2. 书生青许(1/5)

细闪的鳞片幻化成了粼粼如波光的银白色霓裳,风猎猎而吹,将少女那薄纱广袖吹得如乱颤的花枝,和着过腰的青丝,于暗夜中恣意而动。

只这“枝”远比花更俏更绚,因远处,如被祭祀的范县,已淹没于浪涛,被黑水吞没的人群,早已不知去向,此间,尽是黑暗无边,只她飘在水上,落于空中。

天地间,活着的唯一生灵,是她,也只有她。

东大泽安静极了,是死绝后的净,是亡尽后的寂。

她周遭蒸腾起了仙气,灵力将那已经震碎的一块土地圈了起来,遮挡住了外面的暴风雨,如浪涛中紧余的一块礁石,也如苦海中唯一的凫渚江汀。

那道看着纤细修长的背影,显得孤寒异常。少女望着再不复从前绿水的东大泽,呆呆傻傻,不知所措。

从前白若月还是一只小白蛇时,日日趴在房檐上,听着公子读书讲礼,弹琴识曲,它不能言语,没有手足,即便早早就通了灵性,能分辨公子的喜乐,可至多只能通过将蛇头在他掌心蹭一蹭来表达欢喜。

那只小白蛇,只有一个念想,若是它能修得人形就好了。

那样就可以在公子感慨“荷尽已无擎雨盖”时,陪他哀秋;当他读书“每有会意,欣然忘食”时,为他煮碗热汤面;在他觉“苍山远暮,天寒白屋冷”时,为他披上暖衣。

她盼了许久,等了许久,直到自己慢慢从一条小白蛇,变成旁人口中的“大蟒”、“长虫”,她失望透了,她以为自己识得公子的话,便是条与众不同的蛇,也许一日得了机缘,能修得正果。

可乌飞兔走间,春夏秋冬划过了几轮,小白蛇没有丝毫变化,它仍是蛇,与公子全然不同的一条蛇。

她不吃不喝,颓废极了,有时还想,是不是若这番死了,这一世终了,变成一条死蛇,就能化成魂魄,等在奈何桥,盼望有一日,等公子寿终正寝时,能有机会同公子说上一句话呢?

渐渐地,竟然连最喜欢的房檐都不愿意去,只躲在草丛山石间,对什么都不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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