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2）

包拯起初没明白纪和光的意思，再追问，这孩子也不多解释。

包拯就让公孙策帮自己想想是怎么回事。

公孙策思量了片刻后，忙道：“叶梨说过，纪和光是为了给她寻吃食，才会在夜里出门。这夹竹桃叶子酷似竹叶，乌头和山海螺的根茎也十分相似。这孩子会不会是错认了竹叶和山海螺，误弄乌头和夹竹桃给小妹吃？”

包拯当即让人取来夹竹桃叶和乌头，询问纪和光，结果真如公孙策猜测那般，纪和光错认为这两样是竹叶和山海螺。

怪不得之前审问时，问石臼的时候他就认下了，之后再问别的他就摇头。

别说一个六岁的娃娃了，就是成年人在夜里视线不清的情况下，弄错了也情有可原，再说谁也没想到开封府的花圃里竟然长了一颗野生的乌头。

这是巧合加上巧合，又碰上巧合了。

包拯感慨的同时又觉得庆幸，幸亏在最后一个“巧合”时，碰上了凶手作案，不然开封府恐怕还要多几具孩童的尸体。

“这竹叶和山海螺捣烂之后怎么吃？”包拯问纪和光。

片刻安静后，纪和光的声音才在公堂中响起：“泡水充饥。”

包拯和公孙策顿时觉得十分心酸。虽然他们之前已经有过猜测，五个孩子以前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可如今听其亲口说这话，却又是一番震撼。

难怪五娃养成了早熟的性子，都不愿去提及过往，想必过去一定发生过很多悲伤的事，令他们不堪回首。

别看纪和光这娃胖墩墩的，估计也是虚胖。瞧他脸色那么白，一点血气都没有，精神还蔫蔫的，就是证明。

但难能可贵的是，这娃他有一颗纯纯善良的心！哪怕在深夜，只要小妹说饿了，便一心去给小妹寻吃食。

相较之下，他们这些成年人的心思太过复杂，竟过分阴谋论一个六岁孩童，着实讽刺可笑。

“孩子，快起身！我们错怪你了，是我们的不对，要跟你道歉。”

包拯欲亲自扶起纪和光，忽然想起纪和光怕人接触，立即止步。

纪和光怯怯看一眼包拯，从袖子抽出了一块红色缎料，放在地上后，自己往后退了几步。

这意思明显在说：“这东西给你。”

包拯捡起来一看，是成年女子所穿的肚兜。

公孙策也凑过来看，“这孩子怎么会拿这种东西？”

包拯突然想到什么，问纪和光：“此物可是你在张显家中，就是你藏在柜子里的那家所拿？”

纪和光点点头。

“张显自母亲去世后，发誓要光耀门楣，一直独身在家刻苦读书，家中不该有这等私密女子之物。”包拯分析道。

公孙策点点头附和，既然这孩子清白了，乌头毒跟他没关系，那张显案必然是另有人投毒。

昨天晚上，张显带纪和光回家时，人还好好的，晚些时候就身亡了，纪和光很可能目击到了杀人凶手！

公孙策哄了一会儿纪和光，问他有没有看到凶手是谁。纪和光似乎回忆到了什么可怕场面，哆嗦着身体频频摇头，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头掩在双臂下。

“这孩子受得刺激太大了。”本来就胆小，还目击到凶杀，所受刺激可想而知。

包拯亲自把纪和光带回北跨院，唤叶梨到外面单独说话。

五娃中唯有她好沟通，纪和光又是为了给她寻吃食才出门，他们兄妹的感情应该很好。

包拯请叶梨帮忙询问纪和光那晚的情况。

实际上跟纪和光一点不熟的新人叶梨，满口自信地答应。

她回屋后，走到纪和光面前。

纪和光整个人缩进被窝里，也不怕热，用被子把自己捂得死死的，显然抗拒跟所有人接触。

赵妙莹看她这架势，只恨不得把拖后腿的纪和光一脚踢上西天。

她发愁地看向叶梨：“这怎么问？算了，你问了也白问，我可太了解他了。”

“三哥，包大人想知道凶手是谁，能告诉我吗？”叶梨大声询问，声音刚好可以让外面的人听到。

须臾后，叶梨答应道：“好，我知道了，我一定替三哥转达给包大人。”

叶梨立刻转身出去了。

赵妙莹：“？？？”

她知道什么了？被窝里的纪和光根本没吭声好吗！

门外的包拯和公孙策看到叶梨出来，期盼的目光聚在她身上。

“凶手是白三娘。”

叶梨说话时，目光不禁落在公孙策手拿的肚兜上。

叶梨瞳孔微缩，清晰可见肚兜上面落着的气味分子和脂粉颗粒，这些都跟她在白三娘身上所见的一模一样。

早些时候，叶梨在白三娘家喝水，白三娘的丈夫于俊在透露昨晚他看见张显带了一名孩子归家时，白三娘立刻表现出了惊讶，但她的这种“惊讶”并不是纯粹的“惊讶”，掺杂着很大成分的恐慌和不安。

普通的惊讶只是单纯的眼睛自然睁大，但白三娘的眼轮匝肌和皱眉肌对眉毛逆向阻碍，表现出了更明显的皱纹，呈现出了恐惧态。加上她脸色转白，鼻头出汗，鼻孔极速扩张，都在表明她处在惊恐不安的情绪中。1

所以之后，叶梨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属于白三娘的肚兜，再去考量书生张显的死状，便不难猜出凶手就是白三娘。

她知道纪和光虽然社恐，但头脑非常聪明，分得清利害关系。所以她将情况给纪和光简单明了分析一遍后，就将肚兜塞进柜子里走了。

包拯在得到这个答案后，立即让展昭等人朝这个方向调查，并提审白三娘。不出半日工夫，证据确凿，白三娘入狱。

张显与白三娘于三月前有了奸情，白三娘本以为张显要考功名，与她之间不过是露水姻缘。

不想张显竟动了真情，要与白三娘私奔，白三娘却舍不下丈夫儿子，眼看稳不住张显的情绪，她怕事情败露，听说乌头能毒死人，便弄了粉末下在了紫苏饮子里给张显喝。

张显毒发时，白三娘收走了水碗，慌张逃了，这也是张显死状面朝门口的缘故。事发突然，他没来及想明白缘由，就命丧黄泉了。

难得案子这么快就破了，王朝马汉等都张罗着要庆祝。

曲院街的遇仙楼在东京城非常有名，跟樊楼一般，是菜品非常昂贵的上等酒楼。

王朝等人本来已经定好了价格实惠的福来楼，谁料白玉堂也要来，听说酒楼一般就嫌弃皱眉，大手一挥丢出钱袋，让他们改定遇仙楼。

王朝等人赶忙询问展昭意见，展昭乐得白吃美食，当然同意，他不仅同意，还“拖家带口”，领了两个娃来。

王朝等看到叶梨就忍不住逗弄，时不时给她夹菜。

张龙心思细腻，不忍冷落旁边的赵妙莹，也想给这娃点关注，就夹了一块烤鸡腿要给赵妙莹。

赵妙莹一个嫌弃抗拒的眼神飞过来。

张龙夹鸡腿的筷子凌空拐了个弯儿，鸡腿最终落在了叶梨的碗里。

“谢谢张叔！”

张龙尴尬的感觉立刻被叶梨的甜音化解，还是这娃乖！张龙赶紧把另一个烧鸡腿也夹给了叶梨。

“五爷，您最爱吃的和红烧红鲤鱼，五斤重的。”酒楼伙计将一大盘香喷喷的红烧鲤鱼端上桌。

叶梨立刻被鲤鱼的鲜香味儿吸引了，一整条五斤肥硕的鲤鱼，挂着亮晶晶的红烧汁，表面铺满了香葱芫荽碎，红绿相衬，冒着腾腾热气，诱人不已。

听说这鱼是白玉堂的，叶梨目光不禁望向白玉堂。一袭白衣，坐姿慵懒，神态桀骜清冷，满脸写着“我这人不合群”。

这人明显是跟宋桓和萧长风是同款气质的人物，叶梨正琢磨着要不要放弃吃这条鱼，一块鲜嫩的鱼腹肉就被送到了叶梨的碗中。

“吃吧。”展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