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命如蝼蚁(1/2)

彼时温绰玉正对着窗花清点起了自己攒的铜板呢,看着渐渐积攒起来的银钱,她心中泛着有丝丝欢喜,幸而没有签奴契,省了赎身的许多银钱。

院中的银杏落金似的飘下叶子,已经就要到中秋了。

这段日子她除了去浣花斋,也争取做些活计,得梅夫人的赏赐,还会托钱石榴的弟弟将自己做的绣品拿到外面去卖,只等攒够了盘缠出府去。

因为谢谦他们的秘密,温绰玉已经不想在护国公府待了。

如今青楼的老鸨大概都不记得她,自己可以去万寿街赁个小屋子,一边做绣品卖钱,一边等萧兰烬,若是等不到,或是等到一个失望的结果,就在有了新的依靠之后,回乡把家财夺回来。

在护国公府里经历了这么多,那对萧兰烬的执着慢慢散了。

在听了梁家的遭遇后,在那满城的性命面前,温绰玉忽觉自己也没这么可怜了。

她不该沉浸在那些小情小爱、患得患失里,平白惹自己难受。

这世上大概没什么痛过不去的,若萧兰烬真负了她,他若无情她便休,再找一个就是了,温绰玉如今是这样想的。

听到夫人喊自己过去,她忙收拾了荷包出去,正好趁此机会将离府的事情说一说。

“你的夫君有消息了。”梅夫人猝不及防说道。

温绰玉正行礼的身子定住,一时忘了规矩,急问道:“他在何处?”

“在回苏州的商船上遇了水匪,船只倾覆,溺死在了河里……”梅夫人还叹了一声。

在听到“溺死”的时候,温绰玉脑子似被重击了一下,没能再仔细听下去,耳畔声音变得忽远忽近。

这不可能啊,阿烬是会武功的,几个水匪而已,怎么会死在水里呢?

“会不会是弄错了人?他不会这么轻易就在河里出事的……”她苍白着嘴唇辩说,努力压下心底的仿徨无措。

梅夫人见她面色惨白,显然深受打击,心叹真是个专情人,

但嘴上仍旧骗她:“码头的人见过他的路引,亲眼见他登了船,那船被火药炸得残破,沉了下去,就是再厉害的衙役,不会水也没法子跨过那条大河啊。”

温绰玉咬紧的唇几要流血,脖颈僵梗着,仍不能信萧兰烬真的死了,在回苏州找她的时候?

阿烬没有背弃她,却在找他的时候死了?怎么可能。

眼眶灼烧出疼意,温绰玉嗓子堵得说不出半句话。

梅夫人在紫檀玫瑰椅上边抚着肚子,任她自己平复伤心,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劝她听话。

却没想到等到了一句:“奴婢想离开护国公府,还望夫人恩典。”

温绰玉深伏在地上,倔强地抹着不断涌出的眼泪,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梅夫人所说。

她一定要去亲眼看看,就算捞不上尸身,也要弄清楚他是怎么没的。

“离府?”梅夫人没想到会听到这句,差点站起来。

孙嬷嬷也气恼起来:“你在这园中,夫人从未把你当丫鬟,还让你去学琴棋书画,你就是这么报答夫人的?一得了消息就要离府,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温绰玉没想到她们反应这么大,忙说:“不是……奴婢只是想去看看夫君落水的地方,夫人的恩德无以为报,往后若有用的上,奴婢是当牛做马、义不容辞的。”

梅夫人冷笑一声:“原来是疑我骗你,既如此,当初求我找人做什么?”

温绰玉忍着心中悲痛,说道:“奴婢并未疑心夫人,只是奴婢找了这么久,总是不愿相信这噩耗,若不亲眼见到,只怕此生有憾。”

孙嬷嬷道:“前头还说自己当牛做马,你这模样独自个跑到外头去,怎么可能不出事,到时候路没走到一半,人可就得再套青楼里,迎来送往的了,咱们要你当牛做马,还得再救你一回是吗?”

几句话把温绰玉的脸说的火辣辣的,她仰头看着她们,眼中显出深切哀戚和不明白。

莫非夫人有什么事要留她做,为何不直说?

“我有些乏了。”梅夫人却未给答案,起身由侍女扶着进了内室,只剩孙嬷嬷立在她面前

“你夫君既然已经死了,独自个也立不起来,我这儿倒有个好门路与你说,你可要听?”

孙嬷嬷的话拉回了温绰玉的注意。

看着孙嬷嬷带褶的脸,她忽然觉得,自己在这府中各种各样的阴谋里好像越陷越深了。

“如今你夫君也没了,就彻底留在府中,好好听夫人的话,替夫人解忧,将来也能得一分体面。”

她迟疑问道:“夫人……有何忧?”

“夫人如今身怀有孕,你就替着主子伺候好世子吧。”

温绰玉疑心自己大悲之下脑子出现了问题,听错了,“我,伺候世子?”

“不错,你好好听夫人的话,就能有新的依靠,做这府上的主子。”

这样一说,事情就直白了。

“不成的,我已经嫁过人了。”温绰玉慌得摆手,忙着找理由,都忘了称呼。

“不过是伺候罢了,仔细着些,清白什么的并不重要,况且那是世子,几辈子都攀不上的富贵人,你能挨着是前世修的福气,可别说一个不字,那都是冒犯,得了世子宠爱,莫说想去看那沉船,就是回苏州教训你叔父叔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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