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离心(4/4)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一个个说走就走,把我留下,你们都坏,大坏蛋。”

周窕蹲在原地,抱着膝盖,委屈得直掉泪。

“哎哟,这是周小妹?怎地了,哪个不长眼的给小妹气受了,哥哥这就教训他去。”

李铁出外办事,返回的路上,瞧见周窕独自一个蹲在路边哭得伤心,忙上前哄。

“姐夫,我姐夫欺负我了,你去揍他。”周窕抽抽噎噎道。

李铁一听是周谡,还是算了,自己打不过啊。

“要不妹子,你到我店铺里坐坐,喝喝水,这哭多了,把身子哭干,可就不美了。”

“我哭成人干,也不关你的事。”李铁一片好心,妹子不领情,抹了把泪,站起了身,往家里去。

李铁二话不说,默默跟上,妹子这般水灵,遇到坏人可怎么得了,自己也跟紧了。

周谡顺着山路,往密林里走去,边走边发出暗号,约莫一刻钟后,常顺寻了过来。

常顺见到周谡,双目一亮,快跑向他:“二当家,你还真是料事如神,果然没猜错,那怀三出事了。”

周谡此时更惦记媳妇,没甚兴趣,只问人在何处,可还活着。

“寻不着了,我在擎云冈那边只发现四具侍卫的尸身,都是被猛兽袭击而亡,怀三和怀海不见踪影。”

一听到猛兽,周谡便问:“可有见到你嫂子?”

常顺愣了下,摇头道:“嫂子怎么了?不见了?”

周谡不欲多说,心里有了寻找的方向,命常顺继续搜找怀三,自己转身往另一片山林走。

走了几步,周谡又回过头,问常顺可有带小刀。

常顺虽然不懂周谡是何用意,仍是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周谡拿过匕首,反手就往自己胳膊上刺。

常顺瞬间变了脸:“二当家,你这是何苦,嫂子没了,换一个就是,胖的瘦的矮的高的,咱一样来一个,犯不着自残啊!”

“滚!”周谡忍着疼,面色不改,一个字送走聒噪的汉子。

林中小屋内,周窈找出还剩的一小截山参,叫周卓喂给昏死过去的怀瑾。

“若是喂不进去,扒开他口舌,放在他舌下含着也可。”

周卓按周窈的话照做后,又问:“那这刀呢,要不要拔?”

“当然要拔,这是金创粉,你撒在他刀口周边,再拔。”

床上的男子裸着上身,周窈不便过去,转了身,把药粉扔给弟弟,教他如何弄。

周窈之所以要救怀瑾,不在于他乃刺史之子,更重要是,他身边侍卫都被大白咬死了,若他也死在那里,即便胸口插着匕首,也难保怀家不会算在大白头上。

大白对付几个人还行,若是大队人马,成百上千,再用上弓箭或别的利器,那就难了。

为了大白和小白,怀瑾不能死。

拔了刀,上了药,裹了纱布,周卓亦是气喘吁吁,直呼再也不随便救人了,着实累。

周窈笑弟弟:“有你读书累?”

周卓立马辩解:“那是两回事,大姐休要混为一谈。”

说罢,周卓一屁股坐地上,打量四周:“大姐,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多久,都三四天了,也没见姐夫过来,他怕不是真的走了,不要你了。”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周窈只觉弟弟这嘴,比周谡更可恶。

怀瑾一人霸占了床,又昏迷着,浑然不觉,却又呓语不断。

周卓盘腿坐在床边地上,离得近,鹦鹉学舌般:“为何害我?为何?当然是你钱多,人傻呗。”

凭着一股子要做大侠的正义感,周卓脑门一热救了这人,到这时候又有点悔了。

这命都没了一半还不消停,想到大姐说他半夜可能会起高烧,自己还不能睡,要时刻看着,当真是烦躁。

“大姐,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要是比姐夫还厉害,至于伤成这样,要死不活的。”

“你先救,人醒了,你自己问。”怀瑾厉害的可不是身手,而是身份。

周卓不禁埋汰自家姐姐:“不就一个快死了的人,搞得神神秘秘的,跟姐夫一样。”

听到这话,周窈不禁一怔,回想起自己在路边捡到周谡时的情景。那时的他浑身带血,身上七八处伤口,宛如死人,若不是把手搁到他鼻下,尚能感受到一缕温热气息,她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这人怕就真没了。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忍不住心软。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敲门声。

深山里的小屋,又有谁会上门,周卓立马紧张起来:“谁啊?快给小爷报上名来!”

“我!”

仅是一个字,但姐弟俩都听出来了,是周谡。

“果然能等到,”周卓欣喜,见姐姐坐着不动,忙道,“大姐,还不快去开门。”

周窈仍是不动,当没听见。

周卓看大姐这样,直摇头,只能自己起身跑去开门。

门一开,周卓一声喊起来:“姐夫!”

周谡应了声,个子高出周卓不少,轻松往里一扫,便能看到屋内背对他坐在桌边的女子,却仍是问:“你大姐呢?”

“大姐生你的气,不想理你,也不给你开门。”

周卓少年晚熟,情窦未开,哪懂得夫妻之间微妙的那点情绪,话说得实在,也让周窈听了,想把这个小弟丢到山野里喂野兽。

“这样啊!那么,烦劳阿卓帮姐夫带个话给你大姐。”周谡立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什么话?姐夫尽管说。”周卓最喜欢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就说,她的夫君受了点伤,需要金创药,可否请她借来一用。”

一听男人受伤,周窈不假思索地站了起来,转身往门口走。

然而,走到周卓身后,她就停了,目光与门外的男人对上,话却是对着小弟说的。

“你问问他,可还记得家门在哪?可还知道家里有人记挂他,担心他?若真要走,可否把事情都安排了,交代了,再走?”

一次说太多,周卓记不住,挠挠后脑勺,瞅瞅男人:“这个,你都听到了吧,就不用我再,呀,姐夫,你的胳膊在流血,”

周卓一声叫起,周窈目光一转,落到男人左胳膊上。

男人穿着黑衣,光线暗了,看不出来,但那一滴滴沿着胳膊往下淌的鲜血,打湿了脚下台阶,刺目的血印,清晰可见。

周窈面色变了又变,转了身,往里走。

“还不进来,把深山里的兽都引来,你就满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松口气了,可以好好睡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