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3/3）

就在这时，周姣忽然发现，她不是没有办法拿回主动权。

虽然她不想跟江涟发展出更多古怪的关系，但她不介意让他体会一下人类世界的险恶与肮脏。

试想，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怪物，在来到人类世界之前，一直在深而又深的超深渊带沉睡，除了进食，再也没有想过别的。

这样一个生物，神经元突然被激发，感受到惊涛骇浪般的陌生感觉，他会想什么呢？

他那张永远漠视一切的脸庞，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震惊？迷惑？

还是……

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恐惧？

周姣光是想想，就觉得五脏六腑都沸腾了起来，但她是个谨慎的人，思虑半晌还是把这股冲动强抑了下去。

毕竟以江涟的种种行为来看，他会震惊是真的，会迷惑是真的，震惊迷惑之后……会上瘾估计也是真的。

周姣心念电转，决定用老办法对付江涟，仰头对他露出一个乖顺的微笑：“江医生，退出连接，在现实中跟我说话，好不好？”

江涟对共享芯片并不感兴趣，他会连接进来，只是因为不喜欢周姣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物上。

噩梦不行。

触足不行。

网络对面的陌生人，更不行。

她是他的。

她的头发，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鼻梁，她的嘴唇，她的唾液，她的汗水，她的信息素……她周围的空气，她不小心留下的指纹，都是他的。

就连她的恐惧，也是他的。

他不喜欢她因别的事物而感到恐惧。

他更喜欢她生机勃勃动坏脑筋的样子。

这样的她，也更好闻。

江涟一瞬不瞬地盯着周姣，镜片后的瞳孔逐渐收缩，直到压成一条人类眼瞳绝不可能出现的细线，锋利而诡异，泛出某种只有兽类才会生出的贪欲。

他对现在的情况，很烦躁，很不满足。

他想让她看着他。

——但她正在看着他。

他想让她待在他的身边。

——但她正躺在他的触足上，之前甚至还用脸颊在上面蹭了蹭，让他的喉咙和胸腔到现在都有些刺麻。

他想要的，她都做到了。

可是，不够。

仍然不够。

他还想要什么？

他还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

烦躁的感觉越发强烈，那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又出现了。

江涟神色沉沉。

恐怖的杀意在他的血管里疯长，横冲直撞，以一种随时要炸开的强劲力道。

可他隐约知道，那并不是杀意。

至少，不完全是杀意。

杀意不会让他的胸口生出一种怪异的酥-麻感。

更不会让他那么……饥饿。

那是想吃了她吗？

也不是。

虽然这种感觉类似食欲，但绝不是食欲。

不是食欲的话，那是什么？

江涟冷漠而烦躁地看着周姣。

究竟是什么？

他能从周姣的身上找到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