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2/2)

安室透微愣。

[英士出事的那天,我没有去接他放学]

[他在废墟下埋了两天两夜,那么黑的地方,他该有多害怕呀]

那个可怜的女人,相木嘉子在聊天室里一定是这样倾诉的。

“你们要找的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犯人。”欧洛丝继续道,“女性,二十五到三十岁,从事医疗行业。”

[□□,肌肉松弛剂,一分钟可水解90%,无法通过一般的毒理检测在体内查询]

这是所有的现场都没有反抗的痕迹的原因。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面临死亡。

安室透看见了欧洛丝手机上的资料,他沉默了半分钟,看向谈话室内无助地趴在桌子上的男人。

“欧洛丝。”他把目光移回来,又一次念了欧洛丝的名字,“你的问话方式可以再温和一些。”

欧洛丝:“你说我在叛逆期。”

安室透:“……”

“我只是不喜欢浪费时间。”欧洛丝说完,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而且你也会这样做的。”

“诸伏景光。如果下一个死的是他,你谈话的方式会比我恶劣得多。”

安室透感受到了挑衅:“这不是一件事。”

“为什么?”欧洛丝抬头,“你在同情那个男人吗?”

“我只是在教你正常人的做法。”三番四次地被戳到雷点,安室透的神色冷淡下来,“你的敌人已经够多了。”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欧洛丝在椅子上向后仰了仰。

“真奇怪。”她说,“人是群居动物,所以总是想融入群体里。可惜的是,和完全不相似的同类待在一起,除了徒劳地增加弱点外一无是处。”

安室透注意到她说这话时瞥了眼他身后的审讯室。

“欧洛丝。”他挡住她的视线,同样以讽刺的口吻回应,“你没有朋友吗?”

“朋友?”欧洛丝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她的语气平和,丝毫没有被戳中痛脚的迹象,既不生气也不恼怒,湛蓝色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朋友!”她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欧洛丝痴痴地笑起来,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为什么你认为我会需要那种东西?”

窗外电线杆上停着的两只乌鸦聒噪地叫个不停,似乎在预示着灾难即将降临。

[这又是另一个讽刺的地方]

[欧洛丝,在最初的故事里,它们象征的是“超度亡灵的使者”]

欧洛丝听着声音,忽然想起那天她被夏洛克带回谢林福特后,耳麦里传出的麦考夫与他们的父母的对话。

福尔摩斯夫人愤怒地提高音调,

麦考夫的十指交叉,他坐在铁质的桌子后,冷静地和站在面前因为得知真相而激动的父母对峙。

福尔摩斯夫人的回答坚定又失望,[2]

堂堂的[大英政府]也有面对质疑说不出话的时候。

福尔摩斯家的天才都有些怪癖,也许用“疯子”形容都不够恰当。

但麦考夫有夏洛克,夏洛克有华生。

“我不需要,我讨厌改变。”欧洛丝停下笑声。她的疯狂收敛,说的很轻,与面前的青年再次对视时轻描淡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欧洛丝用过一个比喻。

她对夏洛克说,她好像坐在了一架快要坠毁的飞机上。于是夏洛克对她伸出了手,承诺会带她回家,但最后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

欧洛丝又被送回了谢林福特。

夏洛克只有在圣诞节才会被允许来看她。

[请保持三英尺的距离]

这样的警告语下,他们隔着一块玻璃,不约而同地拉起了小提琴。

这是欧洛丝唯一感到开心的时刻——可这样的开心又能维持多久呢?

一年?两年?十年?

她不需要。

欧洛丝想道。

她本来就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