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7 章（2/2）
30秒的时间其实很短，但这种痛苦的等待下，让人觉得格外的漫长。他的眼神已经涣散，思绪也已经放空了，呆呆地望着那上面漆黑的集装箱铁壁。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感觉思绪渐渐回笼，他又轻轻甩了下尾鳍，溃烂的伤口也在慢慢修复。他再次点开面板取出一条强身健体小鱼干，就要出去了，他当然是要以最好的面貌出现在汐的面前，免得他们担心。
已经完全恢复到最好状态的白羽游到刚才的那个洞口，捞起了切割机准备再去破开一个逃生的洞口。至于那些歪七倒八的毒气瓶，他决定等下再来解决，现在先出去报平安才是要紧的事情。
他游到一边，拍了拍集装箱的铁壁，“汐，你还在外面吗？”
听到声音的汐连忙甩着鱼尾游到白羽怕打的位置，“我在，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别担心。我现在要从这里出去，你躲开着点。”
“好。”
随着切割机的运转，处在外面的汐看到了那穿破铁壁锯片正在不断扩大，隐隐能看到里面小人鱼的身影。
锯片顺着方向渐渐地走到初始地点，一块巨大的铁皮瞬间脱落下来。汐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从里面探出头的小人鱼，跟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全身上下没有半点伤痕，白嫩的小脸上也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白羽游到他面前，还特别的在大人鱼面前转了个圈圈，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感受到腰间的力度，白羽伸手搂在他，轻轻抚摸他的脊背，“被吓坏了吧，已经没事了。”余光里瞥见肩胛骨上的伤口，微微叹气：“我不是说了我会魔法的嘛，这点小事难不到我，倒是你……”
“不是小事。”汐松开了手，捧着他的脸，注视着那双黑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不是小事。”
白羽抿着嘴，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红血丝，便软了语气应和道：“嗯，不是小事，下次我会注意的，但你也要相信我的能力。”说着，他的手指游走在对方的伤口上，轻轻按了一下。
“我不是说让你过去那边安全地带治疗的吗？你看看你，都不听自己伴侣的话，有你这样的人鱼嘛！”
刚一说完，白羽就边上传来一道声音：“白羽，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当然，我可是海底目前唯一一个会魔法的人鱼！”白羽挺着胸膛特别自豪地看着清，但在看到他身上出现的新伤后，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他不满地掐着汐的脸，轻声呵斥：“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真的非要等我出来给你们治疗的吗？”
汐抓住那作乱的手，捏了捏指尖，“嗯。”
白羽：“……”
“行吧，那我们快过去，崽崽他们肯定也吓坏了。”
守在这边的两条大人鱼都这样子了，远处的润跟沧肯定也被吓到了。
果不其然，白羽一游过去就看到了沧那泛红的眼尾，还有润那担忧的神情，心里一酸，觉得自己在做事之前应该还要再谨慎小心一些的。
他弯下腰抱住了沧，轻轻拍打他的背部，轻声哄道：“不怕了，崽崽，我回来了。”
“……嗯。”沧轻颤了一下，将手搭在白羽的手臂上，仔细确认他是真的回来了。
在感受到他的无措后，白羽本来想亲吻额头安抚他的，但又想到人鱼族的那个惯例，他便放弃这个选项，伸手在这个小脑袋上揉了揉。
“好了，伤患该过来疗伤了。”白羽单手搂着沧，朝那两条大人鱼喊道：“等下我们还有的忙，快过来治疗休息。”
不管是集装箱还是里面的毒气瓶都太危险了，必须要尽早处理的，不然等下还会再出现相同情况的发生。而且现在多了一个清，多了个人手。
“这附近还有其他的人鱼吗？”白羽不断从系统里面倒腾消痛海草，连着脱胎换骨小鱼干一起递给他们三个。
“有。”
“那等下能麻烦润你去帮忙把他们叫过来吗？如果也出现了不能行动的情况，还请让他们原地等待，我会马上过去的。”
白羽伸手拦了清一下，让他稍等片刻。随即他拿出一把钳子，看了一眼润之后便开始帮清清除耳鳍上的鱼钩。
“好，我马上过去。”润连声应道，她知道白羽的意思，他是想拯救更多像她一样被困住或者受伤的人鱼。
“不急，你大病初愈还得再休息一下。”白羽弯了下眼睛，把摘下的鱼钩全都丢到装着空贝壳的桶里，准备等下一起兑换。
“没事，我觉得我已经恢复了很好。”有了白羽投喂的各种小鱼干，润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恢复的很好，跟之前她还没受伤的时候差不多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情况很好，她还特地的在白羽面前游了两圈。
看见她恢复如初，白羽笑了笑。他本来是想让沧跟着一起过去的，但是瞅着自己身边那条神情阴郁的小人鱼，不免软了下心，想着还是让他尽可能的在自己身边多待一会。
“我们崽崽好棒，都把贝肉完全的剥离出来。”为了让他心情好一点，白羽揉揉他的小脑袋，由衷的称赞道：“真厉害，我们一起吃吧？”
沧点了下头，把那桶装着贝肉的桶拎了过来，又往白羽的身边靠了靠。
白羽勾着唇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把桶里面的贝肉拿出来分给另外三人。
“这是我们经常见到的各种贝壳里面的肉，你们尝尝看，味道还是不错的。”白羽拿起一块递给小人鱼，看着清跟润微微惊讶的神情，解释道：“我这边刚好有工具可以把里面的肉挖出来，等其他人鱼一起过来的时候，我再一起教你们。”
“谢谢。”
“不用谢，大家都一起生活在海里，互帮互助而已。”
白羽瞅了眼汐，发现他吃的很克制，不由的又从桶里面拿出两块贝肉给他。汐接过他递过来的贝肉，轻轻地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给他了。
虽然之前挖的贝壳差不多有两桶的量，但实际上挖出来的贝肉还没有半桶。如果是白羽他们三人吃的话，这些是够的，但现在又多了清跟润两人，显然这些量是不够吃的。
白羽心下了然，啃着鱼干换了个话题，“等下我再改装出两个切割机出来，汐你到时候教清使用，然后我们一起去收拾那个大家伙。”
“好。”
润去找其他人鱼，汐跟清去切割集装箱，自己肯定也跟着过去，又剩下沧一人了。白羽低头看着没怎么开口说过话的小人鱼，微哂：“崽崽等下想做什么？”
沧抬起脑袋，褐色的竖瞳映着白羽的脸庞，“一起。”
他想尽可能的跟在他们身边，一边向哥哥学习，一边向白羽展示自己也是有能力帮到他的。
“好，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
白羽喜欢崽子，但不会过度宠爱。虽然沧还是幼崽，但他觉得也时候该教他一些人鱼族之外的事情。如果刚才的一系列事情发生在这些懵懂的人鱼身上，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用的。
休养生息后，他们便按着白羽的指示分头行动。或许是受到了刚才的影响，兄弟俩显然还没真正的解除危机，一直紧跟在白羽后面。
白羽拿着刚改装出来的两个切割机交给汐，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快速的在他唇角亲了一口，“大哥，该干活了，你这么紧跟着我，还怎么做事？听话，去教清使用这个，我还要再进去里面。”
唇角还残留着一丝感觉，汐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
“我也去。”一见到哥哥被使唤开了，沧难得的自告奋勇冲到白羽的面前。
白羽故意地按了下他的脑袋，坏笑道：“不行，里面有可怕的吃人鱼的东西在，所以崽崽你不能进去。”
汐还没游走，一听到他的话，眼睛都竖直了，“那我跟你一起去。”
“……”
白羽深吸一口气，勉强地扯着嘴角：“大哥，你是真的听不出玩笑话吗？里面是存在危险，但是不触发的话不会有事的。”
汐显然是王八念经的样子，一点也没把白羽的话听进去，并且又一本正经的重申了一次，“人鱼不开玩笑。”
白羽：“……”
这人鱼是ETC转世成精了吗？每次都要跟他抬杠。
看着三人互不相让，一旁的清温声开口：“不如一起进去吧，我们也得看看去那个危险的东西长什么样子，以后才好避开。白羽，我们不能一直都处在你的庇护下，这样你会很累的。”
有理有据，让人无法挑出错来。
确实，从穿来这边有了系统后，白羽一直习惯于将那种事情都揽在自己肩上，尽量的不让这些人鱼去接触太过危险的东西，怕他们会因此出事。在这种担忧的情绪下，也忽略了要让他们认清并学会避开危险。
经过清的提醒，白羽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正所谓关心则乱，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情况。
“抱歉，是我太紧张了。”正在自省的白羽略微带着歉意看向他们，再次提议道：“那我们一起进去，不过你们还是要听我，不能擅自行事。”
三人异口同声：“好。”
四人来到刚才的那个洞前，白羽便伸手制止他们继续前行。之前毕竟还泄露过毒气，虽然大部分都被他利用系统扫描兑换，但仍有少部分还飘散在周围，还是要净化一下比较安全。
他点开系统，取出之前刚扫描进进去兑换的活性炭颗粒。这些活性炭跟白羽印象中的不一样，是浅青色的圆珠颗粒，比之前的分解藤壶的颗粒要大上许多，差不多有他小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
看完系统附赠的解释，白羽让他们三人继续留在原地，自己则绕着集装箱上空及附近一片区域开始挥洒这些活性炭。
飘散在水中的毒气已经很微弱了，白羽已经完全察觉不到了，但是他所挥散出去的这些颗粒一下就感应到了。这些指甲盖大小的圆珠开始从里泛着微光，加上原本浅青的颜色，看着很像是夏日夜空下的点点萤火。
这些发光的珠子不像分解颗粒那么快消失，而是缓慢的，慢到看不出变化，等发觉的时候它已经比原来的时候小了很多。
挥洒结束的白羽处在这片‘萤火’中，他不知道下面正在抬头观看欣赏的三条人鱼看到此情会有什么感觉，是跟他一样觉得惊艳，还是觉得稀松平常，毕竟深海中也存在着很多会自己发光的生物。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这深海中如此密集的微光是很罕见的。这与他们很久以前还能自在的游出海平面观看的夜空一样，星星点点，璀璨夺目，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住了。
被润带领着正往这边赶来的几条人鱼在看到上面这副景色后也纷纷留住了，轻轻晃着尾鳍，生怕自己的闯入打扰了这片美好，也怕惊扰了正在‘星空’中遨游的那条人鱼。
随着微光的消失，白羽能明显的感觉到这片的水域干净了不少，呼吸间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难受有杂质的感觉。他甩着鱼尾游回到三人身边，准备告诉他们这件事，但余光里已经注意到远处的几条人鱼。
“看来我们还要再等一等了，不过你们可以先切割最上面的铁皮，那里是没有危险的。”白羽伸手搭在汐的肩上，朝润的方向指了指，“我跟崽崽先捡一些其他的垃圾，等给他们治疗后，我在带你们进去看看。”
看着那边的人鱼数还有点多，白羽怕自己会来不及他们的速度，于是又比划着补充道：“其实里面也就是七八个这么大的铁瓶子，但是一定要记住千万别碰，里面装着的是毒气。一旦泄露出来，会腐蚀我们的皮肤及体内的五脏六腑，如果浓度高的话，不到几分钟就能毒死一条人鱼了。”
“所以你们要记住，千万不能碰！”
听到他的解释说词后，汐的脸色再次绷起，目光幽深地盯着小人鱼这张挑不出瑕疵的脸。他能了解的这么清楚，必定是刚才已经接触了。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等到游到铁箱的里面后就看到一个被锯片割破的毒气瓶，再看着底下的洞，这个洞的边上还有一道切割的痕迹，不难猜出这个破掉的毒气瓶就是倒在那里被白羽不小心切割到的。
汐盯着这个破毒气瓶，回想着之前的情况，暗自恨恨的磨着牙，想着等这些事情结束后要狠狠的教训那条撒谎的小人鱼。
殊不知自己的戏码被拆穿的白羽正带着沧四处捡写玻璃瓶子及生锈的铁片铁块，等到那些人鱼游过来后才停手。
眼前的这些人鱼情况比润之前的要好很多，虽然身上的伤痕还是蛮多的。而且有男有女，白羽一下子也没分清他们之间是不是存在伴侣关系。
不过好在有润的介绍，他才知道这些人鱼里只有一对是伴侣关系，其他的都不是。也是第一次了解到这些人鱼因为海里的污染情况严重，在生存都无法保证的情况下是不会结成伴侣的，顶多是大家互相有个照应而已。
白羽微微睁大了眼睛，不由的想起了第一次跟兄弟俩见面的场景。虽然那时候的他不懂这些，但汐是知道的，而且就那时候看到的场景来说，兄弟俩的生存问题也是困难的，但就是这样汐还愿意跟他结成伴侣照顾他。
虽然中间可能有因为身份的问题，但这样的做法太让人动容了，特别是对刚来这个地方的白羽来说，意义更加不一样。他眨了眨眼睛，将那股酸涩压了下去，用力揉了揉沧的脑袋。
沧忍受他的蹂.躏，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样了。
“崽崽你现在也知道那些鱼干的作用，你跟润一起把鱼干还有海草分给他们。”白羽再一次拿出钳子剪刀，这些人鱼身上还缠住渔网鱼钩，必须要手动清除。
“好。”两人应声后，便打开了收纳盒的盖子，一一分发。
白羽手里拿着剪刀开始给眼前的这条雌性人鱼清理渔网，她的伤势比起前几个都要严重一些。渔网从头发缠到脖子，已经陷进肉里，呼吸都很轻，不敢用力。
“你的头发真漂亮，我会小心的，尽量不伤到头发。”虽然缠绕的繁琐，但还是能看出头发的光泽。
“不，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将头发一起剪去。”沁说话的声音很轻，又有一些沙哑，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基本很难听清。不难看出，这渔网已经给她的声带造成了影响。
白羽小声地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是因为渔网才讨厌自己的头发吗？”
“是。”
白羽拿着剪刀的手一顿，又继续小心地替她清楚脖子上的渔网，“那如果我有办法不让它给你带来痛苦，你还会想着要剪去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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