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028 合一(2/2)

但吃过饭后,谢铮还是去挑了两挑水才去厂子里。

这下连刘桂芝也看出不对劲儿来了:“阿铮咋回事啊?大中午的去挑水,怎么感觉他今天特别兴奋啊。”

往日里他们都是清早或傍晚去挑水的。

苗秀英想起宋书玉今天反常的态度,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说:“可能是厂子里效益好,他高兴吧。”

刘桂芝想想最近也确实只有厂子里的事最值得高兴,便没有想太多。

***

挑明之后,谢铮肆无忌惮了许多。

第一天大清早去公社买了骨头和鱼后,还特意跑去供销社给宋书玉买了一只黑色的发卡。

宋书玉收到发卡后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老式的发卡她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了,更别提用了。但这是谢铮的一片心意,因为现在供销社估计也就只有这种发卡买,并没有后世那么繁多的花样。

她收起发卡说:“谢谢,你以后别花这个钱了。”

要是以前,不知道谢铮的心意,当他是弟弟,亲人,偶尔收一两件礼物也不算什么。

但现在知道了谢铮心里的想法,宋书玉每次收他的东西都有些不自在,可拒绝吧,这些都是女人用的东西,她不收谢铮留着也没用。而且只要她有拒绝的苗头,谢铮就睁着一对黑漆漆湿漉漉的眼珠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每每这时候,宋书玉就心软,不忍拒绝。

这样的后果就是谢铮现在三天两头送她东西,有时候是在供销社买的小玩意儿,有时候就一颗糖或是路边的一朵漂亮小花。自打挑明后,谢铮仿佛是完全放飞了自我,无所顾忌,天天变着法子在她面前寻存在感,想方设法讨她欢心。

若说宋书玉心里一点触动都没有,那是假的。

这样热诚真挚,纯粹无暇的感情,怎么能令人不动容。

可宋书玉一想到谢铮上辈子的前程,便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谢铮上辈子不但考上了京大,四年后还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公费出国的名额,听说后来还念了博士,前途不可限量。他注定是一只翱翔天际的雄鹰,不应该因为她困在这座偏僻贫穷落后的小山村中。

只是她每每想跟谢铮好好谈谈,谢铮都找理由打断,一副不听不听坚决不听的样子,让宋书玉完全找不到跟他单独谈话的机会。

时间这么一拖,转眼就到了服装厂招聘的日子。

宋书玉只得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服装厂这次计划招裁缝八名,高中生四名,另外再招聘六名年轻的销售,总共十八名。

裁缝是最好招的,因为符合家里有缝纫机又会做衣服还愿意到厂子里来上班的人本来就不多,他们大队没招满,差了两个名额是从隔壁大队招的。

六名销售都是村里初中以上文化,能说会道的。宋书玉直接让符合条件的挨个上台给大家展示一下自己所卖的商品,看看他们的胆量和口才。

这时候的年轻人很多都还比较羞涩腼腆,不少人上台紧张得满脸通红,连话都说不利索。那种能侃侃而谈的是少数,这种人当选,大家也没什么意见。

最后是四名高中生,宋书玉中队里挑了两名,然后又在知青点挑了两名。知青点入选的是蒋正奇和另一个叫崔红的女知青。

蒋正奇入选大家都没意见,但崔红竟然被选中了,这大大出乎大家的预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郑棋。

对于落选这事,郑棋心里隐隐已经有了预感,因为最近他想单独找宋书玉说个话都没机会,而且谢铮还经常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他。

只是,他为了宋书玉可是放弃了施琴,现在两头落空,宋书玉这是耍他吗?

郑棋特别沉得住气,他心里虽然气愤,但脸上却没表露出丝毫。

宋书玉也知道他不高兴,这事虽说自己也没多大的错,可到底是她先给了郑棋希望,所以她还是将郑棋叫进了办公室单独谈话。

郑棋摸不清楚宋书玉要说什么,还是笑盈盈地坐到了她对面,语气温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宋厂长,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了?”

宋书玉心里感叹,就凭这份城府,郑棋也是个人才。随便换一个人,现在铁定生气地质问她了。

宋书玉倒宁愿郑棋不爽,质问她,也比这样强。

叹息一声,宋书玉直言:“郑知青,你跟施琴的事我知道了……”

“宋厂长,这里面有误会……”郑棋连忙解释。

宋书玉笑看着他,眼神清冷明亮,似是看透了郑棋的一切把戏。

郑棋也意识到,宋书玉不是施琴那种好哄骗的小女生,她是不到一十岁都敢跟公社谈条件,敢单枪匹马进城厚着脸皮问国营厂子要订单的姑娘。

但要让他这么放弃,郑棋又不甘心,工农兵大学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宋书玉,态度特别坦诚:“宋厂长,我帮过施琴几次,让她误会了。她说只要我答应跟她在一起,她爸就会帮我争取回城的机会,我可耻地心动了。宋厂长,我们抱着雄心壮志背井离乡来到乡下,试图在广大的农村干出一番事业,但现实是我们种地还不如老农,指挥遭人嫌弃。曾经的抱负也早不知道去了哪儿,只能像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地或者,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种枯燥乏味又没有意义的劳动。宋厂长,这种感觉您能体会吗?”

郑棋的口才很好,他说的也是实情。

可宋书玉不是真正的十九岁,她不会轻易被他蛊惑。

“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但你想过施琴吗?她又犯了什么错?要被你利用。你进城后还会跟她在一起吗?不会,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以后怎么办?要是有了孩子,孩子怎么办?”

郑棋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宋书玉利落地打断了:“你没有,因为你只顾着你自己,只想着自己。郑棋,承认自己的自私自利并不可耻,人都是自私的,多为自己打算并没有错,但前提是不能伤害无辜的人。你要相信,九年你都熬过来了,再等等,终会有回城的那天。你看这两年下乡的知青明显少了,回城的人却多了,迟早会轮到你的,不要着急。”

最后半段,宋书玉发自肺腑,她不希望郑棋再走歪路,害了无辜的姑娘。

他只要再等一年,一切都会柳暗花明,到时候他会风风光光地离开这里。等许多年后,提起这段插队的生活,他也才能不留后悔和愧疚,才能坦然地跟人提起这段艰苦的岁月。

郑棋低垂着头,不知道有没有把宋书玉的这番苦心听进去。

许久,他抬起头苦笑:“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宋书玉语气坚定:“会的。”

“谢谢。”郑棋起身,冲宋书玉点点头,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脸上又重新挂起了笑容。

他一走,谢铮就跑了进来,巴巴地望着宋书玉,语气很是委屈:“你跟他聊什么?说了这么久。”

“就随便聊了几句。”宋书玉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跟郑棋说清楚了,接下来也正好轮到谢铮,她抬了抬下巴,示意谢铮坐下,“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但谢铮身上就跟装了雷达一样,马上意识到了不妙,连忙往外跑:“哎呀,机器出了点问题,他们在叫我,我先去忙了。”

宋书玉……

***

新招了人后,服装厂的效率提高了很多,每天能生产好几百件衣服,但新的问题出现了,销售不够。

现在就收棉花的旺季,先前调来销售的四人已经重新去收棉花了。

销售人员就只有这次招的六名,全是生手不说,人还少,两人一组,一天只能赶三个公社。而且乡下赶集都只有半天时间,一到中午,集市上就没人了。

这样的后果便是服装厂的衣服开始积压,到十月已经积压了四千多件衣服,而且这个数量每天都在增加。

再这么下去,服装厂很快就没有流动资金了,收棉花的工作都得暂停。

对于这种状况,厂里的职工纷纷向宋书玉提议,再招十几名销售,尽快将衣服卖出去。

但宋书玉却没有采纳,现在是缺销售,可明年呢?他们厂子现在主要是做棉衣,棉花用光了之后,货就少了。到时候这么多人,怎么养?

他们不可能现在招了人,回头不用了又把人给开了。

而且以后厂子的规模还会不断扩大,那也要像现在这样,天南地北地派人出去卖衣服吗?

在本县还好说,但出了县,外地呢?当天没法来回,那是不是得住宿,吃饭?如此一来,成本增加了不少不说,风险也高了很多。也没那个服装厂是靠这种方式发展起来的。

所以宋书玉想到了一个办法,找编外人员帮忙销售。

而这最合适的非有销售经验的鲁斌四人莫属。

宋书玉叫上了谢铮,一块儿去公社找鲁斌他们,并请他们在公社吃饭。

鲁斌他们已经好一阵子没见到宋书玉和谢铮了,因此一见面,他就调侃:“书玉姐你这个大忙人终于有空见咱们了。听说你们厂子最近又招了一批人,已经有三十多名职工了?”

谢铮骄傲地点头:“那可不,我们厂子是公社第一大厂。”

鲁斌吐槽:“公社总共就两个厂子,看把你得瑟得。”

尾巴都快上天了,再说这厂子不都是书玉姐的功劳吗?

“别忘了,我们服装厂才成立半年。”谢铮就容不得他说服装厂不好。

鲁斌受不了他这得瑟的模样,无语地问:“你今天是故意来找我们炫耀的?”

宋书玉笑着说道:“当然不是,是有桩买卖想问问你们做不做?”

鲁斌四人对视一眼,有些感兴趣:“什么买卖?”

宋书玉笑着说:“从厂子里拿一批衣服去卖,有没有兴趣?当然,咱们厂子会开个条子给你们,证明你们是我们厂子雇的临时工,这样出去的时候万一遇到有人举报也好应付。但这个赚多少钱,得看你们的本事,卖得多赚得多,每件衣服的提成在几毛到一两块钱之间,大部分都在几毛钱一件。如果卖不完,衣服完好无损,没有弄脏,可以退还到厂子里。”

一件几毛的提成,一天卖出去十件,那不就有几块钱了?这可不少。

上次跟着宋书玉和谢铮卖衣服就已经尝到了甜头,所以这次鲁斌很痛快地答应了:“我干,刚子,你们怎么想?”

刚子、邹进、马卫国也拍板同意了:“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我们,我们一起干。回头我拿一批去我舅舅厂里卖,他们工厂人多。”

马卫国的舅舅在几十里外煤矿厂,职工有上千人。而且这时候煤矿厂的职工待遇也很好,比较有钱,消费能力强。

宋书玉觉得这是条大鱼。

而且马卫国这话也给她开拓了思路。

光是在公社零售,速度太慢了,销售成本也高,如果是跟那种福利比较好的厂子合作呢?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回头她进城问问,有没有厂子需要员工福利的,他们可以提供衣服,不要票。到时候以单位的名义成交,那做成一笔就是大单子,何愁衣服卖不出去。

宋书玉眼睛闪闪发光,庆幸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

她说干就干,过了十月,厂子里积累了一批货之后,她就拿了两件样品进城找厂子。

刺绣厂和纺织厂肯定不行,这两个厂子的职工不缺布料和衣服。

所以这次老大爷这个关系是用不上了,只能靠她自己去开拓新的客源。

好在宋书玉是个从不怯场,也不怕丢脸的人。

她先将县里的厂子盘算了一番,第一个盯上的就是钢铁厂。

他们县北边有一个小的铁矿,所以有个几百人的钢铁厂。

钢铁厂也是如今待遇非常好的单位,比纺织厂这种单位好多了。

待遇好意味着单位有钱,职工有钱,舍得花钱。

宋书玉骑着自行车找上门,拿出衣服给看门的老大爷看,并说明了来意。

可惜这一招失灵了,这个老大爷不吃这一套,听说她是来推销衣服的,直接将她赶走了:“我们钢铁厂可是县里的重点单位,闲杂人等,不能进去,赶紧走,别妨碍我们工作。”

看他这副不耐烦的样子,宋书玉也不再纠缠。

但放弃也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宋书玉琢磨了一下,转身就去了钢铁厂的职工楼。

职工楼这边没有门卫,可以随意进出。

宋书玉踏进去就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生活气息,饭菜的香味飘荡在空气中,孩子们的欢笑、哭闹声不绝于耳。

好热闹啊。

宋书玉将两件样品挂了出来,又竖了个牌子:卖衣服,男装元不要票,女装元不要票!

价格只比供销社和百货商场便宜两毛钱,最重要的是不要票。

少花点钱,还不要票,这可是太吸引人了。

很快就有妇女过来问宋书玉。

宋书玉先把自己的介绍信递给对方看:“婶子您好,我是红云大队服装厂的,咱们厂子里最近生产了一批衣服,听说你们钢铁厂待遇好,家家户户过年都要添身新衣服,因此特意过来给大家看看样品。若是感兴趣,大家可以向厂子里反映,这要过年了,厂子里发香皂肥皂的,还不如发衣服实在,香皂肥皂用一下就完了,衣服可是能穿好几年的。”

最主要是衣服价格要贵不少,若是今年的福利发衣服,他们就赚了。

不少婶子听出了宋书玉话里的意思,一个个跟着点头:“对,年年都发那些玩意儿,都发腻了,咱们找厂长说说去。”

一旦有人带头,参与的人就多了。

很快几十个妇女浩浩荡荡地杀向了厂长家。

宋书玉面露微笑,继续站在原地,跟来询问的潜在顾客说明情况。

半个小时后,一个妇女跑过来拉着宋书玉上了家属楼:“小姑娘,走,匡厂长要见你。”

宋书玉明白,这事成了。

她乐呵呵地跟围在摊子前的妇女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去了匡厂长家。

匡厂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个头不高,皮肤黝黑,有些沉默。

宋书玉进门,说话的人都是他老婆周群英。

周群英在妇联工作,热情又能说会道,先是问了宋书玉的来历,家里的情况,跟查户口差不多。

问清楚,知道她身份来历没问题后才笑着说:“小宋啊,你这提议我们很感兴趣,就是不知道这价格能不能少一点?”

宋书玉笑着说:“要是厂子里要的量大,回头每件衣服我们再赠送一张手帕。周主任,你看我们的手帕,质量非常好,结实耐用又吸水。”

宋书玉拿了一张新的手帕递给周群英。

周群英满意地点头:“你这小同志真会说话,做事也干脆利落,有没有兴趣到咱们妇联工作啊?”

她也这就是赶上了随口一句,真要落实肯定不现实,毕竟这种坐办公室的机会一大堆人抢。

宋书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周主任,只是我才小学毕业,文化水平恐怕不够。”

周群英表示遗憾:“小宋这么聪明能干的姑娘怎么就没多念几年的书呢。如果我们要衣服的话,什么时候能交货?”

“如果要同样眼色、款式的,那得等一周左右,我们厂子里现做。如果没有这方面的要求,那仓库里倒是有很多,不过我建议还是选同样款式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在衣服上印上钢铁厂的名字。”

这就有点像厂服了,统一的款式和布料。

周群英详细地跟宋书玉谈了半个多小时,最终将事情定了下来,还收到了一笔定金。

钢铁厂要六百件衣服,其中男装五百件,女装一百件,因为钢铁厂主要是以男职工为主。

谈完这事后,宋书玉出来又被婶子们围住了,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她怎么样。

宋书玉笑眯眯地说:“成了,婶子们就等好消息就是。那天我们还会拉一批衣服过来,大人小孩的都有,有外面穿的外套,也有背心,全都不要票,大家要是有意向,那天可以多购买一两件自己喜欢的。”

难得来一趟,当然要效益最大化了。

钢铁厂的职工们发了衣服,他们的家属还没发呢。

大家听说这事果然都很高兴,还有人询问宋书玉这次带的两件衣服卖不卖。

宋书玉当然说卖,不卖带回去干什么?

两件衣服卖了之后,她趁机询问婶子们有没有票,可以买一些票。

最后宋书玉花了四十多块钱买了一堆的票据,其中就包括了十九张工业券。

果然,还是这些厂子里的职工富裕,只要他们人够多,什么样的票据都能凑齐。

宋书玉拿着票和新的订单美滋滋地骑着车回去,到公社的时候正好碰上鲁斌。

宋书玉连忙叫住了他:“鲁斌。”

鲁斌跑过来,乐呵呵地说:“书玉姐,你这又去县里了?”

“有点事,对了,鲁斌上次买缝纫机的工业券是阿铮从你这拿的吧,这券不好弄,你们家一年也没多少,我不能白拿你的。正好这次去县里换了一些,我给你,一共是八张对吧?”宋书玉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券。

鲁斌有些尴尬,连忙摆手:“那个,书玉姐,不用了,不用了……”

“这怎么行,你们家的工业券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拿着。”宋书玉数了八张工业券塞给鲁斌。

鲁斌说什么都不肯收:“不行,不行,书玉姐,我真不能要。”

宋书玉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你就算现在不用,也可以送人啊。”

鲁斌见她坚持要给,只能吞吞吐吐地说了实情:“书玉姐,我真不能要,因为那些券我不是白送给阿铮的。阿铮见我对他脖子上戴的那枚弹壳很感兴趣,就用那个跟我换的券。”

“弹壳,他戴脖子上的那个?”宋书玉皱眉,难怪很久没见谢铮戴那个了,问他,他还说上次回去落家里了。

鲁斌察觉到宋书玉脸色不大对,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其他情况连忙说:“这个弹壳对阿铮是不是有特殊的意义?你等等,我回家拿,你替我还给他。”

宋书玉叫住了他:“不用,既然他送给你了,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不过这颗弹壳确实有特别的意义,它是阿铮十岁时他爷爷送他的生日礼物。这枚弹壳是阿铮爷爷第一次杀死敌人时留下的,他特意捡了起来,戴在脖子上做纪念,后来一枚子弹打到弹壳上时偏了一点,阴差阳错救了老爷子一命。”

“原来如此,那我更不能要了,书玉你等等,我上楼给你拿。”鲁斌蹬蹬蹬地跑回了家。

两分钟后,他满头大汗地跑了下来,递给宋书玉一个小盒子:“你帮我还给阿铮吧,我当时就是看弹壳挺酷的,不知道这枚弹壳对他有这么多的意义,他说换,我就高兴地拿了,实在不好意思。”

宋书玉没接,轻轻摇头说:“他既然送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这是一枚见证过历史奇迹的弹壳,你留着吧。今天的事,你不要对阿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