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3/3)

那奴隶岿立在树旁,一动不动,小厮生气起来,一鞭子便又抽了上去,将他后背抽出一条鲜红的血痕。这个奴隶虽浑身污泥,露出的肌肤却白得出奇,鲜血从上边流过,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奴隶却仍然没有动,仿佛没有知觉一样,小厮们因岳青衫在旁边,怕主子觉得自己管教不利,愈发想要表现。当下接连又抽了他几鞭子,喝道:“教你不听话,我教你不听话……”

鞭子不停落下,将他身上打得血肉模糊。小厮见他倔强,手里不觉又加了劲儿,忽然只觉鞭子一紧,竟被他牢牢抓在了手里。

那奴隶的手脚都束着铁链,本来应该使不出多大力气。可是小厮被他握住鞭子,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身子一轻,竟被甩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众人吓了一跳,婆子连忙拉着岳青衫往后退,“不得了了,这西域奴反了!”

她这一叫,庄子中的护卫一股脑涌了出来,西域奴纵身上前,一拳将一个护卫打倒在地,鼻血长流、

众人见这西域奴这样武勇,一时大惊,当下一拥而上,手里拿着棍子,纷纷向他身上用力打去。婆子们将岳青衫护在身后,道:“小姐,这里危险,咱们快走吧。”

岳青衫“嗯”了一声,脚下却没动,仍旧向那西域奴望去。只见他力气虽大,到底是血肉之躯,何况身上带着重重的枷锁,很快便被一群人打倒,他蜷缩着身子,双手抱胸,不知在护着什么,偶尔发出几声闷哼,倒是始终也没有服软求饶。

“行了!”岳青衫忍不住出声呵斥,“别打了!”

护卫们被他折了面子,正自生气,便想在这奴隶身上撒火,可是听到岳青衫吩咐,只好愤愤地住了手。

其实这些护卫,对府里的小姐多半是瞧不起的,心想这些富家女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懂人间疾苦,只有他们才会对牲口泛滥同情心。

岳青衫向前走了两步,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这西域奴头发蓬乱,满身血污,破碎的衣服下露出鲜血淋漓的肌肤,凄白如雪。

岳青衫颤声道:“怎么打成这个样子,找个大夫,给他包扎一下。”

婆子道:“小姐还是别管了,奴隶都是这个样子,就像是牲口,你不好好管教,他们到是就反过来欺负你!”

岳青衫斥道:“胡说,他是人,又不是牲口!”

众人心里一阵冷笑,这大小姐竟然管西域奴叫人?

岳青衫半俯下身,道:“你怎么样?”

西域奴没有说话,他的呼吸十分粗重,显然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岳青衫对婆子呵斥道:“快点,拿点伤药来给他包扎。”

婆子没有办法,只好吩咐人去取伤药。岳青衫叹息一声,知道很多事情,自己也无能为力,便低声道:“不过是砍树,你何妨听话一些,也能少受些苦。”

西域奴没有回答,也不知听没听到她的话。

岳青衫又叹息一声,正欲起身离开,忽见那西域奴缓缓爬起身,身体下竟然护着的是一个鸟窝。

岳青衫吃了一惊,对婆子道:“那是什么?”

婆子便吩咐人把东西拿过来,不料小厮刚要伸手去拿那鸟窝,西域奴突然厉声道:“滚开!”他目眦尽裂,神色狰狞,将那小厮吓得摔在了地上。

护卫们一把上前按住他,“老实点!”

而岳青衫看到他的眼眸,心口突然一震,他的眼睛澄澈漆黑,亮若星辰,此刻怒火翻滚,巨涛骇浪一般,震慑人心。

这个目光,她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