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2)

且说这日怀静夫人去世,岳青衫正在灵堂之外候着,忽听得门外脚步雷动,一众侍卫闯了进来。他们都穿着丧服,但大步走向灵堂,身上竟带着几分肃杀之气。高婕大惊,忙上前拦住道:“大胆!尔等何人?竟敢带兵刃来此,对怀静夫人英灵不敬?”

那首领恭恭敬敬地对高婕行了一礼道:“夫人德高望重,世所敬仰,我等岂敢不敬?只是下官奉命前来,调查怀静夫人死因,还请王妃行个方便。”

“啊?”高婕惊诧地看着他们,“什么死因?”

首领当下拿出圣旨密卷,道:“皇上圣旨在此,请王妃及众家属过目,至于当中细节,涉及国之机密,还恕下官不能奉告。”

高婕见这群人果然是刑部的官吏,奉皇命前来,当下也不敢拦住。只见那首领一扬手,道:“在下刑部员外郎杨自成,奉命调查怀静夫人死因,闲杂人等回避!”

众人都是一惊,纷纷退出了灵堂,高婕心中慌乱难安,皇上为何要调查夫人死因?难不成夫人不是寿终正寝,而是死于非命吗?

想到这里,高婕愈发难受不已,只觉心口像落了一把刀,生生将那血肉剜去。脑中嗡然一空,正欲跌倒,突然被一双手臂接住,“小心!”

高婕回头,见扶着他的人竟是杨自成,一时大觉失礼,连忙退身让开,道:“多谢。”

杨自成点下头,便带人进入灵堂去了,又将隔门关上,不知在里边做些什么。

岳青衫将高婕扶过来道:“你先过来歇一会儿吧啊。”

高婕含泪点了点头,与岳青衫在大厅中坐下。岳青衫帮衬着她,吩咐府里下人办好招待善后工作。高婕道:“青衫,皇上要调查什么?莫不是怀静夫人的死另有别情吗?”

岳青衫道:“也许是吧,你想想,夫人死前,可有什么反常吗?”

高婕摇了摇头,她仔细想了一会儿,猛然道:“啊,对了,前些日子她竟请了……请了一个红倌人来府里唱曲儿,把我气得什么似的,好几天没跟她说话。”

这红倌人便是京城欢场中的卖笑女子,大家闺秀自然是避之不及的。莫说是夫人太太,就是男子也没有把她们请到家里的道理,怎么怀静夫人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也难怪高婕会生气了。

岳青衫知道怀静夫人行事向来稳妥,到不像是能如此胡来的,当下便留了心,道:“什么红倌人?此事可还有别人知道的?”

高婕啐了一口道:“我也是因去瞧她,无意中看到的,我羞还来不及,还能同旁人说?夫人也是三番五次地定叮嘱我,不许和别人透漏,想是她也知道这事儿为老不尊……”她平时对怀静夫人说惯了的,想到她如今已殁,自己再想生她的气也不能了,不觉又垂下泪来。

岳青衫心想怀静夫人会召一个烟花女子来府,一定大有隐情,说不定和她的突然过世有关。便又问道:“你可知道那女子叫什么?生得什么样子?”

高婕一脸嫌弃地道:“那样的女子,我躲还来不及,还会去看她不成?”

岳青衫道:“你且好好想想,听的我怪好奇的,什么样的欢场女子,还能入得了怀静夫人的法眼?”

高婕想了想,道:“好像是……我听夫人唤她绿水,生的到是花容月貌的,瓜子脸,柳叶眉,眼尾微微上翘,眼角还长着一颗红痣……哎呀,我哪里会细看嘛!”

她嘴里说着不细看,其实到底对青楼女子好奇,已偷偷将人家打量个遍了。

岳青衫听完甚是欣慰,有姓名,有样貌,京城里不过这么大个地方,不难找出她来。

一时又见那杨自成走了出来,只说现场已经勘验完毕,请家属进去。高婕上前与杨自成见了礼,杨自成见她纤弱娇柔,如今更哭得梨花带雨,俏脸惨白,更添几分怜惜,“夫人已经殡天,还请小王妃莫要伤心过度,千万保重则个。”

高婕含泪道谢,又问道:“不知大人可查出了什么?夫人的死因,是否是另有别情?”

杨自成微一沉吟,高婕看他容色,便知此事另有蹊跷,她大哭道:“当真么?大人,你告诉我,夫人是不是被人所害?若真是如此,还请大人为夫人做主!”

高婕心中痛极,便要跪了下去,杨自成一把将她扶起,道:“夫人医生为国操劳,更深得圣上敬重,小王妃放心,夫人若当真被奸人所害,皇上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夫人一个公道的。”

高婕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多谢大人。”

杨自成道:“下官还要回宫向皇上复命,就不叨扰王妃了,告辞。”

高婕道:“大人请。”

刑部官员离开之后,众人一时议论纷纷,心想难道怀静夫人是被人害死的?可是夫人这样的身份,谁能害得了她,想必这个凶手也是权势熏天,身份非常,这一查,不知要牵出多少血雨腥风,一时都觉得惊惧了起来。

岳青衫一直在怀静夫人府陪着高婕,见她情绪激动,便同母亲说今晚不回去了,在此陪她守灵。岳夫人知道她们两个向来相好,便没有阻拦,只交代了她两句,便独自乘车回府去了。

高婕打点好了最后一波客人,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灵堂,肃王中间来了两次,让她去休息,高婕只是摇了摇头,如今这情景,她又如何睡的着?

高婕望着怀静夫人的棺椁,又想起她的音容笑貌,诸多好处来,便只抱着肩膀垂泪。岳青衫吩咐下人端了吃食,好说歹说地哄了她吃了一点。吃过之后,高婕想是实在太累了,终于靠着椅子睡去。

岳青衫本来想扶她回房休息,可想着这会儿睡的定不实的,只怕一动她便会醒了,便只在一旁陪着她。月色渐深,灵堂里袭来一阵阵寒意,下人们不断在外添加灯烛,风声呼啸,仿佛也阵阵呜咽之声。

岳青衫走出屋子,只见今夜月色清明,如水般洒落庭院。只是映衬着灵堂上的熹微烛火,显得有些悲凉。抬眼间,忽见那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人,一身月华色广袖长衫,头戴玉冠,负手而立,遗世独立一般,甚是清冷。

那人忽然转过头来,和岳青衫对了个照面,只见他容色清俊,俊美出尘,赫然竟是楚玉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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