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琉璃(6000字,为盟主Ouuuul(2/4)

身后的火焰忽然消去了一切温度,老人惊愕回头,照亮武场的火莲之中,破出了一个少年。

他身周的火幕被拧成了三四条焰流,往身体中汇聚而去,而在这道身影背后,更多的火焰仍连成一张大幕,被焰流牵系着,仿佛飘卷的大氅。

宛如鲸饮吞海,他在吸食仙火!

很难讲这一幕对老人的冲击是否比刚才的剑意更大,总之在这样被前后夹击的情景下,他还是呆愣了一瞬。

裴液纵身而上,一剑刺出,毋庸置疑,这是第三次的【云天遮目失羽】。

在烈火照耀下,少年逼视了过来。

就算一百次,老人也知道自己解不开这一剑。他倒是可以躲的,离开这一剑笼罩的范围,谁也追不上他。但只要还想杀这个少年,他就不得不面对这一剑——仙火本来可以免去近身,但它被他吃了。

但他这时还是应该躲,因为这次不是少年一人了,另一边,一柄足够强硬的刀正奋力而来。

自己陷入黑暗的一瞬间,一刀一剑就会并力斩上喉咙,他不敢保证【铁衣】一定能撑住。为了保命,他应该暂避锋芒,闪躲开来,先用【仙火】除去这王八,然后再料理毒蛇。

但他没有躲。

因为没太多时间在这里和他们纠缠——他本来打算就那样走过去,顺手就拿下果子,然后离开的。

也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到目前所有的被动都来自于过分的谨慎。

他是七生。

只要一次正常的招式交换,他就能拿下一条人命,但他一直不敢博弈,总是以自己不冒一点风险为先。

于是他就像一道不会动的、等着对方不停转换方法破解的难题。

如今,对方已经要开始第三种解法。

那无可抵御的黑暗再次压了上来,老人的心再次被攥紧。

在这样的紧缩中,老人想起一段遥远的记忆。

幼年练剑的那段日子里,常常有一个定力的练习。他脱掉上衣站着,师傅会以针尖刺他,大部分时候是皮肉,有时候甚至是眼睛,他要平静成一具木石才算合格。

他当然可以用真气控制眼皮的闭合和肌肉的挛缩,但那没有意义,只要在那针尖到来前,心脏仍然会猛跳一下、思绪仍然被它攫获,便不算过关。

因此这个练习一定要在摒除真气的情况下进行,它真正磨练的,是面对危险时的对敌之心。

如今他早已可以在针尖之前面不改色,但直到面对少年这一剑时,他才发现幼年那下意识的瑟缩和躲避还是在支配着他。

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你这一剑就算可以永远灵验,我也不会在这剑意面前当第三次乌龟。

我已经撑住了伱两次的杀招,但,你们谁能撑住我一招吗?

此时一前一后,两名少年飞身而来,不必怀疑,那可惧的黑暗下一刻就会降临。

而老人同时向两人出招。

一杖仍然击向杨颜,没有丝毫收力。

他已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不收回攻势,就没有人能在这攻势的逼迫下向自己发起进攻。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用什么来抵挡裴液的接近呢?

掌吗?

一寸长,一寸强,这朴实的真理是公平的,掌还落不到少年身上,剑尖就会先一步贯穿他的咽喉。

老人只平静地看着少年仗剑而来,在他起手的那一刻,老人握住长杖初端的手忽然一掣。

竟有一道雪亮的长芒被他抽了出来。

一柄极长的剑!

只靠臂展根本拔不出来,老人同时将长杖向前方送去,才令它脱出了剑鞘。

这柄剑倒也不是长得太吓人,它只占据了长杖三分之二的长度。

刚好比成江宏的【嫁枝赴宴】长上一截。

所以那一夜,这一剑将成江宏钉在树上时,男子的表情简直在绝望中透出些自嘲。

此时,它再次突然地现身,而此时,少年看着长杖刺向杨颜,正以意剑起手、全力纵身飞来。

这当然是绝佳的机会,长杖和真气都被杨颜牵制,少年当然要出剑!

出剑就要近身!想要刺穿敌人的咽喉,就更要近身!

老人等的就是他送上来。

就在这样的猝不及防中,老人快如闪电地掣出了这柄长剑,刺了出去。

少年的速度不够快,躲不开自己的攻击,他知道的。

自己这柄剑也足够长,可以泯灭相当长的距离,他也知道的。

这两样不可更改的事实会造就一个简单的结果——当少年反应过来时,这剑已刺穿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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