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聊前路(2/5)

裴液神清气爽地离开静室,回到自己修养的阁楼。

饭已用过了,满城都是升起来的灯火,裴液倚在窗前,望着这座辽阔的大城和远方暗下来的天空,知道今夜自己的名字会响起在无数人的口中。

大约就是在月亮从窗边探出半個脑袋的时候,一截剑鞘从楼檐上伸下来敲了敲窗框。温和微疲的老声从上面传下:“裴公子今日感觉如何啊?”

裴液跃上屋檐,明月之下,隋再华苍发束背,席地盘坐,单剑放在膝上,清酒放在旁边。

“您这几日好像很忙。”

“和伱说要高升了。”隋再华递给他一只满盏,淡声道,“今日接的印。”

裴液在崆峒就听他说过“都督”的事情,但那时似懂非懂,直到这两日来,从他人口中和自己眼中,他才隐约意识到面前老人山一样的高位和权力。

但无论那时还是现在,老人的口气确实都听不出什么兴奋和满意,他只是坦诚直白地告诉少年。

两人已经颇为熟悉,裴液忍不住问道:“您不高兴吗?”

“嗯?”隋再华微讶,一笑举了举酒杯,“瞧不出我的松快吗,平日我可不饮酒的。”

得任都督、剑会有成、崆峒事毕,三件大事全部有了着落,老人身上确实显出明显的轻松,他抬头一饮,满足地“哈”了一声。

但“轻松”和“高兴”毕竟不一样,裴液想。

老人既然不回答,他也不追问了,摇晃了两下杯中清液,月波微漾,举杯一口饮尽。

“我一般也不饮酒的。”

“哈哈,今日得意吗?”

“.得意。”裴液顿了片刻,还是忍不住笑道。

从出门程元期对他的躬身一礼开始,无论是从未想象过的车马随从,还是随意出入威严重权之地的身份,以及任何行止都被预先准备,每一点意愿都被恭敬重视.都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固然有尴尬不适,他也不肯放弃对他人的敬称,但这种少年世子般的感觉还是令他难以言喻。

尤其刚刚选剑会上的唱名。

他和屈忻说“等我八生了,我一定也能上凫榜”,何尝不是心中涌动的微绪作祟——这些打擂的剑者真是厉害啊,但真的有我厉害吗?

比剑赋,我比你们任何人都高。

当然这道意识没有吐之于口,甚至没有清晰地显露在心里,因为更前面的墙是理性的现实——无论多高的剑赋,你要先把它兑现出来才算数,现在没人认得你裴液,你刚刚六生,剑也才初入灵境,只有你自己相信自己。

所以你得憋在心里,沉默地努力,直到一点点令所有人相信。

但这个过程被老人挥手揭去了。

——你是少陇第一的剑赋,就该拿少陇选剑会的第一,理所当然。

那一刻他真的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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