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针 情敌是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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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绾儿从霍韬的书房出来,当家的长媳过来说宅子里刚刚打扫了一间屋子出来,要不还是搬回来住罢,霍绾儿却婉拒了,仍然住到外头的小院子里,霍家又给配了一个门子,这回霍绾儿便没拒绝了。

这夜她睡得晚,却睡得香甜极了,自被父母半卖到霍府当丫鬟以来,还从未睡过这么好的觉。第二天一早门子报屏儿有人来访,屏儿出来见是林叔夜赶紧先带进来,然后上来报霍绾儿。

霍绾儿听说赶紧梳洗,屏儿笑道:“知道一大早来,也算有心。”

她们昨日才到进城,到广东会馆的时候林叔夜已经进宫,等霍绾儿从霍府回来又是深夜,因此林叔夜今天一早来访,那算是第一时间来了。

霍绾儿一边匆匆绾头发,一边笑着说:“林公子有没有心,你今天才知道么?”

人在京城一切不如在家便利,能换的外服就两件,幸亏昨日得了宫里的赏赐,她挑了一件翠绿色的宫衣,又配了支步摇,薄施胭脂,这才下楼来,林叔夜抬头望去,只见霍绾儿比寻常娇艳了三分,一时怔在那。

屏儿暗中好笑,摆好茶点就走了,躲在外头偷听。

还记得在海上斗绣时两人初见,林叔夜便隐隐感到霍绾儿的暗示,这次京师再会,只觉得霍绾儿对他更不见外了,他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一时间却更是不安。

倒是霍绾儿先开了口,说:“昨夜回来得迟,一个不觉,竟睡晚了。”

林叔夜忙问:“你怎么昨日才到京?算算应该数日前抵达才对,我……我和黄二哥他们,都好生担心。”

霍绾儿听他先说个“我”,然后又将黄谋给带上,暗中笑他竟然比自己还矜持些,口中说:“我们本来预着会早几日到的,不想船到山东地界遇到了大风雨,当晚船家又生了病,他怕耽误了我们,倒是让人帮忙找了另外的船,但我想就我和屏儿两个人千里在外,还是跟着相熟的船家为好,因此便替他找医抓药,幸好船家病得不重,耽搁了几天便重新上路了。”

林叔夜一时间,顿足道:“早知道就该让你们一起来了,你们两个弱女子万里迢迢地上京,中间要有个万一可怎么好。”

霍绾儿察言观色,知他是真急,心中暗喜,垂着头想:“他一大早来,也不问宫里发生的事,却先问我的行程,可见是真有心了。”

再抬起头时脸上的欢容就越发明显了。

这时屏儿端了一个木盘进来,盘上一大碗炸糕、两碗面汤,说:“可巧巷口就有人卖早点,姑娘还没用早饭呢,我让门子大哥去买了来,姑娘胡乱用点。”

霍绾儿看看林叔夜:“一起吃吧?”

林叔夜看看屏儿早把一碗面汤摆在了自己面前,便说道:“好。”

两人就着面汤吃了炸糕,论起这汤和糕点,实在和广州没法比,但霍绾儿却吃得甚是香甜。

等吃完早点后,林叔夜这才说:“昨日在蚕池我听到你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

霍绾儿咯咯笑了笑:“其实我也是没想到。”便将自己到京之后、寻祖父不遇、会馆没见到林叔夜这才去白撞秦德威谁料却误打误撞进了宫的事情说了。

林叔夜也听得啧啧称奇:“这可真是一桩奇遇了。不过也就是你敢。”

两人说说笑笑,林叔夜在她身边,只觉得说话十分轻松,但一想到此来之意又感愧疚,暂且按下内心情绪,这才说起到京之后的见闻,以及与秦福、秦德威交接之事。

霍绾儿对这些早有预料,听他说完,这才道:“那卷《飞仙盖》,你们在广州的时候就已经给了秦少监,没想到他竟愿意拿出来作凰浦的献绣。”

林叔夜道:“我觉得是这样的:秦督公要向陛下献绣总要找个由头,把我们的事作个由头,于他的功劳无损,却同时卖了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霍绾儿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点头称是,又问接下来他的打算,林叔夜道:“这次共有十六家绣庄上京,我们夺了第一,如果斗绣流程是由尚衣监安排,按照秦少监的说法,肯定要强强不遇,料来第一关不会有什么意外,虽然到了后面高手渐出,但从献绣的情况看我们有不小的胜算,一般来说,在御前对决之前跟吴门应该不会遇上。”

这次御前大比有三个省因故未至,加上朝鲜、琉球、安南三国,以及广东来了两支队伍,那就刚好是十六支队伍,秦德威是左少监,秦福又刚刚兼了尚衣监的差事,斗绣的流程大抵上就是他们在安排了。按照秦德威的想法,到时候应该会按照献绣的名次,两两对决斗上去。

听他说的在理,霍绾儿只是颔首。

“不过天下绣行卧虎藏龙,胜负之数仍未可知。”说着便将进京后在会馆遭遇姚凌雪的事说了。

霍绾儿讶道:“那个湘妹子,就是献手帕那个?”

“对。”

“那的确也是个劲敌,不过高师傅应该对付得了吧?”

林叔夜笑道:“姑姑说了,若给多那个湘妹子十年磨练,胜负难知。”

言下之意,自是眼下姚凌雪仍不及她了。

霍绾儿听了哈哈一笑,两人越说越是契合,林叔夜好几次想说心里那件事,就一直就找不到一个开口的机会,看看都要中午了,再不走还得留下来吃午饭,那样更不好了,终于咬了咬牙,对屏儿道:“屏儿姑娘,我有两句言语,想跟单独和你家姑娘说。”

屏儿捂着嘴笑着出门了,霍绾儿一时猜不透他要做什么,脸竟有些烫。

林叔夜见她如此,更是难受,好一会屋内无话,倒是霍绾儿抬头问道:“怎么?不是说有什么话么?”

林叔夜心道:“她便是勃然大怒,当场将我打出去,也好过我拖着不说!我不能做那等渣滓男人。”便道:“绾儿姑娘……你择婿一事,我……我……”

“嗯?”

林叔夜鼓起勇气:“你把我那份八字帖子,撤了吧。”

霍绾儿本来身心都暖烘烘的,听了这话,只觉如一盆冷水直浇下来,整个人就僵在了那。

一开始是十分的错愕,再就是七分的不解,跟着又变出三分怒气来,抬眼看林叔夜时,只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道:“他倒不像消遣我来着!”怒气消了一分,但语气却再没先前那般了:“林庄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不?”

这种事情,第一句话最难开口,出口之后,便如破罐子已破再摔无妨,后面的话反而顺了,林叔夜便道:“这话我原想等回去后再找个机会说,但昨日……你那般令人惊艳,往后皇后娘娘多半会重用于你,我若再拖延,反而就变成有心人了。”

霍绾儿冷冷道:“这么说你这心思也不是今日才有了,既然如此,为何不一开始就说清楚?”

林叔夜道:“当初……我当初心无所属,姑娘又是天人一般,因此上我当时也非无心。但我眼下心里已有了个人,我确定这份心意,是在广东出发之前不久,我思忖着,或许京师之行会生变故,因此想等回来后再说,谁料你昨日却得了皇后娘娘的垂青。昨夜秦福公公又说要我们跟你打好关系,黄二哥也说让无论如何在御前斗绣期间要待你好,但我却想,若是我真这么做,那我更不是个人了,因此拼着你恼我恨我,我也当现在说。”

换了别人,这会早恼羞成怒了,但霍绾儿乃是女子中极理性的人,从小又多经磨难,这会听了他这么一番话反而冷静了几分,问道:“你就不怕说了这话,我要不顾一切对付你么!”

林叔夜低头道:“这事是我对不起你,我知我现在说什么也无用,但我心意如此,自己也无法自控,姑娘若要对付我,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无怨。”

霍绾儿低着头,屏儿已经冲了进来,指着林叔夜骂道:“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你们这种读过书的果然都不是好货!我家姑娘那般待你,你竟这样来剜她的心!你个没良心!你说,你说,你到底攀上了那个高枝!”

林叔夜却道:“我能攀上什么高枝,于我来说,绾儿姑娘便是最高的高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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