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集 应谶称帝(1/2)

弘农赤眉军营之外,放牛少年牛盆子接受群臣朝贺,在喧嚣之中完成登基大典。

刘盆子一脸迷惘,两眼望向苍穹。天空中正有一头苍鹰,向西展翅而飞,掠过古都八水长安,飞向甘凉戈壁,丝绸故道。

镜头闪回,甘凉道上,天水古城。

上将军隗嚣欲图关中,派人以重礼聘请平陵人方望到营,拜为军师。

方望到至,欣然从命,并问隗嚣:足下承天命顺民心,辅汉而起事。今更始立于南阳,王莽还守长安,将军虽欲行汉事,其实并无汉帝之命,将以何取信于众哉?

隗嚣:正欲请教军师,诚请为某筹划。

方望:依在下之计,将军宜建高祖之庙,称臣奉祀。

隗嚣:请道其详。

方望:所谓神道设教,求助于人神。且因时不同,礼有增删变易,朴华并无常规。削地以开兆域,虽茅屋土阶,亦示肃敬;简而不备,神明不弃。

隗嚣:军师之言甚善。

于是听从方望建议,在天水重立汉祀,以号召天下反莽势力及汉室旧臣。

消息传到长安,更始帝刘玄闻说大喜:隗嚣奉建汉祀,是遥奉朕躬为主,其情可悯。

侍臣:则陛下何不征其入朝,以御赤眉?

刘玄:此计大妙!

遂遣使节前往天水,以大汉天子名义,征召隗嚣及隗崔、隗义等人入朝。

隗嚣奉诏,也是大喜,便欲往长安朝见更始皇帝,因而议与群僚。

军师方望出班阻止:若依在下愚计,此去不吉。

隗嚣:却是为何?

方望:此事易知也。足下将建伊、吕之业,弘不世之功,而大事草创,英雄未集,以望异域之人,疵瑕未露,欲先崇郭隗,想望乐毅,故钦承大旨,顺风不让。将军以至德尊贤,广其谋虑,动有功,发中权,基业已定,大勋方缉。刘玄生性懦弱,是为绿林草莽所举,如同傀儡,且摒弃汉宗室豪杰,实乃庸主,保其何为?

隗嚣:先生差矣。今王莽已灭,天下复归刘汉,大势已定。我意已决,先生休阻。

方望闻此,知道不可再劝,嗟呀而出。因回到府中,留下一书,令人呈递隗嚣,然后挂印于堂,扬长而去。隗嚣得书,观其略云:

今俊杰并会,羽翮比肩,望无耆宿之德,而猥托宾客之上,诚自愧也。虽怀介然之节,欲洁去就之分,诚终不背其本,贰其志也。何则?范蠡收责句践,乘偏舟于五湖;咎犯谢罪文公,亦逡巡于河上。夫以二子之贤,勒铭两国,犹削迹归愆,请命乞身,望之无劳,盖其宜也。望闻乌氏有龙池之山,微径南通,与汉相属,其傍时有奇人,聊及闲暇,广求其真。愿将军勉之。

隗嚣不悦道:此等腐儒,只会搬弄文辞,与世何益!

镜头转换,镇原县临泾镇。

更始三年正月,方望离开天水,来到临泾,居于好友安陵人弓林之家。

弓林:兄从何来?

方望:天水郡。

弓林:闻兄被上将军隗嚣聘为军师,因何至此?

方望:上将军不听我良言,非欲入长安归附刘玄,我故弃之。

弓林:兄谓更始帝非真命之主否?

方望:更始帝政治混乱,身侧不是宵小,便是草莽,一时侥幸成事,必不能久。今闻萧王占据河北,赤眉军进逼关中,刘玄不是二人对手,必败无疑也。

弓林:以兄之大才,宁肯终老林间耶?

方望:所谓乱世出英雄,当此乱世,大丈夫岂可终老林间!我闻前定安公孺子刘婴,乃是汉平帝之嗣,虽被王莽篡夺帝位,但终究曾为汉室之主。今天下人皆谓刘氏嫡系应受命为帝,则必应于此人。我欲与公等江湖同道,共建光复汉室大功,明公以为如何?

弓林:诚然,此亦小弟平生之志也。

于是欣然从之,遂出重金聘请墨家巨子豪客,托其寻访前汉废帝子婴。

豪客应允,当即易容改装进入长安,四处打探扫听,终在闾巷之间找到状貌呆傻,六畜不分之前汉末主刘婴,并将其装载柴车之中,运出城外。

刘婴被带到临泾,被方望、弓林等妆以冠冕龙袍,再次立为天子。

方望既奉刘婴为帝,乃聚合前汉遗老及江湖各门派党羽数千人,俱是奇能异士;此后凡有一技之长者,无不接纳,给予官职。

刘婴智力不全,只为傀儡,尸位素餐而已。群豪乃公举方望为丞相,弓林为大司马。方望复拟定百官名单,命刘婴照本宣科,大封群臣。

封官已毕,方望闻说赤眉军已屯兵弘农,便派出信使,寄书樊崇,约与里应外合、东西夹击,共取长安。

不料信使却被长安巡哨擒获,将其密书献于更始帝。

刘玄大怒,即遣丞相李松与讨难将军苏茂,引兵三万前往临泾,将方望等数千奇能异士一举击破,斩杀刘婴,并诛方望、弓林。

画外音:可叹孺子刘婴,一岁之时便为傀儡皇帝,四岁被囚,二十五岁再为傀儡,不到旬日便即被杀。二十四年余寿命,倒有二十载不见天日,所谓见光即死,不亦悲夫!

闪回结束,长安旧都。

更始帝既杀孺子婴,又使苏茂将兵五万,拒敌赤眉军于弘农。

镜头转换,弘农城外,战火弥漫。

苏茂区区五万毫无斗志之兵,怎与赤眉数十万虎狼之师对垒?犹如以羊饲虎,一触即败,死者一千多人,余者或逃或散,回到长安者十不存一。

更始三年三月,刘玄复遣李松为帅,会合朱鲔出师,与赤眉军战于蓩乡。

李松等再次大败,弃军逃走,死者三万余人。

这时王匡、张卬驻守河东,亦被刘秀部将邓禹打败,奔回长安。

张卬与诸将商议:赤眉军近在华阴,旦夕到此。今长安眼看就被消灭,我等奈何?

王匡:若依某计,倒不如率军掠取城中财物,东归南郡,收宛王之兵自立。

张卬:如其不成,奈何?

王匡:如其不成,则再入江湖之中,或归绿林为盗可也。

申屠建、廖湛等:大王之言是也,我等皆都赞成此议!

众人商量已定,就领败兵返回长安,入宫来说服更始帝,请求洗劫长安而走。

未料刘玄此时倒是豪气干云,听后大怒,不肯答应,必要与赤眉军决一死战。张卬等见皇帝一改此前怯懦形态,无不讶异,于是不敢再说。

此时恰逢隗嚣率其子弟入朝,上殿面君,声称前来勤王伴驾。刘玄大喜,以为可以就此制衡绿林诸豪,当即敕封隗嚣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

封赐隗嚣已毕,更始帝遂发诏命,调兵遣将。

传旨官:遣王匡、陈牧、成丹、赵萌屯兵新丰,李松屯兵掫城,据险以抗赤眉。

张卬见皇帝不肯听从自己意见,且又重用隗嚣,遂与廖湛、胡殷、申屠建等人合谋,欲在立秋当日,乘祭祀之时劫持更始帝,挟其东归。

侍中刘能卿得知其谋,急入宫禀报更始帝。

刘玄闻此,便与刘能卿商议,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假托自己有病,借此召见张卬等一班重臣入宫议事,却命暗中伏下刀手,欲将众人尽行诛之。

张卬等接到帝旨,因素知更始帝懦弱无能,不疑有计,皆都应如入宫。

只有隗嚣知道此中必有蹊跷,因此托病不到。

更始帝因见隗嚣不至,便令张卬、廖湛、胡殷、申屠建等四人,暂于外面厅廊等候。

张卬、廖湛、胡殷见天子面色有异,举止反常,怀疑有变,急忙冲出宫去。只有申屠建反应迟钝,未及逃走。

更始帝见计谋已泄,急步下阶,亲自拔剑出鞘,将申屠建斩之,遂即下令关闭宫门。

张卬、廖湛、胡殷回至军营,各率本部军掠夺东西二市,大杀平民,搜劫富户。天黑之时复合兵一处,焚烧宫门而入,在宫中与禁军混战,更始帝大败。一直战到天色破晓,刘玄率妻子及部从车骑百余辆,东奔新丰,来投岳丈赵萌。

镜头转换,新丰城外大营。

赵萌将女婿皇帝迎入中军,让至上位,请罪道惊,关怀备至。

更始帝向岳丈倾诉兵变始末,怀疑王匡、陈牧、成丹与张卬同谋,就命同时召见。

陈牧、成丹先到,刚入营帐,即被斩首。

王匡后至,刚到营外,便闻说二将被杀消息。于是大骇,急奔回自己营帐,率军回到长安,与张卬、廖湛等人会合。

李松引本部军赶来护驾,与赵萌合兵,共同攻打王匡、张卬,在长安城内展开混战。

连续混战一个多月,长安城再遭毁坏,居民大半罹难。

王匡等最终不支,弃城败走,更始帝复还长安,迁居到长信宫中。

镜头转换,弘农赤眉大营。

哨马来报:因长安城中内战,前面再无兵将把守关隘!

樊崇:既是如此,天助我也。

由是赤眉军拔营起寨,一路向西挺进,直到高陵。适逢王匡等人走投无路,各引残部前来,向樊崇投降归附。樊崇大喜,命与赤眉军连兵而进,直至长安城外。

更始帝闻说赤眉军大至,更无别法,只得收集残兵,派遣李松出战。

两军交锋,玄汉军一战而败,阵亡两千余人,主帅李松被赤眉军生擒。

樊崇派人持李松手书,呈递其弟城门校尉李泛道:打开城门,便饶你兄性命。

李泛知道玄汉政权已经大势去矣,便即打开城门,放赤眉军入城。

更始三年九月,长安城破,更始帝刘玄单骑从厨城门出,然后下马坠城而去。

时有侍中刘恭,因赤眉军拥立其弟刘盆子为帝,先前自缚入狱,以向玄汉请罪。此时听说更始帝失败离京,于是出狱步行,追随更始帝到高陵。

君臣二人抱头痛哭,当夜屯驻于驿站。

右辅都尉严本怕放跑更始帝,赤眉军必不会放过自己,就率军驻扎在高陵外面,名为屯兵保卫,实际囚禁。至此地步,更始帝已失去人身自由。

次日,接到赤眉军传书:如刘玄肯降,就封为长沙王。二十日后,不受其降矣。

更始帝览书,哭泣半晌,乃以刘恭为使,持节去向赤眉军请降。

樊崇从之,派遣将领谢禄,前往高陵受降。

十月,更始帝随谢禄赤膊到长乐宫,将皇帝印绶献给刘盆子。赤眉军罪责更始帝,置于庭中,将欲杀之。

刘恭、谢禄为刘玄说情,樊崇不从,命将更始帝带走。

刘恭在后追呼:虽我弟今为天子,但主辱臣死,请死在圣公前面可矣。

拔出长剑,便要自杀

樊崇急命救下,于是感于刘恭忠义,宣布赦免更始帝,并赐封为畏威侯。

刘恭不从,再为更始帝求情,必要兄弟刘盆子践行前诺。

樊崇无奈,只得再次让步,竟封刘玄为长沙王。更始帝受封,因不能出京就国,恐怕被害,便常依谢禄居住,刘恭也搬来同住,加以卫护。

镜头转换,长安近畿,三辅之地。

三辅吏民苦于赤眉军暴虐,反而怜悯更始帝,念及其此前各种好处,因此议论纷纷。

张卬等人闻知朝野议论,深以为虑,惟恐刘玄再次掌权,必当报复反叛诸将。由是商议出一个计策,伙同来见谢禄。

谢禄:诸公不约而同光临敝舍,是为何意?

张卬:今各营统帅多想夺取圣公,奉其复辟,将军尚不知乎?

谢禄:未知也。

张卬:则将军一旦失去圣公,众将必合兵攻之,非自取灭亡而何?

谢禄闻言大惧:似此奈何?

张卬:所谓无毒不丈夫,将军若存妇人之仁,终必遗祸自身,望将军思之。

谢禄信以为然,因以到郊外牧马散心为名,派亲兵随同服侍更始帝出城,并暗地密令亲兵,务必将更始帝缢死于半途。

刘玄闻说能到郊外散心,自是高兴,于是在亲兵卫护之下,乘马而出。

亲兵至夜归府,然而更始帝却再也不见踪影。

刘恭晚餐之时不见旧主,心知不妙,于是找到出城亲兵,究问根底。

那亲兵知道刘恭乃是当今皇帝亲兄,不敢隐瞒,只得将勒死刘玄,弃尸荒野之事和盘托出。并连连请罪道:此是我家主严命,小人不敢违拗,大人休得见罪。

刘恭听罢,一语不发,乃回房中换上孝服,连夜骑马出城,去为更始帝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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