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执念(2/3)

这是随身居第一次主动提起五房。

李伴峰问道:“五房那位,到底是什么人?”

“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她好像是某位乘客,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想不起来了,只知道他在火车待了很久,也不知她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有些事你可以不用担心,只要她还在火车上,就由不得她撒野,

但阿机最好不招惹她,他修为不够,有些事儿他抓不准分寸。”

李伴峰问了一句:“我也算是乘客么?”

“哼哼,”随身居笑了,“你不是乘客,从来都不是。”

李七出了三房,看到一家人正在干饭,只有手套在对着肖正功的衣物发呆,他真受了刺激,连饭都吃不下去。

到了五房,放映机正对着墙壁投射画面,画面之上,美丽的女子穿着一袭白纱,正在海边弹奏着钢琴。

影片虽是无声的,但李伴峰似乎能听到优美的乐曲,甚至还能听到在沙滩上来回往复的波涛。

放映机身边整齐的堆放着几十张油纸,这些油纸是用来装蜡烛的。

房间的一角,贴着墙壁堆满了胶片盒子,放映机几乎把家里所有的胶片都用尽了。

“兄弟,吃饭了。”李伴峰坐在了放映机旁边。

放映机回答道:“七导,我不饿,我想跟你打磨一下剧本。”

李伴峰点点头道:“这个房间有些凌乱,我想换个房间探讨剧本。”

“那咱们去八房吧,”放映机对画面中的女子说道,“今天就到这里。”

女子把脸转向了镜头,带着微笑点点头,合上了钢琴的盖子。

放映机关上了镜头盖,画面一片漆黑,他悬浮在半空,跟着李七去了八房。

等关上房门,放映机突然颤抖起来:“七导,我很害怕,这可能不是艺术,我可能触碰到了魔鬼。”

“别急兄弟,慢慢说。”李伴峰点了支烟,插进了放映机的胶片盒里。

一阵烟雾腾起,放映机平静了一些:“七导,在上一次战斗中,我从敌人手里夺来了一支珠花,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主要应该归功于唐刀,

我把那支珠花留下了,那是一只层次不低的法宝,有着很强的自我意识,我把她当做礼物献给了五房姑娘,

我这么做是不对的,那是一份珍贵的战利品,应该交给七导处置,可我这么做真的是为了……”

放映机的情绪又开始激动,李伴峰安抚道:“不要紧,咱家不缺法宝,不用放在心上。”

放映机接着说道:“五房姑娘很喜欢这份礼物,她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她的事情,包括她的名字,包括她的来历,

她说她叫苏丽君,原本是一个颇为富有的女子,结果被负心汉杀害,带着怨气的魂魄,游荡荒野老宅之中。”

听到这里,李伴峰眉头微蹙,这个故事,他似曾相识。

她要说她叫罗玉妮,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放映机接着说道:“后来因为种种意外,她来到了这座宅邸,从此受困于此,再也没能出去,

在遇到我之前,她说她从不与宅子里的任何人交流,她说她和我如此的投契,是因为我们对艺术有着共同的执着。”

李伴峰道:“你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我相信,我觉得她说的句句属实,可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和我预想的是一样的,”说到这里,放映机又开始颤抖起来,“她说她的名字叫苏丽君,我觉得这个她就该叫这个名字,哪怕她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得到。”

“名字都能猜到?”

“能!真的能!还有她的身世,和我的猜测也完全一样,就算她不说,我甚至都能猜到她被害时的场景。”

放映机放出了一段场景,五房姑娘正对着镜子梳妆,一名男子从背后用领带,将她勒死了。

还好不是插眼绞杀。

李伴峰道:“兄弟,这是你给五房姑娘写的剧本吧?她只是在严格按照你的剧本演戏,而你有些分不清剧本和现实。”

“这些事情没有出现在剧本里,剧本都在这,您可以仔细看看,没有这些情节!”放映机打开了胶片室,大量的纸张从胶片室里飞了出来,有不少纸张上带着李伴峰的笔迹,这些剧本是李伴峰和放映机一起写的。

“这些情节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没有写出来,也从来没有对五房姑娘说起过,

我确定她不是我想象出来的人物,她是真实存在的,可她的意识之中却植入了我的想法,

我知道我的想法从哪里来,我问过含血钟摆的身世,她把一些残存的记忆告诉给了我,

我本想把钟摆的记忆当做剧本的素材,可谁能想到剧本还没出现,电影已经成型了!”

李伴峰觉得放映机还是不太清醒:“也许你把某个情节告诉给了五房姑娘,也许她遵照你的想法,完成了一场演出。”

“七导,她可没那么听话!”放映机放出了另一段画面。

五房姑娘在花丛之中奔跑,她采摘了一束鲜花,闻着花香,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屏幕突然变黑,放映机解释道:“我关上了镜头盖子,那天我非常的疲惫,我睡着了。”

话没说完,屏幕自己亮了起来。

五房姑娘拿着鲜花,低着头,迎着镜头走了过来。

走到镜头前方,她缓缓抬起了头,脸上没有表情。

她往左边歪了歪头,又往右边歪了一次。

她正对着镜头看了好久,嘴角上翘,隐隐露出一丝笑容。

画面再次一片漆黑,放映机道:“我当时真的睡着了,这段画面不是我拍摄的,是她留给我的,

我不知道她留下这段画面的目的是什么,我问过她,她说这是按照我的要求,做出的表演,

她说谎,这不是我的要求,七导,你可能以为我精神出现了问题,但我确定我是正常的。”

李伴峰拍拍放映机道:“就算精神出了问题,你也是正常的。”

“可有些东西不正常了,”放映机从胶片室里拿出了珠花,“这件法宝原来真有很强的自我意识,可她的的意识彻底消失了,

她现在变成一块纯洁的灵物,连最基本的表达能力都没有,

这让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支珠花的遭遇可能和五房姑娘刚好相反,

我刚认识五房姑娘的时候,她的意识几乎一片空白,

在五房,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这股力量能够缔造意识,也能消灭一个人的意识。”

李伴峰大致明白了放映机的意思,随即问了一句:“你确定这股力量来自五房,不是来自于你?”

画面卡住了,放映机的思维也卡住了。

停滞了许久,放映机回答道:“我不确定,我只能说我不应该有这种能力,

我知道,咱们有不少家人有着不同寻常的过往,唐刀、判官笔、手套,以前都是大人物,

可我和他们不同,我是个自生灵,和镰刀是一样的,我自称是影修,可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道门,我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技法到底来自何处。”

法宝一般不愿讲述自己的过往,既有契约限制,也有天性使然。

放映机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过往,是因为他真心觉得恐惧。

李伴峰道:“从今往后,不要再去五房。”

放映机道:“我知道五房很危险,我也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再去,

可我控制不住,我正在塑造一个灵魂,我能感知到恐惧,却也抵挡不住诱惑。”

李伴峰把手枪掏了出来,放在了放映机面前:“这把枪,你认得么?”

放映机当然认得:“这是凌妙影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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