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良人(1/2)

“二来这个钱嘛,才是最重要的,”元书意砸吧了下嘴,觉着差不多吃饱了,“你说庄子上的人想跟高家这么横么?但凡有得选都不会这么干,毕竟高门大户的,谁想惹事?但是他们不得不这么做,这又是为什么呢?不外乎就是钱的问题了。”

“钱的问题?可是他们每年都吃穿不愁的,还能一辈子住在庄子里,还要钱做什么?”桃依不明白。

“问得好,”元书意笑道,“可是你想过没有,照你的说法,他们一辈子除了拼命干活养活自己,还能有多少富余?到头来还不是都入了高家的门槛,养活了高家的人,他们辛辛苦苦奉献一辈子,得到的又是什么?”

看桃依似乎有些开窍了,元书意笑着躺回圈椅里:“这下你知道钱有多重要了吧?手里没钱,啥都没用。”

“可是……”桃依觉着自己在高府里的月银还是挺多的,自己爹娘一辈子在高家做事,衣食无忧的也有些富余,她日子过得也不错啊。

元书意看穿了她的心思:“你要知道,你是在高府里做事,他们是在庄子上,不是一个等级的,高家经商多年,商人本分决定他们不可能做赔本的买卖,这几个庄子因一些棘手的原因造成了烂账,可相比处理掉他们费的力气,还是保持现状更划算,如此就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少夫人,您懂的东西好多,您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自己对高家知之深浅……”桃依垂头,捏住腰带上挂着的钱袋穗子搓着。

“各有所长,你处事细致入微,带下边的小丫头也很有一套,这不就是你的长处么,何须妄自菲薄?”元书意朝桃依挤眉弄眼,逗她一乐,“你看,我这方面就不是很灵光啊。”

桃依唇角一弯,笑了起来:“少夫人您真好。”

元书意立马摆手:“这话可别对外头说啊,我可当不得这一句夸。”

看桃依又疑惑上了,元书意立即就转移了话题:“你懂些什么好玩的游戏不?”

“游戏?”桃依跟着念了一句,不是很明白。

“就是好玩的,小孩儿时候不是常常和小伙伴一块儿出去玩吗?你们这都玩些什么啊?”元书意问道。

一说这些桃依就明白了:“我在庄子上的时候,跟着……”

一想起那个人,桃依的心就急急往下坠。

“跟着心上人?”元书意故意接话。

桃依倒意外的没有急忙解释,想起那年她来此地养病遇见的少年,她的心就一层一层地泛着涟漪,可当她有机会再来时,他也已经无处可寻了:“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看庄子里这么乱,就算找到他了又如何?他也是那些人里的一个,都是不喜欢少夫人的人。”

“你就对他这么没信心啊?”元书意笑着伸手过来戳戳她,“说说看,他带着你玩什么了?”

说起这个,桃依脸上又现了不少的笑意,看了看元书意,才觉不好意思:“那时侯养病日日躺屋里闷得慌,有一天趁着大人都出去农忙,我就偷偷溜了出去,是在后山那片遇到他的,他带着我跑遍了后山,摘了许多野果,还教我认路。”

那时侯的快乐,是桃依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果子,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没事,等过两天咱们能出这院了,我再替你找找,只要是这个庄子的人,就应该能找到,放心吧。”元书意拍拍桃依的肩头,笑道。

听外头的争吵声越发的汹涌,兴许还不用两日呢。

“少夫人,为何是两日后才能出去?”桃依听着不对劲,少夫人难道是料事如神的人?

“可别这般看我,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哈,”元书意摆摆手,“过两日你就知道了。”

说着就起了身,抖了抖身上的衣裙:“咱们回屋下两盘棋吧,”走到院里看了一眼良夜箬茸的屋,想了想还是没进去。

她昨日也交代过,这两日先不要出门,照良夜的性子,大致是会听她的,箬茸卧病在床,一个人也出不得门。

考虑到不会出事,元书意这才迈步往主屋里走。

此时坐在厢房窗边的良夜看元书意进了主屋,这才转过身看向半躺在床上的箬茸:“你说吧,需要我去做什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箬茸面色清冷,正看着房顶出神。

“你若还有些良心,就别再害她。”良夜皱眉,心里五味杂陈。

箬茸听命于聂老,她那日若是死在了高家,必然有聂老出面,必要元书意以命偿还。

“我现在都这副样子了,又被接出了高家,我还能怎么着她?”箬茸唇边挂了一抹笑意,“倒是你,小心被人利用了。”

良夜眸光复杂:“你就真的不怕死吗?”

箬茸笑着叹了口气,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着笑着就觉得没意思极了:“你说,你我这都是为的什么?为何你我的命都必须攥在别人的手里,不能任由自己做主?从前是,如今,还是。”

良夜不说话,她不知如何开口,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没想明白。

“你说,咱们重情义,换来的又是什么?”伸手捂上心口,感知心脏在跳动的力度,“不过是少年早亡,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不过是玩物。”

良夜眸色晦暗:“你于师兄,不是玩物。”

“你到底要小心他,”想起霜凉那张凉薄的唇,说过那些凉薄的话,箬茸就觉可悲,可悲自己,到底不能在有生之年逃脱,缓缓闭眼,不想再谈论这个人,“也有你后悔的时候。”

“你真不想去看看师兄吗?”良夜看着箬茸,不忍道。

若真不见,真的就见不着了。

箬茸的手抖个不停,良久,从怀里拿出一方老旧锦盒,看了看,摸了摸,最终还是放到了床边:“替我,把这个还给他吧。”

如此,了无念想,了无遗憾。

等良夜拿了锦盒从院里隐蔽处潜出去后,庄子的另一处旧屋有了动静。

“小子,吃饭了——”一大娘将一盆粗食放到了桌上,看了一眼桌椅那侧执笔书写的少年,脸上不免现了可惜,但可惜又如何,他若死性不改,也只能被这么关着。

还是如往常一般没有半点回应,大娘走了出去,回身将屋门牢牢锁住。

桌案后头的少年这才抬眼朝那碗饭食看去。

“难道,就要这么过一辈子吗?”

一丝若有似无的空荡声响,终究消散。

元书意和桃依下了两盘棋后,才想起一件要紧事。

“桃依,今日可是卷云成亲的日子?”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桃依想了想,点头:“是李家二小姐出嫁的日子,少夫人是要回府吗?”

如今卷云可不是高家的丫鬟,元书意能直呼其名,桃依却不可以。

“回府?”她真的是忘了这个,照理来说,京城的名门贵族都会宴请,大爷在府,又岂会不邀请他?可自己如今脱不开身……

“不回去,”权衡了利弊,元书意摆手作罢,“就这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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