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眉目（2/2）

加重的尾音让林妈妈立即垂手躬身应了。

高佑知似回头又看了一眼，重重叹了口气才走了。

等林妈妈从那股压迫中脱身进门，就看到聂氏坐在桌案后头静静地发着呆。

林妈妈赶紧关上门，走上前去：“夫人，夫人？”

“林妈妈。”聂氏视线聚焦，看了过来。

“夫人，老妇在这儿。”林妈妈更上前一步。

“在就好，”聂氏伸出手拉住林妈妈的手臂，靠了过去，“在就好。”

天色大亮的时候，元书意院里又来了一批大理寺的办案人员。

“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啊？”元书意打着哈欠走进了外厅。

“查到些眉目，特来请少夫人随咱们到元家去一趟。”为首的老者这些日子常来，这会儿和元书意也熟络了，随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就说了。

元书意往前几步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今儿个虽没窥见日头，但天气还是不错的。

“好啊，就走一趟吧。”唤了箬茸桃依，元书意跟上大理寺的人一道就往元家去。

进元家的时候还挺顺利，迎接的妈妈看到元书意也能恭敬地请了安，这让元书意猜测事情兴许真是有些眉目了。

众人都被请进了大堂。

元洛笙和华氏早已坐在主座上等候多时。

元书意细看了一圈，发现这儿也有大理寺的小吏在各处转悠着。

元洛笙是第一个起身过来相迎的。

只见他奔着前头的一位老者恭敬地迎上前：“齐老大人，难为您亲自跑一趟，辛苦了。”

“元大人说哪里话，这是本官的职责所在，都是应该的，况且这件案子京城里也传得人尽皆知，早日结案方为上策，人心需要安抚，想必元大人也能体谅我等常常过来叨扰。”齐老拍了拍元洛笙伸过来扶他的手，笑呵呵地跟着到一旁的客座上落了座。

这边元洛笙恭敬地赔着笑，齐老却也不怎么搭理，转过头就朝元书意唤道：“高家少夫人，杵在那儿做什么？来旁坐下。”

说着指向自己身边一桌之隔的客座。

元书意本就没注意他们这边的客套话，这会儿看到齐老看着自己笑，这才回过神来，先朝元洛笙和华氏行了礼，接着才过去坐了下来。

等这会儿，华氏才睁眼往她这侧瞧了瞧，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元书意只当没看到。

等这客座都坐满了人，元洛笙才重新回到主座上坐下：“今日诸位都齐聚寒舍，听闻小女的事有了眉目，不知具体什么情况？”

齐老朝对面客座上的一位年轻官员点了点头。

那位年轻官员立马意会：“这几日我等在元家多方查验，虽说下毒之人尚未定性，然也已有了眉目，事关重大，想必元大人和元夫人也不想将事情闹大，这才请来几位重要的当事人，将此事弄个明白，也好各自心里有数。”

说着就朝周围看了一圈。

元洛笙明白他的意思：“下人们都屏退了，外头有我们的人在守着，大人尽管放心。”

年轻官员这才点头：“如此，那我便直说了。”

说着就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一个本子来，翻开看了看：“据我调查，这事是这样的。”

“当日高家少夫人突然到元府拜访的消息传到了弄雪轩，五小姐便让丫鬟湘敬特意去吸引了高家少夫人的注意，意在将人引到弄雪轩，之后再装病，想要吓一吓高家少夫人——”

华氏这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打断了这位官员的话：“笑话，我们元府的小姐怎会这般不知体统。”

“元夫人，这是经过多方采证的事实，您若不信，大可等元大人同意后，一道到衙门去听审。”年轻官员谈吐得体，不卑不亢。

元洛笙赶紧打圆场，华氏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五小姐自从得知勋家大少夫人出了事之后，便一病不起，而据她身边丫鬟的说法，前头确实是真病了，偶尔会听到五小姐说什么她要害我、她本是要害我、她知道了、她知道是我干的，这些似是疯话的语句，”年轻官员将本子翻了一页，“后来，我们又查到，当初高家少夫人出嫁当日，似乎有被人下毒的迹象，由这种种线索，梳理成的前因后果就是——”

“五小姐参与了毒害高家少夫人，又在勋家大少夫人遇害的时候误以为是被人报复才发了病，之后听闻高家少夫人来元府，又让人引她过去，目的就是想借病旁敲侧击，看看高家少夫人是不是对她下毒的事有所察觉，可没想到被第三个有心人利用，借此给五小姐下毒。”说完，年轻官员将本子合了起来。

“你可有证据？”华氏睁开眼，锐目而笑。

“关押着的丫鬟都能佐证。”年轻官员说道。

“若是有人买通了她们，又当如何？”华氏看向元书意，意有所指地问道。

元洛笙想要出声呵斥，可元书意已然先一步开了口：“元夫人这是怀疑我收买了你们元家的丫头？”

“又不是不可能的事，我不过想让大人们多多细心办案，可别随随便便就给谁脱罪。”华氏唇边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哼声道。

“这话实在是冤枉了大理寺的大人们，”元书意也笑了，“大理寺可不会包庇犯人，今日诸位大人能屈尊来元家商谈此事，而不是请咱们到公堂上去，我猜也是想给元家一个面子，事先透个底，给那第三个有心人一条活路——”

元书意端起一旁的茶碗，朝元洛笙看了过去：“若是元夫人觉得大人们在包庇我，咱们的倒是可以立即到府衙去，到时候——可别说没给你们元家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