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没辙（1/2）

然而凤归宫里，此刻正是紧张时候。

高景鸢直起身来，直视站她不远处的太后。

“十日，执书轮换一次，”高景鸢的声音有独属于她的从容，“这是对皇上，对高家，对所有人最好的安排。”

“在有限的时间里，给大家一次机会，”元书意也直起身来，看向太后，“纵使前事难忘，然而当下珍贵，止步不前于谁何益？太后娘娘，您说呢？”

太后眼睑轻动了动，继而一步一步地朝殿门走去。

“你们想得太天真了。”

若是真的随意有女子能入皇上的眼，她倒是无所谓对方的身份，可皇上的心，早已练就铜墙铁壁，任谁都不能轻易闯入了。

“可哀家又觉着，若是不给你这个机会，”太后回转身来，看向元书意，“兴许也不会有什么转机了。”

元书意背上一热，倏地转过头，恰恰对上太后那双温柔又哀伤的眼。

“世事难料，姑且就让她在外庭做几日执书罢。”

等元书意走出凤归宫，身旁跟着出来的高景鸢身子一倾，靠在她的身上。

“往后的事就看你自己的了，你好自为之吧。”元书意扶正她，说道。

“你为何要直言？”高景鸢看着元书意，这个嫂嫂做事当真是大胆了。

元书意朝凤归宫的宫门上看了看：“这种事，瞒得过吗？”

高景鸢的脸虽不似绝色，但自有一股大家风范，就算她穿上丫鬟的衣服，梳起丫鬟的发式，也是有一股子违和在。

再者高家的小姐，又是聂氏唯一的孩子，这份荣耀就已经让许多人留意她了，在这深宫里，虽说认得她的人兴许没有几个，但皇家想要调查一个人，自然轻而易举，尤其还是要到皇上跟前去伺候的人。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更可怕，坦白地面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不也很好吗？”元书意希望高景鸢能明白。

一旁的井姨笑着点头：“少夫人心思通透，知道如何行事，宫里的事我会多看着点她，您就放心吧。”

井姨说完，暗示二位赶紧说完，那边刘嬷嬷已经从宫门里出来，站在稍远处看着她们这边。

是时候要带高景鸢去前殿了。

“多谢你，今日帮了我，来日你若是有了难处，我定有求必应。”高景鸢握了握元书意的手腕，接着就跟刘嬷嬷走了。

井姨看了看元书意：“少夫人，我来不及送你，过几日我出宫，再到高府去拜见您。”

说完就也跟着那边的两人走了。

她回转身，正要离开，却见太后正站在门里朝她看过来。

“您……”意识到自己称呼不对，忙改口，“太后娘娘可是忘了什么要交代的？”

“本宫正要到宫门去，一道走罢。”太后也不多说，跨过门槛朝出宫那条宫道走。

元书意只能跟了上去。

宫道的雪一早就被宫人扫干净了，留下湿润过的印子，深一片浅一片的。

元书意看看身后离得好远的一队宫人，又看看身边走在稍前位置的太后。

“意儿啊，你……”

话要出口，却瞥见丘公公带着人拐过前头的宫道，远远瞧见她们，猛地停住脚步，又带着那几个公公退让到宫道边上，低垂着头等着她们通过。

太后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脚下就这么停住了。

“意儿，”太后的视线转过来，“你心里是否记恨着哀家？”

这是什么话？

元书意皱眉：“太后娘娘，您何以得出这个结论来？我为什么要记恨您？”

这说完才想起应该是要跪下回话才对，正要下跪，太后却拉住了她。

“若不是哀家，你本是……”太后娘娘拉着她，看着她的脸，些许的遗憾显露出来，“到底是哀家不想辜负他们，才辜负了你们，你若是记恨哀家，也是对的。”

“太后娘娘是怎么了？为何会辜负我？太后娘娘一向对我很好，我们？还有谁？”

元书意有些诧异。

“难道是因为我家老四的事？”元书意只能想到这个了。

再一个……兴许也和皇上有关？

想到这个可能性，元书意顿觉棘手。

这可不能让太后误会。

“以前的事，我真的记不起来了，纵使记得，我如今也是一心向着大爷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是很好吗？为何还要一直念念不忘？都要朝前看不是吗？”

太后摇头：“不，不……”

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可天意弄人，若非如此，皇上也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到底是辜负了自己的孩子。

也辜负了这二人两小无猜的那份情意。

她一直以来的心结，就要磨得她心死。

“太后娘娘，您怎么了？若是不好受，您就说出来，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啊？”看太后脸色渐白，元书意担心她思虑过渡，说道。

“孩子，你受苦了。”

太后扶着元书意，缓了好一会儿，才将喉头那股痛意吞下去。

再看杵在不远处的丘公公，目光也平复了不少。

“孩子，你想帮皇上一把，对吗？”

没想到太后会直接问，元书意也就直接答了。

“是，”她说道，“我虽记不清往事，但往事因我而起，若是能让皇上走出心结，我愿意尽一份力。”

“这一次，是时机巧合，”虽说是想帮忙的心，但在旁人看来兴许就是她多管闲事了，“高景鸢并非别人，我从她身上看到了些不同于人的地方，我想，若是这样的人到了皇上跟前，兴许也能让皇上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从而从回忆里解脱出来。”

“这是我的私心，所以才会先带人来太后这儿，想让太后看看，这么做到底可不可以。”元书意说道。

这确实是她的私心。

帝王若是对她怀有情谊，那事情只会更麻烦，往后绝对不会是好事。

“没错，谁都有私心，”太后看向远处，“不过若是这份私心，能让皇上有一丝改变，那哀家也要试一试。”

“可是，”太后接着说道，“你忘了一个人。”

人？

元书意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是……西域公主？”

这些日子都没了她的踪迹，她都快要将这个人忘掉了。

这么一想，当初最后一面看见予努，也是在宫里的宫道。

“她在宫里？”元书意问道。

若是真在，那这件事就复杂了。

以予努那性子，在皇上身边瞧见高景鸢，那可是立马就能知道对方的目的。

不过又一想，若是予努在，聂氏一定会知道，可聂氏还是执意送高景鸢进宫，这……

元书意看向太后。

“予努替哀家到来因寺祈福了，正好这几日就要回来。”太后替她解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