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平凡的肩膀(2/4)

“这是她,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何天宗心如重击,脸色刷的一下惨白,猛然握拳堵着嘴巴,泣不成声,没过多久他浑身颤抖,又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个一直以来,在他最敬爱的大姐姐和大哥,还有父亲三者之中挣扎的年轻人,这一刻,哪里再有半点儿别人面前阴冷肃杀,足智多谋的样子,只剩下一个满腔热血的心肠,还有一个一溃千里的心里防线。

何燕良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致命的刀口,剜在了他的心底,最深最深的伤疤上。

何燕良同样哭的厉害,对于他来说,这么些年,这些事情,不能跟别人说,不能和别人解释,只能打碎牙偷偷往肚子里咽,难道要说他和九姨太浑身赤裸的拥抱在一起,而九姨太却在念叨着他的弟弟的名字?

而且,还有一个关键就是那些紫黑之气,他不是修行中人,但也多多少少对于修行者有所接触和了解,那些怎么看,都不是正道,所以,他连何天宗,这个他最心疼的弟弟,也不能说。

难道,要说,你一直敬爱的大姐姐,是个魔道中人吗?

何燕良当然不知道,天魔胎的事情。

何天宗也不知道,对于他们这些本土修行者来说,无论是周天之中的府主,黄道十二妖,亦或者大衍山最深处的秘密,以及化外天魔,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何天宗放声哭了半晌,何燕良自己默默垂泪,今天,这个背了十年的包袱,终于卸下来了。

又过了半晌,何天宗止住哭声,从何燕良的花篮里,掏出香烛和纸钱,“所以,姽婳其实是不是那个深秋死的,而是往前推一年的今日,然后你们又留了一年,最后才下葬的,对吧?”

“这是吴先生的意思,他的话也和后来不请再来的一位佛家行走僧人不谋而合。”

“吴先生说,姽婳体内有神魂分离,这个病的来源就是这种魔气,而魔气尚未稳固成形,应当用我的童子之血日夜喂养一年以后,才可以下葬,否则无论是土葬还是火葬,终将功亏一篑,到时候,整个河安城恐怕都要跟着遭殃,全部落一个和那些之前来看病的江湖郎中同样的下场。”

“于是,我日日夜夜去,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干什么,只有人说我去了贪图姽婳的身子,而且姽婳也默许了这种事情,真的是一个骚,一个贱,天造地设的一对,何府门楣声望也从此一落千丈,要不是有些生意宽心,恐怕你再回来,就看不见爹,看不见何府了,爹也从那开始大病不起,别人以为爹为了姽婳,其实我知道,爹最怕的是你。反正一来二去,这个家从那以后,不管别人说什么,也就只能这个样子了。”

“后来的那位僧人说,姽婳命格破败,这么一个没有怨言,没有怨气滋生蔓延的结局,已经是不错的了,或许也是因为这一世,她下一辈子,能够摆脱这衰败的命运,算的上不幸中的万幸了。”

“总之,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吴医生总算是给了一个交代。虽然这事情以后,你就再不给家里写信了,但没有比这样的结果更好的了。第二年,你听说有人盗了姽婳的墓,你大动干戈,杀了一百一十七人,可其实,姽婳的墓,只有被盗掘,才是一个更好的结局。”

“那僧人说,天地之间,这样的人死之后,不可以继续吸纳任何山水灵气,否则天道镇压,永世不得超生,沦为阴神之属,堕于九幽。”

何天宗边听着,边已经着手点燃一支香烛,这不点还好,一点之下,泪水再次吧嗒吧嗒的落下来,深秋的寒风瑟瑟,如刀子一样划在这个年轻大人的脸上,他对于何燕良所说的,其实深信不疑,因为姽婳自死了以后,给她立的牌位,点的香烛,从来都点不亮。

这一刻,蜡烛依然点不着。说明,姽婳的魂魄依旧在天地之间飘荡,不知在何处,但何处都是流浪,从未有过安处。

何天宗咬了咬牙,满面凄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阴年阴月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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