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次试图躺平(3/4)

但示众?都被你从上到下劈成两半了,还怎么示……

夏洛特很快就明白了他要怎么示。

分成两半,一半挂在贵族院大门口,一半挂在皇室会客厅正中心。

自那日以后,无数贵族家庭关门落锁称病不出,无数旁系皇室上吐下泻面如纸色,大街小巷都谣传——

陛下生前养的那只恶犬反咬了主人,是他亲自谋害了陛下,是他亲自圈禁了群臣,是他又亲手虐杀了为陛下仗义执言的亲姐姐将她劈成两半,他还要屠戮所有的克里斯托皇室,然后自己称帝……只会冲着陛下摇尾巴,趁着陛下离去乱咬人,那只暴虐无边、邪恶下作的狗。

黑骑士的名号被诗人从作品中抹去,“黑狗”逐渐沦为蔑称,公开场合的雕像被推倒砸烂,就连黄金宫内悬挂的画像,也被泼毁、抠烂、划破或扔进烤炉里。

前朝的史官被一伙人绑走后再送回来,便哆嗦着划去了起居录里所有关于黑骑士的笔记。

“……他们打算毁掉你。”

夏洛特·莫里再见到黑骑士时,是一个深夜,他从她府邸的阴影处站出来,依旧一身破损的铠甲。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

“哦。”

“……我查过了,这些谣言的编织与散布过程中,几乎所有的贵族与皇室都参与在内,没有办法全抓,否则下一代继承人……”

“哦。”

“……他们在刻意抹去你之前所有的成绩、功勋,你曾忠实站在大帝身边的证明,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一个可恨的幽灵,甚至将来历史也不会记录——”

骑士这次连话都懒得说,他只点点头。

“……好吧,给你,东西。”

骑士伸手。

夏洛特不再言语,将名单缓缓推过去。

“这是……经过我们群臣共同查证过数次确认的……试图再次勾结神国残部攻陷帝都的……叛乱者……”

骑士淡淡“嗯”了一声,接过名单,便转身离开。

“……等等。”

骑士回过头。

夏洛特这次终于注意到,他身上的铠甲有许多的爪痕,而且比第一次出现在殿前更多、更深刻。

……你究竟是去和什么东西争斗了?于帝都销声匿迹时,又在做什么?

你又是怎么能发现那个魔法师都无法探测的地下空洞,那个纯天然的秘密空间,派去的工匠在里面甚至无法呼吸?

而且你为什么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或权力,明明现在你才是庇护着黄金宫不被外界窥伺的主力,如果没有你我们早就被罢免或被谋害,明明是你守着陛下的御座、疆土与一手缔造的政局——

为什么你被抹黑、被抹除,都这么云淡风轻?

我们这些追随着陛下的人,不都是希望在她的领导下实现抱负、名扬四海吗……

你呢?

究竟想要什么?

夏洛特有太多问题想问,对上那张还残留血迹的铁面具,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可怕。

尽管没再露出那双眼睛,他这只凶兽,还是太……可怕了。

最终夏洛特只僵硬地笑了笑,玩笑道:“只是,没想到你还这么听令做事。你……就不担心……这张名单是我以权谋私,借刀杀人?”

“不必。反叛者,一律裂刑。”

——什么意思,如果她包藏二心,那也会遭受……

夏洛特狠狠打了个哆嗦。

裂刑。

从头到脚,一分为二,这些零碎的尸骨再次陆续挂上帝都,不安分的叛乱分子挨个消失在自己华丽的家里。

混乱的政局逐步稳定,大帝的葬礼与挑选合格继承人的程序也同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连听闻大帝驾崩、蠢蠢欲动的边疆都安静了下来。

大帝的确死了。

但没谁愿意被分为两条肉,挂上那头黑犬的剑柄。

帝国内一片和平,帝都内逐步沸腾的怨愤浇了冰水般凉下去,可是细碎的诅咒与谣言依旧口口相传,民众交头接耳,有时夜深了,甚至不敢有人外出呼吸。

“这么晚了不能外出,小心黑狗把你咬成两半”,这成了克里斯托国最早用来吓小孩的故事。

克里斯托帝国在剑下一步步稳定。

黑骑士的存在也一点点在史上消除。

——不仅是历史上,典籍里,文字记录中——

他自己也一点点抹除存在感,被众臣多项考核、共同公正选定的继承人走上舞台,新血逐渐换进朝廷,而几个前朝大臣陆续对黑骑士的存在讳莫如深。

夏洛特·莫里最后一次见到他本尊,是国丧前夜。

被魔法封冻了数月的大帝终于能躺进棺材,又将被平平安安地送进最深最华美的墓穴里。

依旧风嚎雨啸,黑漆漆的家伙穿着破损的铠甲出现,面具上淌着血。

他在她面前站定,往桌上丢下一颗颗揉皱的纸团。

是一张张曾写满名字的清单,现在挨个划去,便无用了。

“全部完成,”骑士简单道,“酬金。”

夏洛特看了他一会儿,神色复杂。

“其实,新帝问起过你,陛下她说像你这样的能人,也应当继续为黄金宫效力,之前的可以既往不咎,她会出手抹除谣言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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