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不想再失去亲人(1/2)

萧烁被朱良莘召进吉昌宫里,已经是好几天以后的事情了。一踏进房间里,在与母后行礼后,便坐了下来。

“母后今天召儿臣过来,是有何事。”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了吗?”朱良莘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萧湛回来了以后,你应该更有时间陪我这个老婆子了才对。”

萧烁扭过头来看着朱良莘,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却并没有搭理朱良莘,“母后是想儿臣陪着去哪个地方散心的话,但凡母后说一声,儿臣一定随叫随到。您瞧,今儿个儿臣不就来了吗。”

“今日找你,是有正事,”朱良莘也懒得与他较真,她话音刚落,孔嬷嬷就给萧烁呈上了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笺。

萧烁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是个药方,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朱良莘,“这是什么?”

“求子汤药,”朱良莘言简意赅地回道:“你若是要抓药,一定记得差人去宫外,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有这个东西。”

萧烁眉头轻蹙,又看了那药方一眼,“这药方,可找人查验过。”

“自然是找人验过了,本宫是想抱孙子,不是想谋财害命。”朱良莘嫌弃地看了萧烁一眼,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对孟一荻太过维护。这样儿女情长,日后如何做一个杀伐果断的天子。

萧烁低头将那药方小心折起来,放进袖中,也没有应下朱良莘。朱良莘见状,也不逼他,而是拿起了放在手边的那一碗茶汤,“你若是害怕这药方有问题,先给妾室用。不过,本宫更希望你的第一个孩子,是正宫所出。”

萧烁听了朱良莘的话,笑了,“母后不是一贯不喜欢一荻吗,怎么今日却站在她那一边了。”

“此番生子,意义非常。一个妾室生的孩子,不足以保你周全。”

听着朱良莘将自己未来的孩儿也算计了进去,萧烁不禁五味杂陈。他低下头来苦笑,言语之间带着些自嘲,“这么说来,我堂堂一太子,现在也只有生孩子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朱良莘知道萧烁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也不是让你去做什么自取其辱的事情。即便没有眼下的困境,你还是要有子嗣的。”

“儿臣明白。”对于朱良莘的一番安慰,萧烁只是随便应付了几句,便离开了吉昌宫。

朱良莘瞧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孔嬷嬷在一旁轻声宽慰了她几句,“娘娘不必如此忧虑,太子肯定会明白其中玄机的。”

“他当然明白。本宫只是担心他,钻了牛角尖就出不来了。”说罢,她便将手里捧着的那个茶碗放在了一边。

……

萧烁心事重重地回到东宫,正巧见到孟一荻在喝药。他愣了一下,默不作声地走到孟一荻身边。

孟一荻药喝了一半,见是他进来了,赶忙站起身来,“太子殿下……”

萧烁摆了摆手,看着她放在一边的药碗道:“身子不爽?”

孟一荻脸色绯红地摇了摇头,“不是……上次去母后那儿,正好有一个医女在给母后看诊,顺带便也给我把了脉。那医女说我需要补气血,所以这一阵子,我一直在喝药。”

“哦,”萧烁心不在焉地应着,心想,原来母后早就为了怀孕生子的事情将孟一荻叫过去了,“那这药得喝多久。”

“那位医女说,先喝五幅,再差人去唤她来瞧一瞧。”孟一荻如实答道:“臣妾……已经喝了四幅了。”

“哦,那也快了。”萧烁坐了下来,忽然想到了那张药方。鬼使神差之下,她便向孟一荻讨要起沈玉给她开的那张补气血的药方来,“你的药方,拿给我看看吧。”

孟一荻不明白萧烁要这个做什么,却还是找来给了他。萧烁接过那张方子,也没看就直接揣进了袖子里,与那张求子汤药放在了一块。

他心里寻思着,索性让宫外的大夫瞧一瞧,这两张方子有没有什么相克的地方。若是没有什么不好的,他就准备将那求子汤药抓几幅过来给孟一荻喝了。

思及此,萧烁看孟一荻的眼神又慢慢变得不一样起来。孟一荻与他做夫妻已久,自然明白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她垂下眉眼,只觉得脸上臊得慌,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殿下,现下还未到点灯时分。”

萧烁邪魅一笑,故意逗弄她道:“你说这个做什么?”

“我……”孟一荻咬着唇,不说话了。

看着她害羞的样子,萧烁忽然开怀大笑起来,他站起身,一把将孟一荻抱了起来道:“即便未到点灯时,有些事情咱们也是可以做的。”

说着,他便将孟一荻抱着往里屋里走去。

竹儿目不斜视地等他们二人进去之后,这才退出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此时偏殿之中,孟一菡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看书。红玉进来将打探到的消息与她说时,她也依旧将注意力放在手上的那本书上。

红玉吃不准她是什么态度,汇报完之后便站在了那儿。

“这些天也辛苦你了,你下去吧。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

“姑娘……”毕竟是自己要跟一辈子的主子,红玉见她如此态度,还是有些不放心,“姑娘就不着急吗?若是奴婢打探过来的消息是真的,那么大姑娘就一定会为太子怀孕生子了。”

“嗯,是这么一回事,”孟一菡抬头瞧着她,“即便如此,我也不着急,也着急不来。当今皇后娘娘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宠妾灭妻。她又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妾室生下皇室的长子嫡孙,怎么样都轮不到我的。这个时候姐姐若能怀上太子的孩子,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孟一菡若有所思地说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话锋一转,将书放在一旁道:“红玉,我有些饿了,去替我拿些点心过来垫垫肚子吧。”

“是。”红玉不疑有他,转身退出了房间。

孟一菡盯着屋子里的一处地方,继续思考着之前担心的事情。

“只怕姐姐心里还住着宋家大郎君,对于怀孕一事,始终会有些犹豫。”

……

萧湛在宫中养了几天的伤之后,便又搬回了自己的润王府。萧悟生没有拦他,虽然这个儿子失而复得,二人之间的隔阂也已经形成多年,一时半会儿也化解不了。

萧湛回到润王府中,瞧见府中的一切还打理得井井有条,便对管家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辛苦你了。”

老管家是从萧湛出宫建府开始就一直跟着的老人,之前萧湛失踪,就一直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之中。而今萧湛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更是老泪纵横。

“老奴不辛苦。王府中的人都相信王爷有朝一日能够回来,所以在王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一直不敢懈怠。就怕王爷回来了,园子荒废了,您看着伤心。”

萧湛笑了笑,便没有再说什么了,直接给了老管家一大笔赏钱,并让他酌情给那些得力忠心的下人一些赏赐,便让他下去了。

飞云站在暗处默默瞧着这一切,等到老管家退出去了,这才现身,“你不该那样对一个忠心耿耿的人。”

萧湛坐在那儿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他回过头来朝着飞云微微一笑,“那我还应当如何。”

飞云瞧着他的眼中毫无神采,也是无奈。他走到萧湛面前道:“陆青的事情,你不必自责。”

“我也知道,那种情况下,那是最好的处理办法,”萧湛抬起头来瞧着被窗棂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语气平淡得让人心疼,“只是我一想到陆青是因我而死,又在水里泡了那么多天,我就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

飞云不知道怎么劝,只得换了一个话题,“你既然从宫里出来了,是不是要去大慈悲寺去探望一下夫人。她也等了你好些日子了。”

“嗯,是该去瞧瞧的。顺道,也去瞧瞧我那九弟,到底长成什么模样了,”萧湛站起身来,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脸上的那道疤,“希望他们不要被我这副鬼样子吓到才好。”

“他们不会的。”飞云笃定地说道,尔后又觉得由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来说这句话,实在滑稽。

师徒二人此后便再未有对话,萧湛推开门离开房间的时候,飞云又再一次地消失不见了。

就好像,他从未来过。

……

阿银抱着自己的那把碎星坐在凤凰树上闭目养神,眼下花已经败尽,却还是枝繁叶茂。站在树底下的人若不抬头仔细端详,压根就敲不出来有一个人在上头。

这一段时间以来,阿银就经常坐在这树杈上观察着那间宁静的院落。瞧着它炊烟袅袅,又瞧着它熄灯归于一片黑暗。不知不觉间,阿银发现自己似乎开始有些羡慕那院子里的人所过的日子了。

没有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也没有那些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他有时候会想,若是有朝一日,义父和黛姨退隐江湖,带着他和阿姐一起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这样的日子,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竟然有些沉醉了。

今天有些特别,他刚在树上小憩一会儿,就感觉到有陌生人靠近。阿银猛地睁开眼睛,低头就发现树下站着一白衣青年,正对自己温柔地笑。

阿银瞧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只觉得他脸上的那道疤实在是有些可惜。当他准备跳下来与那人打个照面的时候,那人却忽然一转身,往那小院子里走去,轻车熟路的样子就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

事实上,那就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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