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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没瞎说，再这样下去，能和离就不错，怕只怕，父亲一封休书，到时，咱们娘三，怎么办？咱们的儿孙，怎么办？”
大哥说“三弟，怎么也到不了那一步，你别吓娘。”
老太太脑子里过了几遍要是和离，要是被休，自己怎么办？天啊，那可没活路了。
老三不慌不忙的说“娘，这么多年，儿子其实已经看得很清楚。您嫁给父亲，实属当时的无奈之举。恕我直言，父亲文采容貌，的确和您相差很多，也没有高的家世和官职，您感觉委屈。从这一点上，儿子是能理解您的。自儿子懂事儿，就看到你们俩就在吵，这么多年，慢慢的在升级，从您把爹骂的哑口无言，四处躲闪，到后来他还嘴，讥讽，摔东西，甚至要动手，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这个怪我？他低俗不堪，高攀了我，居然还要纳妾，让我忍他？凭什么？”老太太激动脸通红。
“就凭他是您丈夫！就凭他是程家当家人！就凭当初您家落了难，是我祖父祖母和父亲收留了您！娘，您并不是以二品大员嫡女的身份嫁他的，而是以犯官之女，没嫁妆没身世嫁给他的！“三爷气的脸都白了。又忍了忍，这话终于忍不住了。
老太太一下子卡了壳，瞪大了眼，手哆里哆嗦的指着程建勋“你个不孝子。你竟然这样看轻你娘，你还是人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大哥脸也沉下来“老三，你怎么说话呢？”
三爷说“娘，大哥，这些话，不让别人说，就不算是真的，对吗？母亲，您是这样认为的吗？您看，您看，儿子帮您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第一，我爹和田姨娘感情深厚，而跟您反目成仇。第二，我爹对田姨娘和她生的儿女心存愧疚，认为自己谁都对得起，就是对不起他们娘仨。第三，他们所生的儿子，很明显的在各方面压您所生的二个儿子一头。第四，他这个很有前途的儿子跟您相互仇视。第五，他们生的女儿程婉，嫁的丈夫，现在雄姿英发，很得皇帝器重，看样子前途一片光明，各方面超过了我姐姐嫁的那个男人，甚至他们孩子的前程，也要超过我和大哥的。第六，程婉认为您一直虐待于她和她姨娘，并在她成亲时为难她。第七，我爹对小虫和天儿，打心里喜欢，在这些孙子孙女里，最为看重。第八，也是重要的一条，我爹认为祖父祖母非常善待于您，可没得到您的孝敬照顾。娘，我说的可有错？”
老太太这些都知道，但被儿子这样一条条的列在眼前，还是无法接受。
“娘，难道，您现在要怪我和大哥，还有姐姐，没能耐，没给您把面子挣回来？”
老太太心里一怄，刚刚确实有那么一个闪念，当然不能承认“我怎会？”，知母莫若子，三儿子还是看出来了。
三爷心里一凉，定了定神，又让母亲别出声。
接着说“今天这里只有咱们娘三，儿子跟您说说心里话，我和大哥是你亲生的儿子，您不好，我和大哥有什么光彩？老二这次回来，我和大哥都沾了光的，您先别急着反驳我，这是事实！第一次，我就赚了三万两银子，本应都交给爹的，结果，爹只留了一万，其余的都让我拿着花用。我给您五千两，大哥五千两，我留了一万，您都不知道我多开心。我也能养家了，我也能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必去考虑爹和大哥的想法了，那是多么轻松。现在我再出去交际，人家看我的眼神，对我的态度，跟过去有多大不同？及至从那以后，儿子做了几担又有名又有利的事情。这些，是推脱不得的。虽然我得了益处，但心里并非很舒畅，这里面的感觉，我相信您能明白。”
老三无奈的摇摇头“呵！在京城养尊处优的嫡子，却沾了赶家门的庶子的光，别人不知道事实，我也就这么腆着脸的撑着。况且还有大哥的事。”老三说完，大哥脸都有点红了。
他接着又无奈的说“现在，就是这样的现实，您想怎么办？天天跟父亲吵闹，如果有一天他动手打了您，娘，您的脸面往哪里放？儿子们的脸面呢？您现在能把老二一家怎么样？去顺天府告老二不孝？让京城看够了笑话，然后爹把祖父写的东西拿出来证明不孝不慈的是您？大家再耻笑一番？然后您怎么办？我和大哥怎么办？您的孙子孙女儿怎么办？我的娘啊，这些事，您都想明白了没？老二，他是军功起家，脸皮比城墙厚，身子是铁打的，战场上九死一生，他怕什么？出了门别人对他指指点点，他怕吗？他是一点不会在乎的，可我跟大哥也能不怕么？我爹，如果非让他选，他会放弃我们，而跟老二一家在一起。刚刚，连分家的话，都说了。。。。”老三说完，泪流满面。
大哥也傻了“分，分家？娘。。。。”看着自己娘，眼泪也是哗哗的。
老太太，这个时候才算真的傻了。
“娘，儿子不说顺你心意的话，不抹稀泥，因为那样对您没好处。您明白吗？“
“那，那我们怎么办？“老太太喃喃道。
“娘，你不需要办任何事，即不需要再去找事吵闹，也不需要做什么挽回，随他去吧。家里的事都是大嫂在做，您就好好休息，只关心您喜欢的人和事。他们好，他们不好，您都不要理会。我和大哥，会一直对您好的。而且我和大哥，会依仗二哥，会帮助二哥，毕竟是一家人，怎么也分不开的。说句不好听话，他将来要是倒了霉，我们肯定会受影响。那么，他有了荣耀，我们为什么不沾点呢。或者，程家，在我们这一代，在我们的下一代，真要好起来了呢。“三爷说完，也眼泪不止。
老太太几乎没见过这个儿子哭，今天这番话，确实打动了她。
阴差阳错
定南王府，姑奶奶请杨轩过来，杨轩问安“姑奶奶，您今天怎么样？”
“快来，瞧瞧姑母给你相的媳妇。”姑母拿出几个册子。
“姑奶奶，劳您费心了。上次开宴会，您，您看到程建宜将军的女儿程重了吗？”
“谁？程建宜？那是谁？程重。。。。还真没注意！”老太太想了想，没想起来。
“程将军是西北刚调入京的，原来也是京城人士，他一儿一女，女儿叫程重。瞧着还不错！“
老太太“让我看看。。。。“翻出一本册子，找来找去的看到了。
“这，这哪成啊？他爹这职位，也太低了些，啊？一点根基没有的。哟，还是个庶子！她祖父。。。啊？这个家世？不成！不成。而且，那天，几个长相出众的里面，可没这个女孩子。这是怎么回事？你图的什么？”
“姑奶奶，他们刚从西北回来我就认识了。程重西北过来，不像京城世家女规矩严格，会出去走动，接触过几次，感觉这个女孩子，性格很好，很大气，很纯净，没那么世故。”
“轩儿，你可不要简单的嫌弃世故，咱们这样的人家，就得世故些，才会稳妥。不会坏了规矩，惹人笑话。你的媳妇，是将来的王妃，必须的是大家出来的，有良好的教养，懂人情世故，要会理家产，要会包容侧妃妾室，要能教育你的子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所谓门当户对，那决绝是有道理的。这个女孩好，你现在看着是好，可等真正过了日子，她今天管不好下人，明天账务不清，后天疏忽了某重要关系，再整日里拈酸吃醋，那日子还怎么过下去？更别提她小家小业的，怎么给你养出大家之气的儿女来？你现在新鲜，喜欢她，会忽略这些，她与京城世家女不同，你可能还感觉有意思呢。可过了几年，新鲜劲儿过去了，老夫老妻的了，整天出麻烦，你哪还有好心情应对？你一定会反感，会疲倦，到时折磨了感情，与你现在的想法背道而驰。而且，咱们定南王府！宫里都要经常去的，在那些个人精里打转儿，万一她说错话，办错事，可是不得了。”
“姑母，您说的，都有道理。只是，姑奶奶，轩儿想的，可能更深一层，一方面是我是真的喜欢小虫的个性。她父亲虽然是庶子，但聪明又能干，皇上那里也很器重，前途是有的。而且小虫父母哥哥，家庭氛围也很好，我也很喜欢。另一方面。。。。姑母，我朝，只有我一家异姓王爷，而皇家正宗的王爷却并不多。我祖父辈与皇帝的关系都非同一般，所以朝内对咱们家，并无大的异议。到了我这一辈，却是不同。我与太子及皇子，都不熟悉，而且上次跟太子，多少有了点嫌隙。如果，我找个世家女，家世甚至高过太子妃，那，将来要有人说短论长。。。。。”
姑奶奶吓一跳“这个，不会吧？”
“姑奶奶，咱们家平平安安过了太久了，会忽视很多事情，现在可不能掉以轻心。”
“那，你娶程姑娘，又有什么益处？”
“程姑娘心思正，简单，待人良善却又不迂腐，跟她在一起很轻松。她家世简单，不会掺入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样，咱们家能安顺一些。不瞒姑母，上次我的婚事，就是有人在做文章呢。我也是经历过，才深切的意识到。咱们家除了打仗，就关起门来过日子，该属于咱们的，不轻易放手。可那些有的没的，咱们可不能伸手，会得不偿失啊。”
姑奶奶默默点点头。
“还有，定南王府家产，大都在父亲手里，高祖那里就定下的，不在京城与人夺利。后院管的财产，又能有多少？无非是柴米油盐送礼回礼这些微不足道的。想多管也行，不想多管也出不了什么差子。”
“嗯，也罢。我来找机会，再仔细瞧瞧她。要是成，等你爹过些日子回来，就定下来。”
刘府，前段时间，贺丰浦整理自己的嫁妆，费了不少心神，直累得病了一场，中间又来了月事，难受的厉害，好不容易好些了，出门做客时为了穿件好看的衣裳而冻了一下，结果又导致几个月病病怏怏的，经常发低烧。
刘云很是心疼她，前面忙完事情，回来还要亲自照顾她。
可他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伺候的，哪里会照顾人呢？事情多的时候，常常弄得他两头不靠，劳心费力的。
这次，外地有事，不得已出去了两个月，他心里惦记着家里，事情刚有些眉目就急忙的往回赶。
还嫌坐车太慢，直接骑马回来的。
骑马他到是没问题，只是风吹日晒的，晒黑了脸，还瘦了不少。
到家后想直接去后院看贺丰浦，但听下人说夫人的嫂嫂在，他就先去看看女儿。
刘灵素这段时间，还是跟以前一样，上课，照顾弟弟。同时，在做自己管理院子的准备，她年龄毕竟小，再聪明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她很耐心的跟嬷嬷商量，看书，找府里信过得的管家问，回去跟二个舅妈讨教，几个月下来，她弄出了个初步的计划。
刘云进了门，丫头高兴的说“大小姐，侯爷来了。”
刘灵素正在写东西，听父亲来了，有些意外。抬头看着门口，刘云笑咪咪的出现了。
有段时间没见，原来有些白嫩微胖的父亲，竟然变得黑瘦了。
刘灵素愣了一下子，几步跑过来，扑到刘云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爹爹，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又黑又瘦的？灵儿都快认不出您了。呜呜。。。爹爹啊。”
刘云搂着女儿，感觉好笑，心里却很感动，脸上笑着说“灵儿，好灵儿，别哭，别哭，没事，爹爹很好，就是刚出了趟门回来，路上晒的黑了些，没事儿的。“
”怎么会没事儿？这要是走在大街上，灵儿都认不得您了。呜呜。。。。“刘灵素眼泪吧嗒的抬头看着他，满满是心疼。
刘云拉着她的小手“灵儿。。。。”仔细打量女儿，长高了。眉眼也长开很多，可以相像，将来会是个好看的大姑娘啊！
其实刘灵素并不是很好看，只不过比父母要强不少，但是刘云看自家女儿，肯定是好看的。
”爹爹坐，快去给爹爹倒碗甜汤。“刘灵素依在刘云身边，拉着他的衣裳，定定的看着他。
”您还说没事，都瘦了好多呢。“
”好灵儿，爹爹回来，好好睡几天就好了。“贺丰浦病了，两人并没分房睡，晚上她会咳嗽，有时还发烧，他在旁边睡不踏实，甚至一晚上要起来几回。所以最近好几个月都没怎么睡好了。
刘嬷嬷看着侯爷也说”侯爷，老奴看着，您气色的确是差些，要不要，让原来伺候您的玲花几个，去照顾您一段时日啊？“
刘云笑了一下”不用了。我看着灵儿，就好了！“他笑咪咪的看着女儿。
刘嬷嬷说”咱们老侯爷身子不好，就是青年时太过劳累。您可得小心哪。“
”嗯。“刘云随口答应着。
刘灵素说”爹爹啊，女儿听说这几个月，前头大夫净忙着新夫人的病了。本来，灵儿想祖父祖母了，都好几年没看到他们二老了，时间再长些，说不定祖父把灵儿忘记了。所以想写信问祖父祖母，明年入秋之前，他们二老能不能回来。可现在家里这样，新夫人，连您都照顾不好，哦，还不是，是连她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能管得了祖父祖母？爹爹，您干脆换个身体好些的夫人吧！“
刘云笑出声儿“灵儿啊，这个，哪是想换就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