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误会(1/3)

因为苏芫一句“不能天天吃白面”的话,米卫国当天晚上便又出去了,还带着张三儿给他的直刀。

苏芫虽然担心,却也习惯了男人时不时半夜出去打猎的行为之前每次福福病重,或者家里缺钱的时候,这人就会白天地里干活,晚上出去打猎,天明方归。

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大的精神。

不过米卫国有分寸,晚上出去绝不会去狼牙山这种危险地方,顶多在西山转转,那里山势缓,没什么大的野物。

就在米卫国半夜出去转山的时候,知青点某处房屋内,一个纤细的身影坐在灯下,正拿着笔记本在奋笔疾书。

眼瞅着都已经大半夜了,她还没有睡觉的意思,床上睡了一觉又醒过来的秦岳仑等不住了,喊了声“琳琳,还不睡觉吗”

林琳应了声,“就来。”然后合上笔记本,起身去外面舀了点水洗漱。

一只野猫趁着门开的间隙跳进来,一下扑在桌上,差点将油灯扑灭。

秦岳仑嘀咕着起身赶走野猫,哪知野猫跳下时却将桌上旧笔记本带下来,发出“啪”地一声。

林琳很宝贝那个笔记本,见状秦岳仑赶紧下床将笔记本拾起来收好,翻页的时候偶尔看到最新一页上正字迹工整地写着“野樱桃酱做法”几个大字,然后底下是密密麻麻一堆小字,写着制樱桃酱的注意事项等等

“琳琳还真是爱好广泛,现在又开始研究美食了。”秦岳仑笑着摇头,将本子放回了原位。

窗外突然有风吹进来,吹得桌上的气死风灯一阵闪烁,原先放好的笔记本倏忽翻页,如果这会儿苏芫在这里,就会发现这本子上记着的,几乎全是之前那位老先生教给她的菜谱。

这时,林琳走过来,“啪”地压住乱翻的笔记本,吹灭油灯,然后悉悉索索上床。

秦岳仑“你说你这么勤奋,以后回去了是还想继续上学吗”

林琳语音模糊地发出一个单音节,秦岳仑没听清,便追问一句“什么”

周围一片安静,耳边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响起,不过一句话的功夫,林琳就已经睡着了。

“这么困吗”秦岳仑有些遗憾,他原本还有些心猿意马来着。

他定定看着枕边人半天,帮她掖了掖被子,叹息一声翻个身,也跟着陷入梦乡。

一夜无话。

当天边微露一丝鱼肚白的时候,米卫国带着满身的水汽以及一个压满草的背篓终于回家了。

苏芫赶紧起床去看,却见米卫国一偏身子将背篓立在院门边最偏远的地方“你快进去,昨儿晚上发现一片上好的漆树林,采了一大桶生漆,你对这个过敏,可别过来。”

说完,便去院子里揪了一把韭菜叶使劲在手上蹭着,希望能解一解生漆的毒性。

苏芫“”说得好像你自己就不过敏一样。

米卫国呲出一口大白牙“那哪儿能一样我是老爷们糙汉子,过敏肿几天也就好了,你们女人家可受不了这苦。”

说完,就走到井边就是一桶凉水兜头淋下,然后叫苏芫“快弄点韭菜叶子帮我背上蹭蹭,实在太痒了。”

苏芫“刚刚是谁放大话说过敏肿几天也就好了的”

搔痒当前,米卫国认怂认得飞快“是我,好老婆,快帮我蹭一下,实在太痒了。”

苏芫无奈,只得过去揪一把韭菜叶,不过她并没直接蹭,而是找了块粗纱布将韭菜包着捣乱,然后将绿色的菜汁小心蘸在米卫国后背上。

他的后背已经起了厚厚一层,足有小指厚的红疹,看着吓人得很。

苏芫忍不住埋怨“家里昨天还得了十块钱,你干啥要去弄生漆家里人对那个都过敏,往常再缺钱也没见你搞过这个,怎么今天就等不住了”

米卫国嘿嘿笑“那不是漆树太好太多,不弄都对不起它。”

见他不肯说实话,苏芫气得手上用力,使劲一蹭

顿时蹭得米卫国颤音都出来了“嗷对对就是那里,多蹭两下嘶嗷,太舒服了”

门里夫妻两个忙着用韭菜汁解生漆毒,门外的耿翠翠却是听得心里稀碎。她按着愈发秃的头顶,怀里抱着一罐麦乳精,举着一只手,实在不知道这个门是该敲还是不该敲。

经过两天疯狂脱发之后,这姑娘终于想通,过来找米卫国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道歉。哪知她怎么没想到那米卫国夫妻私下里竟然是这么生猛,大清早的玩庭院y。

这姑娘面红耳赤,咬着牙。纠结半天也没鼓起勇气去敲门,最终只好将那罐麦乳精放在门边地上,写上张纸条“河边小树林。”然后转身就跑。

门内,米卫国药还没擦完,就碰到迷迷瞪瞪起来上厕所的小闺女。还光着膀子的他忙不迭赶紧把衣服套上,生怕自己这满身的疹子会污了小闺女的眼睛。

苏芫又气又笑,拍他一下“你这么能耐,咋不给咱家建个浴室呢”这样上药也能躲起来,不会耽搁事儿。

米卫国眼睛一亮,将脑门一拍“对哦,房子翻新太费钱,搭个洗澡间倒是可以的用竹子搭一个棚屋,就是费些功夫的事儿”

说着,他连身上的搔痒都顾不上了,踱着步子就开始在院子里丈量。

他们家的院子是一个十米见方的小院子,院子前面一分为二,一边是自留的菜地,一边垒着猪圈并厕所,就已经非常紧巴巴了。

后院倒还有一小块空地,平常福福就爱在那里挖个蚯蚓捉个虫啥的给野鸡吃,偶尔跟小朋友们做游戏也在那一片,不能动。

米卫国想了想,便转到主屋跟菜地相连的地方,那里有一处两米见方的空地,平常花花就住在那里。

想了想,他把花花的窝往边上挪了挪,空出来的地方,刚好够他搭一间小棚屋。

说干就干。

米卫国套上衣服,抓起柴刀就准备出去砍竹子。

苏芫“你都不休息一下的吗”

米卫国“趁着早上凉快,我把竹子砍回来再睡”

说完,就听他“唉哟”一声,“谁这么缺德往人家家门口扔垃圾”

米卫国两眼发直,瞪着地上的垃圾麦乳精。然后紧着喊苏芫“老婆,家里又多东西了”

苏芫出来一看也懵了“这谁送的跟送钱的人是一个吗”

米卫国摇头“不知道,先收起来吧,这东西还挺贵,找到主人再还给他。”

走没两步,他又忍不住笑“这谁也挺有意思,是想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吗”

说完,他便将这事抛到脑后扛着柴刀上竹林去了。

至于耿翠翠留的纸条

刚刚米卫国一脚踹翻麦乳精罐子,那纸条也早被风吹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于是躲躲藏藏的耿翠翠在河边小树林里等啊等,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又金乌西沉,小树林里的蚊子都被她喂胖了一圈,也没等来人。

可怜这耿翠翠在小树林白等一天,米卫国却是忙得热火朝天,早就将早上捡的那罐子麦乳精忘到了脑后。

他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就把需要的竹子全部砍回来,中午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就起来去老宅那边请了父母兄弟过来帮忙。

由于不需要挖很深的地基,一家人一下午就把小棚屋搭出了个雏形。家里木料是现成的,四周用结实的木料搭成框架,早上米卫国砍回来的竹子被对半劈开,锯成长短不一的小段,就等着晾一晾之后就可以钉到框架上做墙。

米卫国在家里忙着搭棚屋,苏芫则独自去了趟镇上,将昨天晚上米卫国割回来的生漆卖到收购站,挣了二十二块钱。再加上昨天剩下的八块钱一起,就把村里之前借过钱的人家一一还清了。

忙完这些,天也就快黑了。

晚饭苏芫准备的是时蔬麦饭,用白面跟洗好的大米一拌,再掺上些过了精筛的细玉米面,土豆、红薯切大块,蔬菜切丝,所有东西混合均匀,拌上清油,盐,酱油等调味品,再上锅大火一蒸,一锅量大管饱又营养美味的麦饭就好了。

这样蒸出来的麦饭又香又甜又糯,而里面的蔬菜丝则正好爽口解腻,不至于甜得发慌。

即便不加任何配菜,一人也能吃它三大碗更不要说还有弹牙劲道的熏肉跟入口即化的卤味作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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