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求娶（2/2）

侍卫一板一眼，“皇上在与九王爷在园内商谈要务，公主殿下还是……”

知晓内情的太监在旁，忙打断他，笑着对沈叶说：“皇上昨晚为了公主的婚事辗转难眠，今日刚下早朝便宣了九王爷觐见，这会儿估摸着正在园里商议呢。公主您要么，亲自去瞧瞧？”

太监说着，毕恭毕敬给沈叶让了道。

沈叶点头给他道谢，然后就风风火火寻她的父皇去了。

哪儿有守卫她就往哪儿钻，园里倒是没什么人拦她，沈叶最后在一条长廊的拐角处，看到了一抹黄色的身影。

是着龙袍的皇帝无疑了。

她不敢靠太近，和元汐躲在一根柱子后偷偷观望。

但现在这样距离太远，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像看无声电影一样晦涩又艰难，沈叶急得就差抓耳挠腮了。

或许是她太缺乏听墙角的自觉和经验，不知怎的，竟被父皇发现了。

鬓角发白的男人声音里满是威严和沧桑，唤她的名字，“沈叶，要躲在那儿偷听到什么时候，还不快过来？”

见自己暴露了，沈叶扭捏着站起身，带元汐过去。

“父皇……”

她开口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在父皇压根儿没打算问她什么，只是对一旁的顾随道：“想娶我的女儿，还让她自己请旨？顾随，你说说，你将我大凉国的颜面置于何处啊！”

这话起初，语气还是淡淡的，后面那句音调陡然升高，成了厉声的责问。

沈叶胆子这么大的人，都被吓得身子一抖。

再看皇帝身侧的顾随，虽面无惧色，却好像也无轻佻之意。

沈叶忽然想起来小说里一段顾随和当今皇帝间关系的描写。

［古往今来，宫门三分，一扇为正，只供皇帝一人进出，就连皇后都只能走一次，燕随平日进出宫门却是想走就走，无人敢拦。

光这一点，就能看出如今的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了。］

按理说顾随这样的人，应该早已不把当今的帝王放在眼里了吧。

沈叶正回忆着，顾随忽然一拂袍子，跪在皇帝面前，道：“今弟顾随，欲求娶沈家嫡长女沈叶为妻，还望兄长恩准。”

这一跪，眼里竟满是恭顺，仿佛真的只是弟弟在求娶自己兄长的爱女。

一位权力渐渐流失的末日帝王，和一位兵权在握，民心所向的年轻王爷，在这一刻摘下所有光环，心甘情愿以最朴实的身份自居。

只因为他们都爱着“沈叶”。

自从穿越进小说里，沈叶从未觉得自己鸠占鹊巢有什么问题，毕竟这也不是她的本意，她也是无奈而为之。

况且这“沈叶”本就是个虚拟人物，吸纳了她的灵魂是“沈叶”的荣幸。

现在她却忽然觉得，是自己不配了。

“沈叶”再怎么刁钻任性，她都是有人爱的人，而自己，从来就没有人爱过自己，同样的，她也没有爱人的能力。

皇帝不置可否，看了沈叶几眼心里便明了了，说沈叶愿意嫁的话，就嫁吧。

走前，他还不忘叮嘱顾随，“她不仅仅是朕的女儿，更是大凉的长公主，你要求娶大凉的长公主，还须给大凉一个交代。”

说罢，便拖着有些沧桑的背影离开了，走几步还呵呵地笑，“女大不中留咯……”

沈叶望着皇帝的背影，直至它消失在廊下也不愿收回视线。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顾随，她可以代替原主活下去，可以为了活下去和不喜欢的人虚以委蛇，甚至可以用原主的身份，去爱原主不爱的人。

这些她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现在，她忽然不知道她要怎么用这个身份，面对顾随了。

“小叶子，凉国安全了，我不用再打仗了，也不会再受伤。”

是顾随先开了口，她才收回视线。

顾随说话时声音里总带着笑意，很自然，甚至有些轻飘飘的。

和广播剧里CV做作的声音完全不同，也挺好听。

他静默了一会儿，又道：“小叶子，你愿意下嫁于我吗？”

他说着，手伸到沈叶身前，耐心等待她将手交给自己。

沈叶垂眸，目光落在他修长的十指上，每个指节都带着薄茧。

沈叶用目光一一描摹过那些薄茧，最后伸出手，试图抓住他的手。

可手似乎有些失去知觉，沈叶不是很能感受到手的存在，它顿在半空中就是伸不过去。

既然伸不过去，就是“沈叶”不同意吧。

沈叶想收回手，却忽然被顾随握住。

她有些惊诧的抬眸去看顾随，看到的是顾随不染纤尘的笑。

“被我抓到的手，就别想逃了。”顾随说着，顺势将沈叶揽入怀里。

我不是“沈叶”。

沈叶被他抱在怀里，却在心里否认。

顾随，我不是“沈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