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位师父(4/4)

朱标所知道的关于宋濂最著名的作品,就是那篇《送东阳马生序》,他上初中的时候背了好久,现在一提起来,也满脑子都是句子,还是忘不掉——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

写得很好,但是真的好难背。

到了马秀英特地吩咐收拾出来的地方,宋濂早已经等在了里面。

他今年已经五十岁了,对古代人来说不是个年轻岁数,但是在这灵气充沛的世界里,倒也就算不上是个大岁数了,可以说是不上不下,胡子白了一些,头发也坠上雪花,腰杆却还挺得笔直。

也许是为了留下好印象,宋濂把自己收拾得特别干净,着装也很整洁,有些长的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嘴抿得很紧,把下颚的线条都连带着绷紧了,朱标一进来,他就瞪起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这是天生的好师父。

朱标赶紧弯腰鞠躬行了一礼,努力让自己的恭敬信号四散出去:“弟子朱标,见过老师。”

看到他是个懂礼听话的孩子,宋濂的表情才柔和一点,回应道:“起来吧。”

书房里简单的放了三张桌子,一张是朱标的,一张是宋濂的,还有一个放着书本笔墨等的教学用具。

窗边有几盆花,简简单单的,不艳丽也不过分素净。墙上挂了山水画,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

宋濂打量朱标一番,满意道:“公子请坐。”

朱标立刻道:“师父先坐。”

情况特殊,得各论各的,就好像你管我叫哥,我管你叫爹一样。朱标是上位,但是宋濂又是老师,宋濂不可能太过逾越,朱标也不可能太过放肆。

但是放在宋濂这边,他可以适当得只做一些表面工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不提感情的问题,是否尊敬师父会严重影响一个人的名声,何况师徒在古人眼里简直是不能更加可靠的关系,朱标拜了宋濂为师,相当于他们已经永久的捆绑在了一起。

宋濂搬来几本书,朱标一本他一本,念道:“《诗经》、《礼记》、《春秋》,先学这几本。”

他突然又道:“嗯……想必公子已经学过三字经论语等书了?”

朱标道:“学过了。”

“字呢?有没有临摹过帖子?练得怎么样?”

“临摹过了,练了一些唐人的帖子。”

宋濂考了朱标几句,发现他都回答得很好,不由更加满意,抚须笑道:“很好,公子的基础很是不错,等五经稍稍学过了,就可以学些史记等书。公子不需当官,也不需学得太过明白,学这些东西主要还是为了明智。”

朱标松了口气,看来宋濂并不是特别迂腐的文人,不仅懂得因材施教,还会挑选重点来教,自己的学习生涯应该不会特别痛苦。

他这么想只是因为他学得不错,又听话的原因。等到朱樉、朱棡上了学,宋濂被派了临时教书的任务后,怕是能被他们气个半死,老朱同志的鞋底子到时候也就又会多出除了走路以外的任务。

两个人磨合了一下午,对彼此的初次印象都很好,一个因为师父的才学更加尊敬,一个因为徒弟不骄不躁更加满意,愉快道别后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了。

还没进院子,六出白就甩着尾巴出来迎接朱标,舌头吐出来喘气,蹦哒着去蹭朱标的腰。

朱标狠狠摸了摸狗头上的白毛毛,心里想着明天早点起来去见见刘基。

翌日有雾,露水结在落叶上,湿漉漉的铺了一地。

小厮来报说朱元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