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2/2)

她期盼着那人能看看她,能明白她如今的苦难,救她于水火。

却被温知云身边的小童拦住:“姑娘有何事?”

流笙只虚虚瞥了一眼那鸦青色颀长身影,还有俊秾侧颜,便不敢多看,只低低道:“侯爷遣婢子来给温公子送一杯凉茶。”

小童笑着推拒了:“不必麻烦,我们自己备好了,多谢侯爷。”

流笙没有强求,盈盈一礼便转身离去,一袭碧绿春衫掩不住的风流婉转,身量比一般女子高,裙下双腿笔直修长,一掌宽的纤腰,束在丝绦中,春风似剪,似是裁出了一幅春日绿卷。

温知云无意瞅了一眼,见小童过来,漫不经心的问道:“那是谁?”

小童笑着递过巾子:“是秦小侯爷身边的婢女。”小侯爷这称呼是从前就这么叫的,后来也就一直没改口。

温知云随意擦了把汗,将巾子往后一抛,望着那抹翠绿走远,依稀还能瞧见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在春风中摇曳。

随后第三场便开始了,秦越自是胜券在握,他此前都未想过,不过将马换个顺序便能赢了温知云。

流笙在一边小心候着,口中柔声不断:“侯爷,必是能赢的,温公子的甲等马和乙等马都出了,接下来的次等和咱们的乙等去比,定能胜出。”

此前侯爷的次等马对温知云的甲等输了第一场,甲等对他的乙等赢下第二场,如今乙等对他的次等,不出意外,应该是能赢的。

马场重新铺设过了,马蹄也重新加固,此时天上又落下了雨丝,秦越自信上马,迎着流笙温婉柔顺的笑,踏进了马场中。

他觉得,将流笙带进府,确实是一件正确的事,流笙很是得体能干,若不是她,母亲或许也会与自己越走越远,连那些坎坷,他可能都没法跨过去。

“伯庸,咱们这一局定胜负,若是我赢了,你可要说话算话。”秦越看着一旁早已下了场的大宛骏马,眼里一片火热。

温知云转头看了秦越一眼,只觉如今的秦越瞧着很是不同,总有些不对劲,回想起那些流言,虚虚一笑:“自然,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

一声锣响,两人登时挥鞭冲出。

流笙依旧是凝望着那抹鸦青色的身影,心中不断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为了这一天,她在心中算计了许久,也准备了许久,绝不允许出现纰漏。

秦越依旧稳稳在前,满脸张扬得意。

这马场中,马儿早就如同人一般,被分成了三六九等,其实光靠马儿取胜倒也不全是,更多的是控马术,都是个人技巧。

侯爷的马儿不算顶好,那就只能智取,流笙花了不少时日,在秦越身边一点一点的磨,他终于答应用自己的办法,眼看着见了成效,秦越自然得意。

细雨飘摇,依旧掩盖不了马场中的火热场景,这些喊着加油的少年郎君,多数都是盛京的贵胄。

流笙见双方差距还算稳定,也定了心神。

秦越难得赢了一场,心中激荡,这么些日子,他一直是输家,本以为温知云离了盛京不少日子,这马术已经荒废,谁知竟比以前更厉害了。

回头看了眼温知云,见他依旧一脸沉静的挥鞭,左右已经要赢了,不由想要炫耀一番前两日学来的马上杂艺,身下马儿迅疾,他丝毫不惧。

流笙正低头收拾,忽听身周一阵急呼。

“哎呀,小侯爷这是做什么?”

“镫里藏身听说极难,小侯爷厉害……”

听着众人夸赞,流笙心头暗叫不好,甫一抬头,便看到秦越正如鸟儿般轻盈,衣袍鼓涨,掷鞭忽下,蹬而藏马腹一侧,岌岌可危。

流笙浑身冷汗都要出来了,这若是出了事,她就算是再能讨秦老夫人欢心也没用了,不由满心怨怼,秦越这人,真是十足的绣花枕头,草包一个。

这赛马又不是旁的,只管输赢便好,他倒好,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倒是后头的温知云越发冷静,看着前头的秦越,不由眉头微拧,这秦越如今是怎的了,倒不像小时候敦厚了。

随后全场又是一阵急呼,秦越像是脱力,这身本来潇洒的衣服成了阻力,缠在了缰绳上,脚滑手滑,脚蹬都落下一只,整个人倒挂在马腹,要坠不坠的模样。

“不好不好,小侯爷要掉下来了。”

有些女子胆小,连忙捂住了双眼,若是马儿踩踏,难免有些血腥。

流笙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心口大骂秦越,可依旧不得不作出一番紧张担忧的模样。

幸好马儿是训练过的,大概察觉到不对,速度缓缓降了下来。

随后温知云挥鞭赶了上来,执起马鞭,清隽身影忽而往左边马腹一倒,侧身极为潇洒利落的一鞭挥了过去,恰好将秦越兜住,利用马儿的冲劲,顺手一带,将秦越重新带到了马背上。

姿态风雅,举重若轻,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追随着那个挺拔英武的身影。

流笙也双眸紧盯,看着温知云率先走向终点,心里既是赞叹又有些失落。

秦越第三场,败了。

或许还要落个马术不精的名声,毕竟温知云最后展示的那一下如纸鹞翻身,足以压下秦越了。

看着秦越下了场,肩头湿哒哒的,衣裳也皱巴巴,流笙虽心有戚戚,却也只能笑面以对。

“侯爷,今次您是没准备好,咱们下次……”

‘啪’的一声,流笙被一巴掌打的重重偏过头,白皙的面颊上,霎时就浮起了五道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