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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樱,白雪,宋源池和我,大学时,我们四个是一个寝室。刘樱来自农村,老家在遂宁,爸爸一直在cd做水果生意,妈妈没有工作,还有一个弟弟比刘樱小5岁,但因为刘樱爸爸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负担完家里的所有开支后,还有不少结余,一家人生活过得也算其乐融融。刘樱的爸爸很是心疼刘樱,平时除了生活费外还时不时的给了刘樱许多零花钱,所以樱子在大学期间从来没有缺过钱用,而我们三个则沾了刘樱的光,大学期间,从来没有缺过水果,吃的全是刘樱爸爸给她拿的水果,关键还不要钱。

白雪第一眼看过去就不像一个理工科的学生,我现在还记得开学第一天见到她的那个样子,一身白裙,长发飘飘,本来长得就挺漂亮,身形娇小,皮肤白皙,再加上这一身打扮,到班上报到时就赢得所有男同学的回头率。白雪从小到大就是美女,自然心气儿高,人也高冷。刚开学的那段时间连话都不愿意跟我们多说。

宋源池则是学霸,从第一天进学校就知道自己以后是要出国深造的,她的生活是标准的三点一线,教室,图书馆,寝室,性格有点内向不太爱讲话,但是人还是非常好的。

我自然不必多说,开学第一天,一副混社会的行头,带个大墨镜,穿了个破洞牛仔裤,破的还挺夸张,欣赏不来的绝对会以为我这条裤子是从垃圾箱捡来的,上衣也是那种流苏型的,一条条的。奶奶第一次看我穿这一身时,说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难看的衣服,没有之一。本来我爸妈是想送我去学校的,但是那天他们就跟商量好的一样,都要开会,而且是那种绝对不能缺席的会,所以都没有来送我,我就一个人穿着这身衣服再拉个大行李箱就去学校了。我报完到之后去寝室,还被宿舍管理大妈拦住了,说我衣衫不整,不像学生,非要让我说出是哪个系哪个班还给我们辅导员打电话,确认我的身份才让我进去的,还跟我说以后在学校不许穿成这个样子。

我找到被分配好的410寝室,见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儿,里面也传出了说话声儿我就直接推门进去了。进门后,其他三个女孩的父母都在帮自己女儿们整理行李,铺床,听见门开了都一头看向了我,愣了,安静了一会儿。所有人都把我盯着,估计也是觉被我这身打扮给吸引到了,我看着她们说:“大家好,我是冯之之。”

这就是我们四个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后来大家渐渐熟了,她们才告诉我,一开始她们都觉得我很另类,不敢跟我说话,还孤立了我一段时间,上课,下课,吃饭也不叫我,还是刘樱觉得这样不太好,她就主动跟我说话。其实我也就是开学第一天穿的有点夸张,后来大家朝夕相处久了才发先我并不是她们想象的那样。后来我经常请大家吃饭,还经常开车带她们出去玩,感情也越来越好。

不过其实,我们四个当中,刘樱,源池跟我的关系是最好的。至于白雪嘛,也不是说讨厌她。男生一般都喜欢白雪那种女生也经常围着白雪周围转,所以白雪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就有那么一点点公主病,本来人就有点娇气,再加上这些,女生自然而然对这种女生就有点看不惯,天性如此,也不是我们三儿故意的。而且我跟刘樱是典型的男生性格,有什么说什么,自然我跟刘樱是最能够玩到一块去的。相比于白雪的娇气,动不动就喜欢发发小脾气,源池也更是愿意跟我们玩。不过这些都是熟了之后我才知道的。我们三个还背着白雪偷偷出去玩,为了不被白雪发现,我们回寝室都是错开时间,真心是累呀。源池天天看书,不在寝室就在图书馆,白雪天天打扮,经常才加社团活动,而我跟刘樱就每天该吃吃该睡睡该逃课逃课。我们逃过课去上网,看演唱会,关键我们俩还带着源池那种好学生一起逃课,晚上回来寝室大门都关了,我就带着她们俩一起翻墙进去。直到现在,我都一直觉得大学四年是自己过得最开心最快乐的。直到一件事情打破了这种局面。

大三下学期有一天,我们正在上课,刘樱的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是她弟弟打来的。因为是专业课,我们都不敢怠慢,听得很认真,樱子就把手机调成静音,但是还是一直震动个不停。刚下课,刘樱就连忙回了个电话,本来还想教训一下他的弟弟,但是这边刘樱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停住了。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刘樱就跟老师请个假走了,没有交代过一句,甚至连我都没有说,她就离开教室。我看她离开,也是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隐隐约约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直到下午上完课我才跟刘樱打了电话,但是一直没有通,要不就是通了之后挂了。源池跟我一起打电话,同样也挂了要不就没人接,最后我就给刘樱发了条信息:“你在哪儿,还好吗?”等再收到刘樱的信息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信息很简单:我家出事了,我已经跟学校请假,我还好。

虽然我已经料到是刘樱家里出事,但她回了我一句“我还好”以为事情也不算很大。但再当我见到刘樱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

刘樱跟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在这一个月里,她就像消失了一样,我跟她打电话依然不接,从上次回我信息之后我再给她发的信息,她都没有回我。我们甚至一度怀疑刘樱是被绑架了,去找过辅导员张老师,但是张老师却告诉我们,刘樱没有事,是她家出事了,很严重,她必须要回家处理这些事情。听到张老师说的这么肯定,我们稍微放心了点,但是无论我们怎么问辅导员关于刘樱家的事情,张老师都对我们只字不提,这也让我们更揪心。

我每天早上都会跟刘樱发信息,打电话,我想如果她忙完了有时间看手机,能第一时间看到我给她发的信息,能够回我,但是依然没有等到她给我的信息。那段时间临近期末,我们也在忙着大大小小的考试,本以为刘樱连考试都不会参加,但她却在考试的那几天回来了。

那天我们提前去了考场,等老师来了给我们发试卷,准备答题时,突然听到门口有人说话:“对不起,我迟到了。”我们向门口望去,看见刘樱站在门口,这是我从她上次离开教室后见她的第一面。她瘦了,瘦了很多,眼睛肿肿的,黑眼圈也十分明显,就像几天没有睡过觉。本来我一心想着等考完试去问一下她,但是刘樱就跟故意避开我们一样,提前交卷走了,连寝室都没有回去。考试的那几天她都是这样,提前交卷提前走。

刘樱的考试成绩很不好,但是勉强及格没有影响学分。那个寒假,源池跟白雪都回了老家。而我没有什么意外,还是呆在了cd过年,我依然每天早上跟刘樱打电话发信息,但依然石沉大海了无音讯。我无法想象刘樱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吗?我打的那么多的电话,发了那么多条信息,她都没有看见?对于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年都没有过好,导致那段时间郑航还以为是我失恋了。

寒假过的很快,开学前一天我去机场送走郑航,开车回家时,收到了一条短信,我一看手机惊了一下,连忙把车停到路边,刘樱终于给我回信息了。

“忙吗?我想跟你说会儿话,学校旁边的奶茶店。”

“我大概40分钟左右到。”

在路上,我甚至有点激动,很兴奋,刘樱终于给我回了信息。我急于想去见刘樱,这一路超速了几次,但也不管了,比起这些我更想快点见到刘樱。

到了学校,我停好车,就给刘樱打电话,她说她已经在奶茶店里等我,我就立马跑了过去,嘴里还喘着气儿。刘樱看着我说:

“至于嘛,这么激动。”

“激动,激动个屁,你都消失两个多月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要成仙呀!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源池每天会在寝室念叨你吗?你在忙,连个信息都没时间回?你有脾气就一直不回呀,干嘛现在又要找我了,我是那种你想见就能随便见的人吗?我也忙得很。”我一股脑的把这几个月憋在心里的话吼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服务员见状立马递给我菜单询问我需要喝点什么,我看都没看就不耐烦的大声说:“来杯最贵的!”

服务员看我脾气不好,也不再问我什么,立刻拿了菜单就走了,过了会送过来了一杯黑黢黢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刘樱看着这一幕,笑了,说:“你生我气干嘛把气发在人家身上。”

“我才没生气,生你气,不值得。”说完我还白了刘樱一眼。

刘樱一直看着我,一直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很冷静的说:“我爸死了。”

其实我之前是有设想过刘樱家人出事,但是我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我有点不敢看她,但已经听到她鼻子吸气的声音,她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但是眼睛却一直在流泪。我是最不会安慰人的,我低着头,喝了口那杯黑黢黢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真是太难喝了,苦的我都想哭了。我看了她一眼小声问道:

“那现在处理好了吗?”

樱子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已经处理好了。其实我看到你跟我打的电话,发的信息,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你。考试那几天我回学校,特别害怕你们问我怎么了,所以我才避开你们的,不敢回寝室,考完试直接回家。我爸爸是被车撞死的......就是拉货的货车.......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象那种车......我爸的手都被撞断了......连着身体的那部分被压得血肉模糊,那天我弟弟一直给我带电话就是想告诉我,我爸正在抢救,让我立刻去医院,我妈已经晕过去了,我弟弟还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到医院时我爸已经被盖了条白布推出来,你知道那种心情吗?我连他最后一眼都没见上......前一天他还在给我打电话......跟我说话......说他又赚了一笔钱......说什么我的嫁妆钱都赞好了.......但是......但是......今天他就死了......死了......”

我看着樱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继续说:

“我家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来自我爸,我爸一出事断了我们家所有的收入。肇事方是因为超速,车太长一时没有转过弯,我们家亲戚就让我妈去告让对方,让对方赔钱。你知道对方公司老板有多不要脸吗?出事之后他就立刻把那个司机开除了,说跟他没有关系,我妈就联合所有亲戚把我爸的尸体,是尸体抬到了对方公司大门口逼着对方赔钱。我爸死了,尸体不能火化,而是被我们抬到关天化日之下去‘要钱’,我看着心里有多难受。我让我妈不要这样做,先让我爸入土为安,但是我妈妈却告诉我,她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她就想多要点钱给我和我弟弟多一点保障,她知道自己挣不了什么钱,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之之,其实我妈妈是个很爱面子的人,虽然是农村的,但是在成都也生活了这么久,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得农村妇女,但是她为了我跟我弟弟做出这样事,我还能说什么?最重要的是,对方以我们是农村人为由,要少陪钱给我们......“

“后来,我找律师,问了很多,也请了一个律师帮我们处理,因为法律规定即便是农村户口,只要证明实在城市经商或者主要收入来源地均为城市,有关的赔偿标准就根据当地的城市居民来陪。当时对方看我们一家全是农村人,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就来骗我们,实际上我妈确实不懂,我家的亲戚没见过什么世面,除了瞎闹起哄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我弟弟的还在读高中根本指望不上他,我就只有靠自己了。我原来一直觉得生命是无价的,但是后来当看到我爸赔偿金摆在我面前时,我才知道其实生命是有价的,我抱着那些钱回家,我就感觉抱着我爸......我爸的命就值那么些钱.......就只有那些钱......其实我那段时间也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我是真的没有时间回你信息,我不是去找律师,就是去法院,要不就是跟肇事方谈判,我一个人面对对方三四个彪形大汉,还要装作很镇静,其实心里都快被吓死了,他们凶,我要比他们更凶,那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哈哈.......”

刘樱说着这里笑了,我能明白当时她有多么的无助,有多害怕,一天时间,家里的主心骨不在了,失去了所得经济来源。以前的刘樱,无忧无虑,开开心心,但却一场事故被逼到这个份上。我听着她的笑声,心里难受到了极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却什么忙都没有帮到,想起以前我打赢比赛,赛后我们四个一起吃饭时,我还信誓旦旦的说‘以后我保护她们’,现在回想起这个场面,我就觉得无比羞愧,原来我的拳头离开了擂台,谁都打不了,谁都保护不了。

“你不要那个样子,你不要觉得你没有为我做什么就很内疚。是我没有告诉你,是我先躲着你,其实我想一个人面对这些,你们要是陪着我,我会变得胆小懦弱,我怕我会依赖你们,我必须变得强大,不然以后我要面对的事情会更多。经历了这件事,我就变成我们家的‘大人物’了,现在家里一切大小事务都是我说了算了,所有的钱也是我管。我用我爸的赔偿金和我家剩余的积蓄换了个大房子,我给我妈找了个简单的工作,稍微挣点钱,基本能做到自给自足。我把我爸的后事处理完,也就把老家的房子给卖了,虽然钱不多,但是以后供我弟弟上大学也是措措有余的。我反正也大四了,也准备去面试公司,以后我也挣钱了,那我们家就更好了。”

听到樱子这么说,觉得以前的那个她又回来了,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的打击,但是依旧对未来充满希望。我问她:“那你现在能告诉我说这件事,是你觉得事情过了?”

“我靠,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过啦?那没有个几年时间,怎么能安抚我幼小的心灵。”她擦干净眼泪,笑着说道,虽然笑容有点丑。

我一听她这口气,我也笑了,她又像以前跟我开起玩笑,也需她的心里还在流血,也许晚上一个人会蒙在被窝里哭,但是至少她已经过了最难受的时期了,剩下的就只能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了。

“那为了安抚你幼小的心灵,我请你吃顿大餐,要不要赏脸呀。”

“那必须请我呀,我这几个月都没有好好吃顿饭了。反正我都是单亲孩子了,只能来抱你大腿了,以后吃饭不要钱的事请一定叫上我。”刘樱委屈巴巴的说。

“哼!”

我不擅长安慰人,现在想来那天我没有说过一句安慰刘樱的话,出事的那几天,我除了每天发信息打电话以外,我没有问过她到底什么事,我想着她如果愿意跟我说,自然会告诉我的。虽然等到了他开口,却没料到是这么个无奈悲伤的事情。

……

“你又在发呆了。”刘樱拍着我的肩膀,一下把我从以前拉回了现在。

“我发会呆不行呀,管的真宽。”我不耐烦的说道。

“之之,你现在是在你爸银行上班?”

“哈哈哈,我给你说,我要是告诉我现在在干什么,你可不要被我吓坏了。”

“那你在干什么?你可别说,你天天都在打架挣钱。”

“去,说什么呀,什么打架,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人?”

“你不在你银行,那是去了什么证券公司?”

我故作神秘对,向上指了一下,说:“我现在是高空作业哦,你猜猜。”

刘樱杵着下巴,想了会,说道:“高空作业,跳伞?”

“我还跳水呢,跳伞那是什么工种呀。”

“那是什么,你总不能跟我说,你是在当蜘蛛人天天给大楼擦玻璃吧。”

“哎。”我无奈的摇摇头,“你呀,真是没有什么想象力,这都猜不到,无趣。”

“那你直接说不就行了,还搞得这么神秘,你到底在干嘛。”

“我现在空中乘务员。”

“空中乘务员?”刘樱重复道,“你现在空姐?空姐?”刘樱一脸的不可思议。

“对呀,空姐怎么了,有这么吃惊呀。”

“我的天哪,你居然去当空姐了,哪家航空公司这么倒霉呀,招了你。”

“什么倒霉,招了我,那是公司的荣幸。”

“还荣幸,就你,还能去服侍人?就你那点点儿耐心,反正我是想不到你在飞机上给别人端茶倒水的画面。”

“怎么你们都这么说,那天我跟我哥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这么说,我怎么就不能去当空姐了,你们都这么看不起我。”

“那是我们太了解你了,你被人服侍还差不多,而且做服务业那得受多少委屈,现在的人,脾气都怪得很,就我这店里,每天都要处理好多客人跟服务员之间的事,你们航空公司抓投诉抓的那么严,你能受得了吗?”

“反正受不受得了我都已经飞了快5个月了,还不是坚持下来了,现在我爸都说,我脾气比以前好点了,不会动不动就想着动手解决的了,本来他之前还一直反对我去航空公司的,现在反而觉得,我去对了。”

“真的吗?冯叔叔真的那么说?”樱子还质疑着我说的话。“那我什么时候要去坐坐你的飞机,这么难得机会,还能让你给我端茶倒水的。”

“你就那么想我给你端茶倒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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