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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苍溢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在天地自然力量的面前他微小的如同尘埃,除了接受命运摧残,他无能为力。大约人生就是这样,越是想要的,就越是得不到。

即使自己能控制住自己,林晓漠那么喜欢孩子,自己若是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她会如何?

林玉溪的儿子,毓谯的儿子,都是她一手带的,每次看到她陪孩子的那副画面,都感到莫名温馨。本以为自己可以跟林晓漠有一个温暖的家,再生一个自己的小温馨,那日子该是多幸福啊。

只能说,造化弄人。只是沈苍溢依然不甚甘心就此放弃,自己还没有问过她,万一林晓漠能够同意,不生孩子呢?

他眼底刚刚闪过一丝希冀,沈父便沉声勒令:“竖子,跪下!”

“你身为青徕山长房长子,无后,是为不孝!你若一个不甚害了林氏性命,是为不义!封印妖魄之术早已失传,那林氏的身份来历定不寻常,你执意与她牵扯不清,若给青徕山招来祸端,是为不忠!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忠不孝不义的逆子,你给我跪在这里思过,想不明白就一直跪着直到想明白为止!”

沈苍溢跪了整整一夜。无后,没关系,还有沈苍淅。林晓漠的身份来历,他也一清二楚。唯有那千万不能发生的事,他无法保证。妖不同于人那般容易落胎,落胎即使不死也要去半条命。而避子汤一来与林晓漠的妖魄相克,二来避子汤也并非万无一失,他冒不得这个风险。

他脑子充斥着脑体而亡的血腥感,浑浑噩噩,沉沉甸甸,凄凄惨惨戚戚。

沈父一脸怒气地回了房间,继续向沈夫人控诉这逆子。沈夫人照顾沈苍溢这么多年,心中到底是担心他,于是叫人偷偷去告诉了沈苍淅。

沈苍淅不敢忤逆父亲,只得在第二天一大早偷偷去看望哥哥,见他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同他说话也不回答,像是发了癔症似的,沈苍淅吓得赶紧秉明了父亲,将他扶回了房间,点了他几处要穴,让他睡了过去。

最后一面

林晓漠已经好几日没有看见沈苍溢了,没有任何人能捎信过来。她隐隐有些不安,但是林晓漠是一个倒霉惯了的人,她知道担心和不安不会对现实造成任何影响,所以她强压下心里的小惴惴,该吃吃该睡睡。

终于有一天早上,她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封信。

信封沉甸甸的,林晓漠心里也便一沉,倒出来的是她的化形玉珏,还有一个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对不起,忘了我。”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被甩了吗?理由呢?连最后一面都懒得见了吗?不,沈苍溢不是这样的人,那么,发生了什么事?

林晓漠深知沈苍溢对她的感情,他一定有难言之隐,但是他就这么确定这困难是他们解决不了的吗?一点机会和信任都不给自己的吗?大难还没临头就各自飞了,这也太怂了吧!

比起愤怒和伤心,更多的还是担心他。他定是遇到了不能解决的事情。可是,他们连火山喷发都一起经历了,还有什么更难的不能一起面对呢?

林晓漠去了青徕山,但是一道道结界将她拦在了外面。

很好,这说明他在家,没有出事。

月余,林晓漠又瘦回了被囚禁时的样子。一直以来,林晓漠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活的很淡漠,她不耕耘也不收获,她不开花也不结果,不在乎得失也无畏惧生死,好像这个世界跟她没有关系。

后来呢,沈苍溢走进了她的心里,她的爱也看似淡淡的,但是很坚定,坚定不移。这也是她为何能够不疾不徐不骄不躁地接受那些不公平的待遇——除了她爱的人,其他她都不在乎。

如今,她既然挣扎徒劳,无能为力,便也只能淡淡地忘记,及时止损。

她回到了及尘的小院,继续过着采药送药的日子。大家问起沈苍溢,她也只淡淡的说他们分开了,原因她也不知道。

不哭不闹不上吊。

只是话越来越少,她本就没有妖魄,也本就是一缕灵魂,这下连元神都仿佛被抽走了,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姚阔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知道她看似淡漠的外表下,静水深流,波涛暗涌。

姚阔给她买了好多甜的食物,她每天都吃,像磕药一样。

及尘最终决定跟林晓漠聊聊,算算日子,他的流光快要来了,没想到他当初一语成谶,这个小院真的只有她是孤零零一个人。

河边上,本该去采药的林晓漠呆愣愣地望着前方,及尘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林晓漠自己回过神,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看到及尘吓了一跳。

“你不在家睡觉跑这里来干嘛?”林晓漠心虚地先发制人。

“你不上山采药跑这里来干嘛。”及尘早就习惯了林晓漠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他对林晓漠,似乎比别人多了一份耐心和包容。

“你不是查我岗来的吧?”

“你不是睹物思人来的吧。”

“我睹什么物啊一片大森林。”林晓漠被说中了心事更是心虚。这条河边,林晓漠和沈苍溢每天都会走,这里充斥着沈苍溢的气息。

“到底是因为什么?”及尘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只留了一个字条就消失了。我去青徕山找过,他设了结界,我根本进不去。我想不出来是怎么样的原因,让他连见都不敢见我。”

“他对你是真心的,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没怀疑过他的感情,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但是我对他的了解太少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处处依赖他,以为他什么都能解决,我想不到他也会有逃避放弃的时候。我想生气,我想指责他背信弃义,可是我不能,因为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晓漠,你总是这么冷静克制自己,总有一天会受不住的,你不如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我没事哒,不用担心我。”本就怀疑幸福这东西是自己不该拥有的,如今失去了,心中其实是早有准备的。

“晓漠,情绪不该活在思想里。你想的再明白通透,伤心难过依然有它存在的权利,不要压制它,它就像一草一木,该生长的时候就要让它生长。”

及尘走上前,抱住了颤抖的林晓漠,用灵力调动她的感官感知能力,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林晓漠的眼泪找到了泄洪的闸口,奔腾流淌,仿佛要席卷一切烦恼。她一边哭还一边嚎,跟哭丧一样。不过及尘也能理解,她确实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及尘就这么抱着她,任她哭湿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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