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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是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何起红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凌云皓说道:“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了,这辈子也尽量不给别人惹麻烦。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本不用那么辛苦的,我或许就跟叶遇卿走了。但我无论跟谁在一起,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你,然后会跟现任做对比,心想‘如果换做是凌云皓,那会怎样怎样’,就,就好像一个渣女你知道吗……但如果真的跟你在一起,前面是一道又一道的坎,太难了。”

十万个凭什么(四)

“你要是跟谁都会想起他的话,那就说明你跟错人了啊,你跟的应该是他。”在一旁默默吃瓜的老头子忍不住插嘴。“小伙子我问你,你给她设了什么坎了啊?害她这么担心?”

“因为我的家庭状况很复杂,她跟着我可能会遭到生命威胁,所以我之前故意疏离她,想着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了,再回头找她。如果她已经跟别人过得很幸福,那我就不再去打扰她。但是她现在过得不好,而我现在已经有把握可以解决问题了,所以我连夜回来找她。”凌云皓也不避讳,把想说的都告诉了何起红。老头子听得直皱眉:“小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自己没能力解决家庭矛盾,还故意去招惹她,然后以爱的名义将她推开,你也太残忍了吧?”

“他没有故意招惹我,只是因为机缘巧合凑在一起,然后慢慢有了感情……他说得对,我跟着他确实会有危险,他其实是在保护我……”何起红下意识替他说话,心里的一些恨意和担忧也在慢慢消解。“我明明知道我俩不可能在一起的,却非要喝醉酒去求证他是不是爱我……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蠢了,因为我早就知道答案了……”

“不蠢,我也跟你说了真心话,可惜你已经喝醉了。”凌云皓说话时双眸里似有一片海,她的目光只要一迎上去,便会深陷其中。“我那时候说的是,我觉得自己很适合孤独终老,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但你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我居然计划了两种未来,有你的,没你的,最后删掉了没你的,因为这样的未来,好像毫无意义。”

她觉得自己一下子被击中了,然后开始恨自己不清醒。要是酒量再好一点,将这句话听进去了,或许结果就会不一样。她的泪点很低,所以她努力保持着理智和克制:“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买了三块钱的东西,付给别人五块,然后别人找给我七块,我却没意识到这个错误。等我走远了,就开始觉得不对劲,然后回去把钱还给了老板。我短暂拥有过不属于我的东西,即使很留恋,但最终还是要还回去……”

“那你要把我还给谁呢?”凌云皓反问道。他的声调稍稍提高了一点,但很快又降了下来:“我不喜欢selmawang。我怕你误会,所以专门发了澄清声明。我以前是喜欢过她,但这事早已翻篇了。她有向我表达过复合的意愿,但我已经明确告诉过她,我跟她再没有任何可能,因为我脑海,已有最难忘。她也明白,但为了和我一起保护你,她还是选择了充当我的另一半,好让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将矛头指向她……”

“所以我才觉得她适合你,不是吗?她可以在你有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毫无保留地去帮你。而我,既没有她的勇气和魄力,也没有她那么爱你。我跟她一对比,带给你的不过是无数次的失望,忍不住的幻想,停不下的煎熬,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忍不住爆发了。

十万个凭什么(五)

“你做这种对比又有什么意义呢?在这段时间里,我去了几次日本,回到我们最初相处的地方。故地重游的时候,我最先看的不是风景,是跟你走过的路。路上满是行人,但我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是流水,唯独你是静止的,我所见的都是你,我根本不能越过你去看任何人一眼。你没有带给我失望,你是我努力的理由。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只要留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凌云皓的话让她既开心又难过,她希望凌云皓喜欢自己,但又不想他亏欠任何人:“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你喜欢我又有什么用呢?你要是跟我在一起,只会给你增加顾虑……啊!”

她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灯柱突然坠落。灯油洒落一地,火苗便迅速蔓延在她身边。凌云皓第一时间冲过去护着她,并腾出一只手打翻茶壶,将外**湿后奋力拍打着火焰。老太太则熟练地搬出了灭火筒,“唰”的一声便扑灭了小火。老头子虽然庆幸没有酿成火灾,但却很心疼碎了一地的茶壶:“这可是道光年间的珍品茶壶啊……”

“害!这时候你还心疼什么啊!命不比这破茶壶重要啊?我都叫了你多少次,要加固一下这灯柱,你就是不听,这都掉下来几次了?这都第几次火灾了?你跟祝融拜把子了啊?一个月要见他几次啊?”老太太气得抄起扫帚猛打老头子,打得他连连求饶:“哎,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快去看看人家姑娘有没有事吧,她好像吓得不轻啊。”

何起红蜷缩在凌云皓的怀里,身体一直在颤抖。他握着她冰冷的手,一边轻声安慰道:“别怕,火已经扑灭了,已经没事了。”

“她怎么那么害怕啊?嘴唇都白了,瞧被你吓的!”老太太忍不住又给了老头子两下。

“我们以前经历过一场大火,她有创伤后遗症。”凌云皓边解释边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努力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很多人惊慌失措地喊着“起火啦”,然后争先恐后地冲向消防通道。她被人潮挤在后面,脚下的地板突然碎裂,她便落到了兽笼当中。火苗迅速将她包围起来,一块块燃烧的木头从上面砸落,消防通道的绿光忽明忽暗,最终消失在她眼前……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程修宇那张烧得血肉模糊的脸,血淋淋的双手揪着她的衣领说道:“这辈子你就别想逃了。”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求生欲迫使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死死地抱着凌云皓不放。她渐渐能听清楚凌云皓说的话,也渐渐摆脱了幻象,游离的目光开始聚焦在慈眉善目的佛像上。她隐隐看到佛像开了口,用若有若无的声音对她说道:“放下‘我执’吧!一人放下,一人得乐,万人放下,万人得福。”

不,佛祖,我是无神论者,我不信你会开口跟我说话,但我信这就是我内心的声音。我面前的这个人,在我有危险的时候冲出来救我,而我也确信,他不会怀着任何目的去救我,他就是想救我。这,足以让我放下一切顾虑跟他走。

十万个凭什么(六)

“哎,这闺女和小伙子手挺巧啊,一下子就将灯柱加固了。看见没,这才是做大事的人!”老太太对何起红和凌云皓赞不绝口,老头子看了也觉得很吃惊:“小姑娘是做什么的啊?一看你这手就不简单,这是劳动人民的手啊!”

“是啊,我这是斯嘉丽的手,想装上流人士也装不了。”何起红自嘲道。

“没事,你家的白瑞德也不介意嘛。”老头子拿出了陈旧的紫砂壶,亲自为两人泡了一壶新茶,态度也变得诚恳起来:“我刚刚琢磨了很久,小伙子的家事确实复杂,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话,大可跟我说说。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当年也是响当当的实业家。新的业态我已经不了解了,但多年的实战经验倒是可以给你参考参考。”

“不需要麻烦您了,我自己解决就好。”凌云皓还是一如既往地谨慎,不想向外人透露自己的家事。老头子倒不乐意了:“你以为我想八卦你的家事吗?我是觉得这闺女合眼缘,而她又那么喜欢你,依赖你,你更不能失败,每一步都要走得稳稳妥妥。如果你担心我会泄密的话,大可用类比来说说你的想法,我主要提点提点你要注意什么地方。”

凌云皓思考了一下,见何起红对他点了点头,于是隐晦地表达了一下现状:“我的至亲为了得到全部的家产,不惜将手足送进监狱,还打算拿她的性命威胁我。我虽然很不舍得这么多年打拼回来的成绩,但为了她,我愿意放弃一切。但这位至亲的目标不仅是家业,还是她,我喜欢的人,这就超出了我所能忍受的范围。”

“了解。那你手上有抓住什么把柄吗?”老头子很快就问到了重点。

“有。之前我从没有怀疑过他,是因为我觉得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现在我多了一个心眼,暗查之下发现他有不少罪证,但全部都能洗清,我如果站出来揭发他,很可能会打草惊蛇。但如果我不站出来的话,我不能保证这位至亲会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在权衡之下,我还是需要宣示主权。不管在我前面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要这么做。”凌云皓郑重地回答道。

老头子哈哈大笑起来:“小伙子还挺有魄力的啊!挺像我年轻的时候,我老伴也是我这么争取过来的,错过一步我就错过她了……”

老太太忍不住打断了他:“你少吹牛了,还不是我一念之差跟了你?要是我当初跟了那个商业巨鳄,说不准会过得更好哩!”

“好好好,是你慧眼识珠。”老头子宠溺地看了她一眼,一切都随她高兴。“小伙子,那他现在在经营什么?各行各业都会有它的要害,你肯定能从里面揪出一些问题来,尤其是他这种耍心机的,落下的把柄肯定不少。”

“他现在正在海外开拓市场,而且相当有技巧。某国有一个慈善晚会,众多上层名流都会出现在那个晚会上。他不声不响地为那场晚会买了单,所有的人都在关注这个神秘的有钱人。他巧妙地放出了消息,好让大家知道是他付账,从而营造出一种中国富豪的形象。”凌云皓说完便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还是说得太多了。

十万个凭什么(七)

“是很聪明的做法,比亲临现场的效果好多了。”老头子顺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么霸气的做法,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姓凌的旧友呢。”

凌云皓就此打住:“不过也没什么把柄,只是开拓了海外市场,更难对付了。”

老头子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意图,又给他倒了杯茶:“不用见外,凌家二公子,我跟你爸是旧交了,虽然已经决裂了,但你家的事,我还是很关心的。”

这番话让两人都愣住了,何起红也开始警惕起来:“您……该不是特意在塔里蹲我们的吧?”

“谁会在那里故意蹲你们?是我们去礼佛,然后顺道去青砖塔看一看夜景罢了。至于为什么会遇到你们,那就是缘。”老头子见两人都提防着自己,也不说他们在意的事情了:“罢了,我不支招了,我说一点我和凌龙左的交情吧,这不干涉你的家事了吧?”

“你认得我吗?”凌云皓问道。

“凌家三个儿子,最像凌龙左的就是凌卫邑,凌清策,不对,应该是韩清策又坐牢了,那你肯定就是凌云皓。不过你小时候长得最像凌龙左,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最宠你的原因。现在,他最宠的应该是凌卫邑吧?”老头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副“你品,你细细品”的样子。

等下,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韩清策和凌云皓都不是凌龙左所生的,所以凌龙左才会这么偏爱凌卫邑吧?说不定还暗中帮助凌卫邑将两人赶出凌云集团……天啊,这一切都捋顺了啊……

“除去私生活不说,你爸还是一名很出色的商人。当年他拿着一个项目问我要钱,说是要去非洲卖蜡烛。当时很多人问我要钱,我只把你爸当成是无聊的投机者,随便给了一笔小钱打发他,没想到他真的做起来了,还还了我双倍的钱——当然,他忘不了我当时对他的嘲讽,后来设了一个局,差点害我倾家荡产。当然,这是后话了,他的商业嗅觉特别好。”老头子说起这事时,还是心有戚戚,但多年的修禅已经让他的内心平和了许多。他见两人都对这个故事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于是又往下说道:

“一根蜡烛的价格可以跟很多事物挂钩,最直接的就是跟美元价格和石油价格挂钩。因为非洲的出口贸易是以美元结算,美元汇率高了,非洲货币的汇率自然就变低。非洲货币汇率低了,盈利自然也就减少。同时,蜡烛的生产需要用到石油,之前石油价格一路走低,蜡烛的成本也随之降低。但是石油价格不会一路降低,总会有反弹的时候。什么时候反弹?就是打价格战的时候。他为什么能打赢一场价格战?就因为他算准了非洲的缺电周期。在非洲缺电的时期,美元汇率降低,非洲货币对美元的汇率自然提高。他顺势改变了蜡烛的规格,削减了生产蜡烛的成本,成功拉低了价格。”

十万个凭什么(八)

“是不是说得太快了?语速要不要放慢一点?”老头子见何起红听得云里雾里的样子,于是关心地问了一下。何起红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您继续说。那些经济学原理我听不懂,但我大概能听懂情节。”

“那就可以了,你喜欢的人能听懂就行了。每个人都不是全能的,人人各司其职嘛。你之前说你不如哪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能为小伙子冲锋陷阵,为他开拓事业版图,那又怎么样呢?他又不是要娶他的卫兵,不是要娶他的商业伙伴,而是要娶他喜欢的人。你或许什么都帮不了他,一点都不懂他在商业上的操作,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就是纯粹的,毫无功利性的喜欢,多少人求也求不来,你倒是很嫌弃咯?”老头子突然话锋一转,扎得她有点无所适从。凌云皓感激地对他说了声谢谢,接着转过头认真地对她说道:“难关我帮你闯,你只要站在我这边,然后坐享其成。”

“坐享其成这词能不能改一改,听着跟坐食山空似的。”她心头一热,生平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这么霸气又温暖的话,不,不是别人,这还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她几乎要说“我愿意”了,但还是用调侃来掩饰自己的感动。老头子忍俊不禁:“这就对啦!小姑娘应该是个工匠吧,虽然跟商业不搭界,但无所谓啊,术业有专攻嘛。他擅长商战,那你支持他的决定就好了嘛,没必要硬上。同理,你喜欢做手工活,他也支持你的决定就好了,他也没必要弃商从艺是不是?”

实际上他不仅花了很多心思去推广砖雕,也花了很多时间在制作砖雕上,他就是个全能选手……但是老头子说得对,甭管前路有多少艰难,我只要站在他这一边就足够了。

何起红于是挺直腰杆,身体微微向前倾,无比留神地听着老头子说话。老头子继续往下说道:“他把蜡烛的价格降下来了,别的蜡烛厂家自然也要随着他一起降价,抢占市场份额。但是他提前预料到汇率与油价,提前生产,他的蜡烛价格在低价中依然保持着比别人更多的盈利。别的厂家肯定斗不过他,只能退出市场,减少生产。他趁别的厂家观望的时候,立马提升价格,以高价大批量出售给经销商。当市场上只有他手里有大量货物时,价格偏高人家也愿意收购,这是供需关系决定的。后知后觉的厂家于是赶紧跟风生产了一批货,以稍低的价格出售。不过因为时间紧迫,产量自然也不高。因为产量不高,而且跟上的厂商少,所以凌龙左还是维持原价继续出售,销路依然很好。后来他预测到石油价格与美元汇率上涨,这意味着更高的生产成本。别的蜡烛厂家吸取了教训,赶紧生产销售的时候,他就开始琢磨着去改变蜡烛规格和大小,用更小的蜡烛,更低的价格,再次打起一场价格战。我刚刚也说了,美元汇率上涨,非洲货币汇率随之降低,当地人民购买力减弱,蜡烛盈利随之减少,但他的蜡烛销量依旧很好,又狠狠地赚了一大笔。”

十万个凭什么(九)

何起红正听得起劲,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发现凌卫邑向她发起了视频通话。她警觉地摁下了拒绝按钮,然后回复了一句:“干嘛?我正在拉屎。”

“你能稍微文雅一点吗?”凌卫邑发给她一个嫌弃的表情后又问道:“刚才有人说我哥落水了,我赶紧跑去看,发现原来是一个叫‘林允浩’的人掉进河里了,害我虚惊一场。你现在没事吧?要买些肠胃药给你吗?”

“不用了,我缓会儿就好。”何起红打字的时候故意将屏幕侧向凌云皓那边,好让他知道自己正在跟凌卫邑聊天。等凌卫邑回了个“好”字以后,她才放心将手机揣回兜里。老头子瞬间就搞清楚了状况:“这么看来,凌二公子和凌小公子都喜欢同一个人咯?那凌龙左得头痛了……多嘴问一句,凌大公子喜欢你吗?要他也喜欢你的话,大满贯咯!”

“害!你这老头子瞎说什么啊!很好笑吗?”老太太看不过眼,哗哗就给了老头子后背两巴掌,打得他不敢再闹了:“哎,别打了,我好好说还不行吗……小姑娘啊,那你喜欢谁多一点啊?”

何起红毫不犹豫地指着凌云皓说道:“他,不止多一点,我只喜欢他。”

她说完以后便看到他笑了。他很少笑得这么灿烂,害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心跳还特别快。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笑了,但她还是心跳加速,比以前上课被老师提问,走楼梯时一脚踩空的时候还要紧张。

“那就好办,你把你弟送进监狱不就得了,一了百了。”老头子说完又意识到了什么,双手合十向佛祖谢罪:“佛祖,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只是小伙子这个至亲,不,小伙子的这个弟弟有不少罪证,说不准还会伤害这个小姑娘,还是早日将这个小伙子绳之于法比较好。”

老头子很快又转过头问凌云皓:“那你打算怎么做?是要跟你这个弟弟谈判,还是直接用法律制裁他?”

“我想给他一个机会。”凌云皓一谈到凌卫邑,脸上的神情便开始凝重起来。“但我必须告诉他,不准打她的主意。过往种种我都可以不跟他计较,只要他不再作恶,以及不再打扰她。”

“还是太年轻了啊……”老头子觉得不妥,又忍不住对他进行说教:“我当年揪住你爸的把柄,但因为一时心软,放了他一条生路。没想到他非但不感激,还处心积虑想要扳倒我。你这至亲不是你的至亲,是他的至亲,怕也是一头小白眼狼,你还是要小心为上。”

“我知道了。”凌云皓向他深深鞠了一躬,以表达对他的感谢。老头子还是有点不放心,拉着凌云皓的衣袖问道:“别,以安全起见,你可否告诉我,你手上最大的筹码是什么?”

十万个凭什么(十)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合一集团?据我暗查得知,合一集团最大的金主是lf对冲基金,是归凌卫邑的凌峰控制的。它长期对合一集团形成绝对控股,并已经承诺提供2亿有息贷款。合一集团旗下有40家科技公司,已经卖给了江氏集团的房地产信托投资基金,而这个也是又凌峰控制的,从中获得了18亿,再从江氏集团将这些科技公司以低于市价的价钱租回来。lf对冲基金就一笔贷款就能收取不少利息,而这笔贷款是由合一集团旗下有40家科技公司做担保的。江氏集团的的合约规定,如果合一集团停止回租计划,江氏集团有权将这些房地产进行整修并出租给其它集团,这个价格可以说是原价的六倍不止。事实上房地产才是最值钱的资产,而凌峰动的就是这个。”

凌云皓刚说完,老头子便明白过来:“且不说这种融资租赁中的售后回租可以短期美化财务报表。如果凌峰让合一集团通过放弃回租合约的方式将40家科技公司都置于江氏集团的掌控之下,那未来年营运收入将是一笔大数目啊。把钱从左口袋掏到右口袋,还两边上保险,这招是真的高!所以要从江氏集团开始下手,对吗?“

“不,犯不着我动手。我已经让合一集团的负责人知道这个事情了,他们内部已经出了妥善的处理方案,凌峰的资金会暂时冻结。当凌峰资金链断开的时候,他肯定会从别的地方补上,那些黑钱就会主动浮出水面。等我掌握了这部分的证据,谈判的筹码就更多了……”凌云皓说的时候并不开心,她知道,这对他来说是项艰巨的事情——难的不是执行,而是他要对付的,是他的至亲凌卫邑。

“好了,我明白了,我也不劝阻你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老头子拍拍他的后背,然后止不住地摇着头:“天道好轮回,凌龙左你之前作的孽,怎么就要你的孩子替你还呢?”

凌云皓听着觉得不大舒服,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礼貌地和何起红跟两位老人一一道别,然后和她慢慢走到佛堂的大门处。老头子已经为他俩开了门锁,只要轻轻一拉便能打开门。凌云皓嘱咐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然后一起回大hou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