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姑奶奶活了14(2/2)

而他们薄爷,在书房打了一宿电话没睡。

翌日,

秦桑在朝温软超奢华气派的公主床上醒来。

宫廷堡的法式风床头,装饰着圣母玛利亚雕像的玉白无暇柱子支撑。

浅粉色点缀着流苏的床裙,上面铺一层同色系天鹅绒被子。

睡一夜,应该都是天价了。

“小姐醒了!”

见她醒来,一群下人激动地围绕过来。

还有人去请了薄爷。

秦桑被吵得两只耳朵像在同敌军战斗。

“掌嘴。”

她下意识地说了句,所有人闻声看向她,眸底止不住的惊讶。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秦桑,正欲调整调整思路,重新组织句子。

就听见一声尊敬的请安。

“薄爷,小姐醒了,就在起居室!”

薄爷?

她猛然看向门口。

碾压着高贵步伐而来的男人。

硬挺深邃的五官,狂佞到桀骜的气场,如帝王般高傲降临。

当然,

还有他呼风唤雨强悍到不容小觑的能力。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她那位神龙不见尾抖一抖脚整个京城都变天的小舅舅。

只看这张脸,和他无与伦比的狂肆气场。

就让人为之压抑。

秦桑凝着他不动声色打量。

只觉得他有点像她扶桑国那位挟天子以令诸侯臣服的腹黑摄政王。

之前曾胁迫过她的那位男人,不过后来还是被她暗搓搓干死了。

男人微微倾身在她床边,眼神专注,挟裹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关切。

“你醒了?”

他应该是不擅长关心别人,生硬的语气。

可是,

听在秦桑耳里,就仿佛看见那位摄政王亲临了现场。

在她耳边,一声一声阴柔轻浮的威胁。

不是畏惧,就是觉得诡异。

上个世界,

两人斗得不分伯仲难舍难分,他是女帝秦桑迄今为止最钦佩的对手。

要不是最后她耍了个手段阴了他一把,或许一辈子都赢不了他。

现在,

乍一看见他,过去咬牙切齿的故事背景重现。

他的脸慢慢和过去腹黑邪媚的脸叠合。

秦桑觉得更诡异了。

别说靠近他和他说话,就是跟他对视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稍微不留神,就被他瞧出破绽。

暴露自己,又会被当成精神病抓起来。

她魂穿到这个世界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的那一天原身也叫秦桑的女孩儿撞了头,女帝秦桑的她陡然苏醒。

面对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她就是个异类。

无论是说话还是想法、行为、不伦不类的穿着,都与这个现代社会格格不入。

因为她在宣讲仪式那一天,冲上讲台,开始了一篇博古通今引经据典惊世骇俗的演讲,吓坏了全体师生还有食堂的叔叔阿姨。

立刻被当成精神病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一个月,她疯了般想要逃出病院,没一次成功过。

里面的人都是疯子,说胡话像个傻瓜,迷一样的言行举止,那么大人了,还流哈喇子。

她竟然被关在监狱一样密不透光的地方,完全受不了。

可是她也逃不了,这小小监狱比她扶桑国的戒备还森严。

听说有什么监控系统,沾墙上,很小一粒,肉眼根本看不出。

就是那玩意儿时刻盯紧了她,让她逃不了。

秦桑郁闷了一周,折腾了一周。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整理这具肉体的记忆。

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

秦桑不愧是女帝,脑子转得快,整合了原主的记忆,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差不多有了雏形。

原来那滚着四个圆圈的大盒子叫车子,相当于她那个世界的代步工具。

还有液晶电视、扫地机器人、飞机大炮游艇……比她那个世界方便多了。

本来她对这个世界不抱有期望,太陌生了,让她空洞乏味。

可是,

当她那天不小心看到了陈霄的身影。

像黑暗陌生的世界注入新生的光,这个世界让她有了期待。

陈霄也来了。

还有,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也来了。

秦桑真不想看到他。

怕他看出她不是真正的秦桑。

这男人有多聪明,没有谁比她还要清楚。

当年,

可是凭借着一己之力用计谋离间两国让其开战,最后他坐收渔利的资深阴谋家。

和他在一起,没有一刻不提心吊胆。

当初,

弄死了他。

秦桑才敢肆无忌惮地施行她引以为傲的暴政。

宠幸她喜欢的爱妃。

也只有他死了。

她才活得像个不被政权架空不窝囊的千古女帝。

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随心所欲,嚣张恣意。

她就想不通了。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还能遇到他?

当真如他临死所言的那般。

永生永世,她都要活在有他的阴影里。

他还真就阴魂不散了呢!

至少现在。

在她还没准备好前,不想面对这一大团冤魂不散的阴影。

秦桑不由得往后挪了挪。

低眸,细声地问道:“你……是谁?”

在原主秦桑的记忆里,并无这一号人。

她只能靠分析,大致猜到了他的身份。

原因是,

除了那位神秘强悍的小叔叔外,没有谁会有他这般气质和风度。

说实话,

她并不想现在就见到他。

还是以这种狼狈可怜的姿势。

虽说不是同一个人,可她还是不想对着这张有阴影的脸。

她估计连梦都做的不安宁。

薄爷撩起红肆的唇,声音清冷。

“我叫薄琛!”

“小舅舅?”捂住嘴,女孩惊呼,不可置信!

薄框架眼镜下面,宝石瞳眼底蓄满温柔。

与他人设不同的姿态。

秦桑看得心惊。

“桑桑,以后,小舅舅会照顾你。”

开什么玩笑呢?

“不,我不需要你的照顾。”秦桑仰头,细长脖颈拉开天鹅般优美的线条,脆弱、敏感,她嗓音似破碎:“秦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桑桑,你病了。”

女孩儿反应激烈,拍掉他伸来的手指。

“我没病,没病,没病,你们才有病,所有人都有病。我知道你们只不过是想把我送到精神病院里去。”

“桑桑,别激动!”

啪——

秦桑借机报复他,重重拍痛他的手背。

上面一道猩红的印记。

所有人都看得吸气。

吓到了!

薄爷会杀了她吧?

毕竟,

她还是第一个敢拍薄爷的人。

上一个只骂了薄爷一句,坟头草估计有人高了!

所有女佣大惊失色。

只有秦桑。

心跳再快,表面依旧纯邪烂漫。

将一个受到刺激、受到过伤害、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敏感多疑小姑娘演绎的执着!

她稳的一批。

薄爷慢慢抬臂。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亲手捏死这个以下犯上举止癫狂的小公主。

就连,秦桑自己都做好了被他弄死的准备。

接下来一幕,让所有人震惊。

是他们看错了吧?

薄爷被换魂了?

这……确定是那位碰一下手砍断的凶残薄爷?

温柔的目光,极具耐心。

缓缓抬起的手臂轻轻放下。

有力臂弯圈住女孩子的细腰,将她护在男性宽厚的怀中。

女孩秦桑:“……”

心脏病差点要犯了。

拳头划过他的胳膊。

秦桑冰凉的指尖慢慢嵌入他金贵的丝质白衬衣。

血迹殷红地在他肩衬晕淌开。

旋即,

五指并拢,推开他肩头。

“小舅舅,你是来送我走的吗?你也觉得我多余了!”

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身形踉跄的薄爷,险些站不住脚。

面前的女孩子,用她濡湿的血掌紧紧攥着天鹅被,眸中空洞。

就像一个永无止境的深渊。

她竖起了全身心的防御。

可是她的嘴角,还笑着。

“桑桑,你听谁说的?小舅舅从未觉得你多余。”

“重要吗?”仰起脸,她轻飘飘扫过指尖血迹:“你们大人觉得我很好骗。不是都已经送过一次了吗?再来一次,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说你病了。”

“我没病没病没病。”秦桑咬唇尖叫:“我都说我没病了,你才有病你们圈都有病,你们这群有病的人呢,生怕我没病,巴不得赶快送我去精神病院。”

“桑桑,你冷静一点,小舅舅相信你没病。”

薄爷迈开腿,似图走近她。

还未到床边,就被秦桑随手抓了个枕头砸中胸痛。

“你要做什么,又想骗我去精神病院?”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好吗?”

男人举起双手,示意了下。

里面没有能够伤害到她的东西。

试图降低她的防御值。

“真的吗?”秦桑小心翼翼凝望着他:“小舅舅,你真想的相信我吗?”

“相信。”薄爷捡起了枕头,不露声色靠近她:“你没病。”

秦桑扬起下颌:“当然,我当然没病。不相信,你可以去问周医生啊!

他可以证实我没有说谎。”

“嗯,我会去找周医生的。”

薄爷已经来到了她的床边。

枕头轻轻放到她怀里,慢慢拉开两步远的距离。

秦桑瞪他:“骗子,你根本不信我。”

抓起了枕头往他胸廓摔去。

重重的力气,发泄她的愤懑。

“你口口声声说你相信我,可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嘴巴上说的好听,你为什么派人去请周医生?我都说了没病没病,我脑子好得很,为什么我说了一百句真话,你们一个人都不相信我?”

薄爷握住她的手,眼眸深邃,亦如那蓝色大海般的心疼。

“秦桑,你冷静点,我从来没有不信你。”

“小舅舅现在就命人去将周医生请来。”

递了个眼色,一个佣人忙马不停蹄地跑下楼去打电话了。

薄爷不会听不出她的意思。

从她的话里,可以得出她误以为是自己授意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的。

到底是谁在给她传递这不实消息?

是不是,连同之前,她叛逆不服管束,偏要和自己作对。

其实,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挑拨和离间?

能够接触她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薄爷清贵的唇瓣珉起了肃杀之感。

看来,他需要好好调查,这几年关于她的所有经历。

他们好大的胆子!

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教唆他庇护的女孩儿。

是不是,这几年,他们忘了到底谁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到底是谁在庇佑这个家。

女孩儿削瘦的手指布满血丝。

皮肤也破了。

薄爷正要找人拿药箱来。

哪知……

“别碰我。”

女孩儿反应激烈拨开他的手背。

薄爷的手呆滞在半空。

眼底一片深谙色。

气氛顿时僵凝。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就怕喜怒无常的薄爷大动肝火!

这个女孩儿好大胆子。

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薄爷的忍耐性。

难道不知道是,能被尊贵如君王的薄爷亲手擦药,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大家都很不的取而代之。

“我不要你给我换药,替我找个女佣。”

众:“……”

敢不敢不这么狂霸酷拽?

她以为自己是谁?

薄爷会答应她才怪呢!

佣人们随之吓傻了。

就见他们连总统都不放在眼里的薄爷,耐心势不可挡地应道:“马上给小姐找个手脚利索点儿的女佣。带最好的药。”

转而,用那温柔到溺毙的语气:“桑桑还有什么要求?”

众人像活见鬼!

实不相瞒,从他们来了这栋别墅的那天起,还是第一次,见到冷面阎罗君笑。

原来,习惯冷酷的人一旦笑起来,真的是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你……小舅舅,可以先出去吗?我现在不想跟你待在一个起居室。”

她疯了吧!

要不要这么得寸进尺?

“好。”

众:“……”

不是她疯了!

是薄爷疯了!

薄爷他不怒反笑,收回温柔到致命的目光,冷冷吩咐下人。

“照顾好小姐。”

众女佣整齐划一颔首。

这才是那个生来就该屹立于山巅之上的倨傲男人。

他是尊贵的。

浑身流淌着皇族的尊贵之气。

生而为王,生而尊贵。

秦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这男人他终于走了。

一想到刚才自己竟和他呆在一个空间,而没有发疯,

可见,

从他死后的这十七年,她还是强大了不少。

手蓦然被一个不知什么时候靠近来的女佣攫住。

“小姐,擦了这药后,不止您的伤口好得快,后面还不会留疤。”

酸溜溜的语气。

这药可不便宜,在市面上难寻。

秦桑敛起阴沉的眸。

浑身的气息也跟着慵懒起来。

一个女佣,抱歉,她还真不放眼里。

你吃不吃飞醋跟她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

办公室。

叩叩——

“薄爷,周医生到了。”

“当他进来。”

“周医生,您请进。”

周医生战战兢兢走进这个像禁忌一样的地方。

浑身都在僵尸,冒出虚汗。

助理望了望周医生进去的身形,面无表情关上书房厚重的烫金雕花双排门。

凝着密不透光的金质门,摇了摇头。

每一个见到薄爷的人都他这样,吓得半死。

甚至还有人直接给吓尿了。

秘书老老实实守候在门口。

他已经能够预感得到,接下来的薄爷将会发一场滔天愠怒。

能够让喜怒不形于色的薄爷风云变色,也只有这位小公主了。

秘书颤抖摸出手机:“老铁,我预感到自己将命不久矣。”

“还能是谁?除了那位小公主,还有谁敢哦?”

“我将会是全国前三强企业当中第一个活生生被吓死的助理。”

“早知如此,我应该自告奋勇去非洲建学校来着。”

“就算被晒死,被病毒感染死,被饿死被枪杀死,都好过每天这样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窝囊地被吓死的好。”

那边笑得痛不欲生。

眼泪都笑出来了。

“节哀,大兄die!”

“节哀个屁,我都想换个复活节免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