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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帮忙,但您还是很辛苦啊。”胡小东说道。

胡小东甚至把胡小灵也拉了过来,两个孩子一起劝说他,终于将他劝住了。

邵瑜做包子的数量锐减,甚至起床的时间也推迟了不少,但兄妹俩的活却没有半分减少。

两人就像不知道自家有钱了一样,依旧每日早起,一边学习一边给邵瑜帮忙,他们的茶叶蛋也依旧每日都在做。

倒是因为邵瑜做的包子少了,包子铺的老顾客们不情愿了。

以前来了就能将包子带走,如今来了也不一定能见到包子,从一开始的随意购买,变成了如今定时限量。

邵瑜的包子确实做得好,即便如今分量少了,但买的人还是趋之若鹜。

只不过因为包子铺生意好,这条街上又开了两家包子铺,原本他们的生意被邵瑜挤压着,如今邵瑜开始搞限量,他们的生意反倒在短时间内红火了起来。

只不过这终究是短暂的辉煌。

他们开店和邵瑜不同,邵瑜用料实在,再加上有独门配方,这才能做出美味的包子。

但这两家包子铺,挣到钱后就开始飘,馅料越来越少,甚至质量也越来越差,其中一家包子铺用了隔夜的馅料,引发了食品中毒事件,不仅害得自家吃了高额罚款,还害得附近几条街的餐饮店,被迫接受监管部门两天一次的检查。

邵瑜一向按照规矩做事,因而对于检查丝毫不惧,但其他饭店就没这么好了,一会是健康证过期,一会是厨房不干净,一番整顿之后,倒是改变了整条街的餐饮环境。

转眼又是周末,这一次邵瑜又是早早带着两个孩子出门。

负责接送的是一辆比较低调的普通豪车,这次要去的目的地是邻市的墓地。

胡小东难得神情严肃,胡小灵被他感染,一路上也颇为安静。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两个小时,方才抵达目的地。

邵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束菊花,带着两个孩子朝着墓园深处走去。

原本胡小东的母亲被家人草草安葬,邵瑜去年派人给她换了一个豪华的墓地。

胡小东如今除了邵瑜以外,在世唯一的亲人便是舅舅。

但这个舅舅,和他母亲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因而两人关系并不亲近。

当年胡小东母亲大着肚子回到家乡,因为害怕哥哥会占自己的便宜,所以从来不肯透露自己腹中孩子的生父是谁,因而他舅舅一直以为妹妹是在外面鬼混有了野种。

小地方圈子简单,出了这样的事算是天大的丑闻,因而他舅舅只觉得丢脸,在妹妹最艰难的那段时间也没有提供任何帮助,他做的唯一的事情,便是在妹妹死后,帮她收尸,顺便又将襁褓里的婴儿丢到孤儿院门口。

胡小东母亲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死,因而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交代后事,只当自己是要睡一觉,却没想到是天人永隔。

胡小东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那个黑白照,看起来笑容十分灿烂的年轻女人,也许是因为血缘天性,他只是看着照片,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柔。

“当年你母亲还说过,她很喜欢小孩子,要是知道你现在长得这样好,她估计会很开心。”邵瑜说道。

几乎不需要更多的煽情,胡小东眼泪就落了下来。

邵瑜拍了拍肩膀,拉着胡小灵想往后退几步,留给胡小东和母亲独处的机会。

但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

一个中年男人气喘吁吁跑到几人跟前,看着胡小东,问道:“你是小东对不对?”

我陪孩子捡破烂(九)三更合一……

胡小东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但邵瑜已经猜出来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了。

赵大河朝着胡小东满是急切的说道:“小东,我是你舅舅。”

胡小东脸上却没有如他所愿的出现欣喜之色。

他母亲当年产后垂危的时候,既联系不上邵瑜,也联系不上哥哥,等他死后,眼前这人才不情不愿去医院收尸。

明明是唯一的妹妹,但却是草草安葬,就连胡小东,也是被他丢到那个孤儿院门口的。

胡小东不恨这个人,毕竟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他一个人养大胡小灵十分艰辛,倒也能体会赵大河不愿意养外甥的心情。

只是想让他如何激动,那就很难了。

赵大河似是也没想到胡小东居然反应如此平淡,既不激动,也没有怀疑,反倒始终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赵大河一时间有些尴尬,似是不知道这出戏该怎么继续唱下去。

但一想到自家的情况,赵大河还是一咬牙,硬生生挤出眼泪来,朝着胡小东说道:“太好了,你都长这么大了,看到你这样,就算去了下面见到你妈,我也放心了。”

胡小东还是不说话。

赵大河又一掐自己的大腿,眼泪又多了两滴,说道:“我知道你还是记恨我,记恨我当年不该抛弃你,但我也没办法,当年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就快揭不开锅了,养不起你,就只能给你找个好地方待着。”

“他们都说孩子进了孤儿院好,那里面有吃又有喝,还有人陪着一起玩耍,我就想着将你送进去,能够好好活下来,便对得起你妈妈了。”

胡小东想到那家孤儿院,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邵瑜在一旁看着赵大河一人说得尴尬,好心回了两句话,以免他戏唱不下去:“既然孤儿院那么好,怎么不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去,你也不怕他跟着你吃苦?”

赵大河脸上一僵,但他已经看过邵瑜的照片,知道邵瑜才是这一行人里实际的重点,也不敢反驳邵瑜,只能喏喏说道:“自家的孩子,就算是饿死,也要饿死在自己身边。”

邵瑜说道:“所以只要别人的孩子没饿死在自己身边,那就无所谓了,对吗?”

赵大河没和邵瑜接触过,倒是没想到邵瑜说话这么难听,忍不住看了外甥一眼。

偏偏胡小东此时全然不在状态,眼睛还看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神色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大河看着胡小东如此模样,就知道自己唱了半天都是白费力气,他心下越发着急起来。

“小东,你说句话呀,你不说话,舅舅真的心慌。”赵大河说道。

胡小东转头看了邵瑜一眼,实际上在来这里之前,邵瑜就将自己调查到的所有东西,全都告诉了胡小东,因而胡小东对于母亲的家人,其实也算得上十分了解。

他知道赵大河如今的处境,也知道他此时如此着急的原因,因而即便赵大河表现得再热络,胡小东也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偏偏赵大河不知道这些,还当胡小东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继续输出自己廉价的关心。

“这些年我真的很后悔,每天我都在想着,要将你从孤儿院里接回来,但家里老人病得厉害,把你接回来可能还会害了你……”

赵大河这些年也确实过得辛苦,因而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脸上也全都是真真切切的痛苦。

他若是早知道胡小东是邵瑜的孩子,怎么可能将人送到孤儿院去,必然是留在家里好生照顾。

他心里恨妹妹防备自己,不肯对着自己说实话,才害得他如今这样辛苦。

“我这些天,每天都来这里看你妈妈……”

胡小东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每天都来看她,为什么墓前这么冷清。”

赵大河顿时卡壳了,他确实每天都来墓地,但其实是为了蹲点胡小东的,他偶然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和有钱的亲爹相认了。

原本他还不信,但他妹妹的坟墓却被换到了墓园里最好最大的位置,这显然不是一般人愿意做的。

赵大河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胡小东,便知道跑到墓园来蹲点。

此时面对胡小东的质疑,赵大河也是个能屈能伸之人,抬起手来打自己的脸:“我……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我为什么是个穷鬼,连给妹妹准备好一点的祭品都不行。”

胡小东却没有耐心听下去了,他只觉得这个舅舅虚伪至极,便朝着邵瑜说道:“爸爸,我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