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1/2)

都是朋友,反而有些话不好直接出口,作为家族世交和青梅竹马的时砾处境就更难了。

倒不是顾及别人,而是珍重二十几年的友谊。

时砾为人处世坦荡,性情较淡,但不代表没有重视的感情。她从小到大和凌听一起学琴练琴,生活上接触颇多,亦师亦友,试问从孩提时代一路见证成长的人,一生能有几多个?

有些人可能一个都没有。

时砾对她是没有那种感情,可以不来往,却不至于与之交恶。

她们了解彼此,才会发生今天的事。

时砾在心里做了个决断,同意她去家里。

带着白星一起乘地铁回家。

一路上凌听挑起不少话题,诸如她在国外的近况,又或一些往事,总之十句不离钢琴。

对琴丝毫不感兴趣的白星又累又困,她们的对话在耳边打转,钻不进几个字,直打呵欠一心想着回去就睡。

出了地铁站,走上一段距离后路上人稀少,观察了一路的凌听有所疑惑:“白星不弹琴吗?不见你说话。”

白星第一天上班,回家的路都没认全,四下张望几次落后,小跑上去应声:“目前不感兴趣。”

仙灵命长,现在确实不怎么感冒,难说未来某一天可能喜欢,她不把话说满。

凌听轻轻哦声,心想:她好像真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

时砾生命里最重要的最爱的她不喜欢,交集应该不多。

了解时砾的人应该都知道,她说一不二,说没有在一起,那就是真的没有。

再看白星对待时砾,波澜不兴不像喜欢的样子。她能住在时砾家大概另有原因吧?

思及此,凌听瞬间觉着白星竞争力直线降低。

白星听不出话外音,别提她人视她如情敌,回到小区楼下小跑着抢按电梯。

上了楼,凌听换鞋进屋,游目视探时砾家的变化,以及生活痕迹。

从拖鞋和一些细节能看出,白星在这住没多久。

白星运动脑瓜思考,凌听是客人,自己呢并非这个家的主人,应当由时砾招待她。

所以,一到家她心安理得躺在沙发。

闭目小憩养神,记起电视剧还有半集,跳起来开电视,回来继续躺着看。

趁人不备,时砾把凌听的行李推进客房。

凌听听见声音抿了抿唇,迟了十几秒跟进去。

行李放墙边,时砾一言不发,没说让她睡客房。

凌听也不问,因为心存余念。

她瞥见窗台的小花盆,惊喜道:“你养植物了?”

走近看,发出低笑,捧起花盆玩笑:“空盆,小植物死得好惨。”

她才不惨,搁这儿蹭吃蹭喝快活得很。

时砾内心腹诽与表面相反,含糊嗯了声,面色不改拿走花盆转身离开客房,去摆在自己房间桌上。

凌听随在身后,眉目弯弯闲话:“你呀只会弹琴,以后别祸害小动物小植物了。”

时砾认真冷淡,类似此话基本不作应答。

此房不宜久留,放下东西转回到客厅。

十点多了,该洗漱准备睡了。凌听坐十几小时飞机,白星上班一天也很累,时砾站在沙发后,问:“谁先洗澡?”

凌听笑着谦让:“让她先去吧,刚才走路都要合着眼睛了。”

“啊?”躺尸小咸鱼白星扭过头,说:“你先吧,你是客人。我要看完这个。”

白星讲礼貌,尊重人类千古至今的会客之道。

时砾帮衬一嘴:“不用管她,她每天追那部电视剧,你先去吧。”

其实凌听很想跟时砾单独说说话,哪想找不到机会,还从她嘴里听见描述白星的习惯。

凌听双眸蒙了层浅灰:“好吧。”

捣腾行李箱拿衣服和用品进了浴室。

等那扇门关紧,时砾迈开长腿绕去沙发前面。

电视迷身旁位置凹陷,两个眼珠子却看都不看一眼,仿佛她来人间是为了看电视。

“别看了。”时砾一伸手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关了电视。

这剧白星追好久,几经波折苦难,主角们好生艰难有情人终成眷属,居然关了电视!!

人干事儿?

“你搞什么呀!”白星难以置信,眼珠子凸起到底看向时砾了,张牙抓舞抢遥控。

时砾纤长手臂伸得老直,另一只手按住她:“别闹,我有事跟你说。”

“快讲!”

往浴室方向瞟了眼,时砾放轻音量:“你的花盆在我房间,今晚原型在待在里面,不然你跟我麻烦大了。”

白星理直气壮:“什么麻烦?我不叫她发现身份就好啦。”

“你不懂。”一时半刻时砾没办法给她科普明白,稍显焦躁直接吩咐:“反正那个房间让她睡一晚,我过后再跟你解释。”

白星莫名其妙:“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你床那么宽,跟她睡不行?”

时砾斩钉截铁:“不行!你必须变回原型,知道吗。”

白星不明又嫌弃,以大局为重听她的吧:“知道啦,现在能开电视没有?”

“真明白还是假明白?”这人好啰嗦。

到底几时还遥控器?白星竖起三个指头:“真的!我发誓。”

你眼看我眼互相寻求真实性。

那猪不会撒谎,时砾暂且信了,重新打开电视。

只可惜,男女主角婚结完了,一拉灯黑幕孩子出世。

白星看傻眼了,抡起小拳拳想锤扁她。

时砾哪儿都不去,戳在这里监督她看完这一集,片尾曲响起一个音,登时赶球猪走。

白星朝她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窜回房间,她习惯客房方向进错门了,从客房折去对面。

时砾后脚进去检查,白球乖乖趴在泥土上,用指腹轻轻点了点,柔声道:“忍耐一晚上。”

白星听话,时砾险些在话尾接个“乖”。

花盆抖了抖,是里头的小住户奶凶奶凶地控诉,无声叫人滚蛋。

即便不说,那高傲稚嫩的声音也响在耳边一样。

又戳戳白星,离开桌前翻衣柜。

约莫二十分钟,浴室门从里面打开,凌听边擦湿发边说轮到下一个了。

不虞电视黑了,不见白星踪影。

疑惑之时,时砾现身琴房门口,手里捏着一本书,幽淡的嗓音越过道而来:“她说困已经睡了,明早起来洗。”

“嗯。”凌听轻轻颔首。

“今晚你在客房休息吧,晚安。”时砾回身,再出来手臂挂着衣物,不等人回应,浴室门俨然关闭。

“那……”白星呢?跟她一起睡吗?

凌听唇角下耷。

她不傻,能看出她跟白星认识不久。

说什么朋友,生怕自己吃了她,避都来不及。

凌听扯下挂在脖子的毛巾,撇嘴向客房挪步。

两个房间开着门,路过是,凌听停下脚步,几秒后,站在时砾房门前往里看。

卧室没开灯,大致可见布置有所改变,床的朝向跟前两年不一样,陈设物风格也变了。

但是,怎么没人在里面?

客厅也不见白星身影啊。

凌听甚是疑惑,原要进客房的脚步,转而在家觅索。琴房,厨房,阳台,里里外外天花板都瞧了遍,确实没人。

莫非时砾家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密室?亦或附近住着认识的人?要不然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凭空消失。

凌听感觉白星有种说不出的奇异。

所有朋友都没听说过她的来历,长相也不确切哪个国家的特征。

关于白星的疑问太多,凌听想等时砾洗漱出来好好问一下。

结果时砾出来问她怎么不吹头发,说家里有两个,在客房杂物柜里。紧接着借口说自己也要吹,头发干了马上睡,回房关门落锁动作很溜很迅速。

凌听心思缜密,说太多指定引起她的怀疑,时砾少说为妙,间断她跟白星接触是最好的安排,如果顺便让她死心就更好了。

时砾扶着门把立了几秒,默然到床边坐下吹头发。

房内亮着暖黄床头灯,以本体休息的球球不动声色窥视她。

那人背对着,纤长五指撩动乌黑的头发,尾轻拂锁骨。

风声持续几分钟,随后倚坐床头看书,不知是书不好还是她没心思,没翻一页就撂下了,熄灯滑进被子睡觉。

这种场景,白星化形前每天见,不同的少了脱衣服的步骤。

嗯,时砾裸|睡确实早被看光光了,现在不脱了,睡衣纽扣扣到脖子,捂的严严实实。

小球不是色球,她猜测是天气转凉的原因,时砾容易生病。

说到不舒服,白星多少习惯在松软的床睡觉,陶盆太小,根系撑着盆壁很不舒适,而且土壤里几乎没有营养了,嫌弃嫌弃。

那个人类根本不懂植物养护,水都不会浇,能指望她换盆添土施肥?

她才不会,她心安理得呼呼大睡!

亏得白星能说话,否则早归西了。

那种事只能由她自己提出了。

虽然说过今晚一定待在花盆里,但此刻就是不舒服,心里也压着许多问题,关于今天上班的,关于凌听的,根本没法好好睡觉。

房里安静了一阵。

一缕白光从花盆缓缓飘向床的方向。

床铺被褥忽地一沉,刚浅睡的时砾乍然一惊,张开眼,暗中依稀看见白色的头发。

“你干嘛?”时砾问爬床的家伙。

她的床铺得比客房的舒服多了!白星一来便躺下,侧身趴在她旁边。

眸光忽明忽暗,嗓音轻灵:“我有问题。”

“……”

她确实有问题,夜半三更爬别人床,靠那么近毫无半点自觉。

时砾恢复冷静,轻触小夜灯,凤眸略带睡意淡扫那张精神的小脸:“什么事。”

白星屁股拱了拱,往上挪,脑袋枕住枕头,发现新大陆般惊喜说:“你的床好舒服喔,比那边软多啦。”说着用手摸摸被子枕头,喜欢得很。

半夜爬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时砾颜色阴冷:“所以呢?”

白星言归正传,指着桌上的盆盆说:“那个很不舒服。”

“到底想说什么。”

“我跟你讲,是时候给我换大一点的花盆,还要换土,施肥。”

那不简单。

“知道了。”时砾答应干脆,紧接着赶她走:“说完了吗。”

“还没呐。”

时砾脸色再冷两分。

白星换了个姿势,趴着双手撑下巴,一副跟人谈心的模样:“你好像在躲避凌听,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不是应该愉快地说说笑笑吗,你们吵架啦?”

躲不过凡事刨根问底的白星,时砾忍下刚酝酿的睡意,打算一次说清楚。

“以前是朋友,后来……她说喜欢我。”

免得白星理解岔了,特意说明:“是想谈恋爱那种喜欢。”

“哦哦。”人类组成家庭需要爱,灵界的人类学课堂有说过,加上白星看电视剧对恋爱形成了观念。

她根据眼下的情况分析:“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她?”

“对,但我希望你小声一点。”时砾从刚才开始压着嗓子说话。

白星不以为然:“为什么呀,不喜欢直接说就是了。”

她哪知道那些为难之处,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在她认知里两个人在一起等于谈恋爱,心思何其简单。

时砾躺平放松,扯了扯被子,语重心长跟她透露。“我已经拒绝过了。”

她不喜欢拖泥带水,但是别人有爱的权利。

试想一下如果自己喜欢一个人多年,那个人不喜欢自己,放弃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吗?

或许有人可以吧,但别人不是凌听。

友情中,一旦有一方动了恻隐之心,那么友谊必然不再纯粹,而感情是没办法掩饰的,即使不说,也会通过其它体现出来。

透露了就回不去了,凌听那么聪明肯定明白。

时老师讲解详细,小白似懂非懂,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时砾又说:“喜欢一个人勇敢追求没错,只是,‘爱’是互相的,一方不爱的话,另一方无法强求,只有两情相悦才可以赋予自己的情感。”

白星不笨,可她开窍,没经历过凡尘琐事,体会不到感情的复杂,不怪她不懂。

时砾只是给她说明一件事:“感情无法用道理解释,也不能用道理说服,有时候爱不讲道理。不管一个人多么理性,遇到感情很难不感性。”

人人听说爱情,却非人人同感受,需要亲自体会。

时砾莫名有些感慨:“你的生命长,或许日后你会明白。”

白星说:“你的意思是我会爱上别人?”

“有可能。”

听到这个答案,白星撑着脸的手放了下来。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可以爱别人,打破了她传统的植物繁殖观念。

那,她会爱谁呢?世上那么多存在,是人还是灵?

电视上说,喜欢一个人会不自觉心跳加速,砰砰地像打鼓,越是喜欢越激烈。

目前她唯一一次心率失常是那次时砾抱她回房,那与喜欢有关联吗?

白星重新思考。

时砾没有读心术,不知她脑里转着什么想法。

安静良久,听见她在旁边问:“那有喜欢过别人吗?”

“没有。”时砾答的果断。

又是一片安静,白星很迟“哦”了一声。

她们第一次谈这种凝重的话题,说了心事,感觉亲近了一点点。

时砾的手无意识揪被子,揪出好些皱褶,望着天花板思考自己的事,没注意到空气静得出奇。

想了几分钟想通了,该睡了,转身就要轰白星走。

然而,谁能想到那家伙已闭眼。

她睡着了!

睡着了!

时砾就知道刚刚的亲密是错觉!那猪分明想赖着不走。

抬脚踢了踢朝天的屁股,唤道:“喂,臭猪,回你那边睡!”

“嗯……”被那只jio打扰的白星噫噫唔唔闭着眼慵懒翻身,屁股方向改而对着时砾。

时砾大为震惊:“嗯什么,你倒是变啊?”

变是不可能变的,白星全当吹风,睡着了还会自动探索,摸到被子一把抱住,不抱东西就没安全感。

“嚯。”

今天真是开了眼了,时砾被气笑。

密度加倍用脚板软肉拍打她的大腿小腿:“啊你没洗澡,不要躺我的床抱我的被,喂——”

猪精真的一动不动。

气得时砾弹坐而起,上手把背对着自己的家伙翻过面来,撩开眼皮掐她脸蛋。

今天又是上班又是活动可累坏小仙灵了,不愿再被打扰。被弄得烦躁了啊啊啊地发脾气,手手脚脚一顿乱挥舞,闭眼骂:“你好烦!莫挨我!”

卧槽,咋还动手呢?

亏得时砾反应敏捷,不然她帅气的脸该挨绵绵掌了。

看看这泼皮赖脸样儿,赶不走还发怒,就离谱。

时砾无语,烦闷地狂抓头,捂着脸欲哭无泪,对天长吁而叹,无奈重新躺下。

叫不醒装睡的人,更叫不醒真睡的猪,或许时砾输了,但不能输得被子都没有,被害一次感冒足够了。她从白星怀里抢回来,稳稳覆盖自己全身。

咬着牙很是不满,瞪了白星一会儿,她没再动作,今晚怕是就这样了。手劲稍重拍小夜灯,关灯睡觉明天上班。

深秋夜凉,白星体温本就偏低,不盖被子很冻的咧。

不久,她迷迷瞪瞪睁眼,借着微弱的光瞥见时砾睡在床边,她们中间隔得像长江宽,被子全在她身上,一个角角不分给自己。

呜哇,什么人啊!

白星小声嘟哝:“被子那么长,一起盖不行啊?”

她往时砾那边挪过去,管你同意不同意,被子一定要盖住身体,以至于身体挨着人家后背。

“哈……”舒服,白星满意地睡了。

这边房间灯灭了,对面仍然通亮。

凌听始终觉得白星在家里面,偏偏到处找不见。

她实在不解,直到方才隐约闻到对话声吵闹声,凑近时砾房间听,不知怎么白星又在那里面。

“……”

失落卷席着凌听,她在过道站了好久,明明已经听不见里面有声音,她仍然站在那里。

窗外星移,秋萤不明,剩的凉风轻送。

她心里难受,时差折磨着身体,最后受不住回到客房里。

各种各样的念头侵袭着凌听的思绪,太多太乱,抓不住任何一个具体,又割不开情意。

痛苦地躺了片刻,模糊的视线变清晰,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她一眼捕捉到杂物柜上那一箱粉盒子。

都是指套……

伤害简直暴击加溢出。

凌听差点崩溃,但是,转念一想哪里不对?

时砾明确否认情侣关系,却跟白星睡在一起,难不成,她们是那种关系……

说实话,凌听内心是拒绝的,但事实摆在眼前。这能有其它原因吗,一个人解决欲望用得上一箱?不是两个人还能是什么。

顿时,凌听失去所有希望。

不管喜欢多久,再怎么努力,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连那种关系都轮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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