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2/2）

“他倒舍得。”

“你看他不舍得，其实最舍得。”

长庚看起来并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只是轻哼一声：“喝酒误事。”

忋星笑而不语，抱着萧游进了门，将他安置在石床上。门外，长庚已从屋顶跃下，持剑立着，望向东方。

“怎么了？”忋星走到长庚身边。

“东边有动静。”长庚说。

从遥远的东方传来令人战栗的气息，时隐时现。东方天际的云层也变得昏暗起来。

忋星脸色微变：“我去见师尊，你在这守着他。”

长庚沉默点头，表情严峻。他回头看一眼床上的萧游，便关上门来，结跏跌坐于石阶前，黑色断剑横卧于膝。

风中响起一声轻如羽翼的叹息。

…………

萧游醒来时，头疼得厉害。打开房门，发现长庚正静坐在大门前，发垂白露，也不知坐了多久。他以为长庚在修炼，不敢打扰，便想从旁边绕过。谁知长庚却忽然开了口：“醒了？”

萧游一条腿刚迈出去，讪讪收回：“师兄，我原以为你在入定呢。”

长庚施然起身，发梢白露在半空中破碎。

“今日不练剑了。”

“为何？”

萧游惊诧，不练剑这种话居然会从长庚嘴巴里说出来。

“去见见京厌。”

京厌师兄居住在东北边的六韬楼，六韬楼呈八角状，八个飞檐分别挂着不同动物形状的青铜铃。连默师兄曾说这六韬楼其实是京厌师兄的法宝，每个被京厌师兄灭杀的人神魂都会被八角楼上的青铜铃吸走。八个青铜铃正是应对着天下修士八种先天属性，金木水火土风雷时空。

修士死后，神魂还可入得轮回往生，不甘多年修为一朝散的修士甚至能夺舍他人复活。而神魂一旦被拘，便是生生世世被镇压于此，永世不得超生。

在听说这个事迹之前，萧游是怎么都想象不到，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只知弹琴的京厌师兄居然有如此狠辣手段。实在令人惊悚。

萧游和长庚还未靠近六韬楼，郁郁琴声已先入耳。

“你们二位可是稀客。”

京厌一袭白衫，黑发松松绑着，赤焦古琴斜斜抱于怀。

萧游朝京厌俯首作揖，视线却不时偷瞄过去，想瞧瞧京厌师兄究竟是如何自由转变柔软和杀人如麻的。

京厌道：“连默暗地里又讲我什么了，让师弟对我如此好奇。”

萧游脸色涨红，不敢搭话。

“我观师弟仪姿□□，可是修炼开天剑典有成？”

“有成不敢当，只是长庚师兄说过些日子可修习第二式了。”

“师弟勤勉，如此甚好。师兄久居于此，也无甚好玩意儿，这柄玉箫便送予师弟权当见面礼了。”

京厌从宽袖中取出一支九孔玉箫来，玉箫浑身温润冼泽，一片翠□□滴中又生出一道蜿蜒红丝，尾端垂下一流苏小坠，坠上刻有冼灵二字。萧游接过玉箫来，触之则感受到从箫身传来的淡淡凉意。不知是否萧游错觉，握住玉箫时便更觉神清目明，心性怡然。

“此玉箫由万年巫山冼玉制成，有清目宁神，镇定神魂之效。其中又有一道首山蛇源血，可驱一切污秽之物。想来日后师弟行走江湖，此箫也派的上用处。”

萧游不知巫山冼玉和首山蛇是什么，但他明白，这玉箫一定是个灵宝！

“多谢师兄！”

京厌随后又给了他一本箫谱，讲萧游若有兴趣，也可学学音乐之道。

萧游摆弄那箫谱时，京厌视线终于转向长庚，“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又是为何。”

长庚：“我带他来学剑阵。”

京厌：“金丹未成，学来剑阵又有何用。”

长庚：“沉鸢已醒，不得不学。”

京厌脸上并无惊讶：“他向来不安分，这次动静确实有些大了。”

萧游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不禁抬起头来。京厌将怀中古琴放一边，往楼阁深处走去：“既然如此，那就让师弟在我这里歇几天。”

长庚旋即对萧游说：“跟京厌去吧，过段日子我来接你。”

萧游点点头，循着京厌离开的方向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