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和解（1/2）

回到宿舍时天色完全暗下,橘里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出门。

华沙给了商家的定位，和blackpink的宿舍不在一个区，google地图显示抵达目的地需要34分钟。

正值下班高峰期,橘里比地图预计的时间晚了十来分钟。

这是一家开在老旧居民区的牛肠店,在林立的美食店铺中并不起眼。店门口张贴着招牌套餐和价格,橘里给华沙发了条短信,站在门口研究起那几道标有“hot”的菜名。

“橘里xi。”华沙推开玻璃门,探出身子招呼她进去，熟练老道的跟店家小女儿似得。

“前辈。”

橘里跟在她身后,途径大堂热闹的食客们，直直走进后厨旁的小房间。

“外面人多怕你不习惯。这里是店员们吃饭休息的地方，姨母今天晚上借给我们用。”华沙递去菜单，问她，“喝什么？米酒，啤酒还是烧酒？”

橘里忙拒绝：“喝水，明天要赶飞机。而且,我酒量不好。”

一个人喝没意思,华沙本想再劝一句。但一听说酒量不好,想到橘里喝醉,承担后果的可能是自己,她就没了劝酒的兴致：“那来一瓶乳味碳酸吧。”吃烤肠,没酒至少得有碳酸饮料。

华沙来前问过姜涩淇,得知橘里偏爱小店，并无太多忌口，才决定约在这家她常来的店。

等橘里点完菜，华沙出去找店家下单。

菜上得很快，服务员在烤盘上放好一人份的牛小肠,临走时替她们掩上门。外面的纷扰和店内的背景乐都被一道木门隔了开来。

华沙见她盯着合上的门看，猜是刚才一瞬间切换掉的背景乐吸引了她，笑道：“是余佐川。姨母说最近年轻人都爱听，所以会在下班时间放这首歌。”类似恭喜的话已经在打歌舞台待机室说过一遍，华沙开门见山地阐明约她出来的目的，“李昌赫的事，多谢了。”

“本来该请你去更贵的地方，但涩淇说你喜欢探街巷里的小店。这家店我常来，味道可以，你尝尝。”

比起高档餐厅，橘里的确更喜欢烟火气。她双手端着杯子，碳酸饮料带着爽快的气音哗哗注满不锈钢杯，“前辈认识涩淇欧尼？”

“有过合作舞台。”华沙拧上饮料瓶盖，褪下手腕上的皮筋将浓密的长发束起，“一般都这样，合作过，觉得脾性对胃口就会交换联系方式。后期不联系的话，关系就又变淡了。”交友和恋爱一样，都要花精力维护。

橘里因那番透着亲近的话而一愣，华沙前辈不像是交浅言深的人。

华沙见状笑了笑：“嗯，我是想说你的脾性很对我胃口。现在没有李昌赫插在我们中间，介意多个朋友吗？”她放下筷子，伸出手。

握过手，就是朋友了。

“仅限朋友哦。”华沙郑重声明，“我喜欢异性。”

橘里呛了一口，看清华沙脸上促狭的笑意，她羞恼：“我也是！”

“知道知道，是玩笑啦。”

玩笑过后，说话就没了那么多顾及，橘里好奇道：“那新闻，是前...欧尼？”她在前辈和欧尼之间踌躇片刻，换了对华沙的称呼。

“不全是，我哪有那么大能耐。”华沙自嘲地撇撇嘴，“李昌赫有个学妹，你应该知道的。”

橘里点头，她恢复的记忆中有这一段。

李昌赫家境不好，因父亲投资失败家里欠了一屁股债。起初还半工半读，自力更生。后来虚荣心作祟，哄得当时的正牌女友自愿休学打工，为他提供资金来源，慢慢与所有朋友都断了联系。而李昌赫，则对外装作失恋恢复单身。他成绩优异、长相过得去，又有直系前辈提拔，在校期间就跟着知名导演实习，很快成为中央大导演系的风云人物，收到不少异性的青睐。

同校学妹就是其中一位。

“是她的手笔，我只不过把你给的和我查到的资料提供给她。”华沙耸耸肩，说得轻描淡写，“当年李昌赫脚踏两条船，和她处过一段时间。”

橘里夹牛肠的手一顿，眉毛高挑。

她这里的故事线只到把证据摆到正牌女友面前，劝人继续完成学业。以及华沙和她撕破脸。

“你不知道他们好过？”华沙看着橘里神情的变化，恍然道，“怪不得她好像不知道李昌赫人品的样子，还愿意和他复合。”了解事情真相后，橘里在华沙心里就变成了“玩弄人渣，看不得女性被骗”的魔王角色，否则解释不通她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平白惹一身骚。

“复合？”

“嗯，李昌赫不止来找过我，还找过她。”提及此，华沙庆幸不已，自己身边有辉人拦着，还有橘里提醒，才没心软被骗。

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继续道：“不过他又搭上一个导演的女儿，开始对学妹冷暴力处理。”他想要资源，想走捷径往上爬，还想满足自己的私欲，天底下的好事哪能让他一个人全占了。

“他踢到铁板了，学妹是《Vogue》韩国版主编的侄女。”不知道得知学妹真实背景的李昌赫会不会哭晕，反正华沙是笑了，“所以...”她冲橘里露出一个“你懂得”笑容。

三大刊杂志主编的人脉关系可比她们厉害多了。

“她也没做什么，就是把整件事曝到网上，买了na/ver几天的热搜位。”华沙举起杯子，把饮料喝出烧酒的爽快感，“别提这人了，我们干一杯。”

橘里心情复杂地和华沙干了杯饮料。她经历这么多狗血小言世界，都没碰到过比李昌赫更渣的男性。怪不得会有人说现实比小说更荒诞。

气氛到位，大半瓶饮料下肚后，华沙有些碳酸上头。她的拇指和小拇指相抵，冒出一个小尖：“一个小小小小的建议。不是说你不好，是性格上会有点吃亏。辉人的事，我的事，明明都是好心。”嘴毒心善的人最吃亏。当从正牌女友口中得知，橘里借给她一学年的学费时，华沙彻底推翻以往对橘里的负面印象，放下偏见重新认识她。

华沙说得，也是困扰橘里的地方。她也不懂以前的她营造“恶人”形象的目的。

橘里放下筷子：“对了，想找欧尼帮个忙。我可以在ins上发我们的合照吗？欧尼帮忙点个赞就行。”

她和华沙在圈中流传的不睦传闻始终是颗不定时炸/弹，存在隐患。万一被有心人士利用，即便不是事实，也会在公众脑中留下固有印象。被铅笔划过的白纸擦得再干净也会留下印迹。

“一起发吧，你ins账号是？”华沙拿出手机，开启照相模式。

*

吃完饭，橘里和华沙一块走出餐厅。

“欧尼怎么回去？”

“打车，你呢？”

“开车来的，我送欧尼回去吧。”橘里指向牛肠店后头的位置，“来的时候附近没停车位了，停在后面那条道上。”

华沙犹豫了下，她说橘里对她胃口不是客套话，想要继续来往就不能一味拒绝：“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欧尼在这等我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我到那个路口等你吧，就不用弯进来了。”牛肠店所在的街道十分狭窄，两边还停了不少私家车。中间留出的空档，只勉强够一辆小型轿车通过。像华沙这样的新手司机，光看看就觉头大。

橘里顺着她的指向看去。电线杆下的位置，路灯明亮，偶有路人经过。

“好，我马上过来。”

几分钟后，橘里把车开到约好的地方，却不见华沙的身影。她刚准备打电话给华沙，就听到一声短促的惊呼。

精神力所笼罩范围内没能找到华沙，她打开车门，循声跑去。

夜色浓重，小巷光线暗淡，李昌赫在听到脚步声时猛地拉着华沙躲进暗处，一只手死死捂住她的嘴。

他力气大的惊人，任华沙如何挣扎反抗都无济于事。

真碰上事了，才意识到男女性之间的力量差异是最为致命的，电视节目看到过的招数根本毫无施展之力。

寄希望于来人，忍着手掌对脸颊施加的压迫，她尽力发出声音。

“呜呜”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很快隐没在黑暗中。

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没用的，不会有人过来的。”李昌赫尾音上扬。心里澎湃起报复的快感，甚至压过了几近崩溃的情绪，“我完了，你也别想好过。想想明天的热搜吧，该取什么标题好呢？”

“Mamamoo华沙深陷多角恋？还是扣你一个插足的帽子？哦，差点忘了白橘里，听说她管了不少闲事呢。放心，等拍完照就放你走。”

黏腻柔滑的声音像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滑过颈侧钻入耳道。惧意从脊椎尾部窜到头顶，华沙浑身发冷。

对，还有橘里！她不见，橘里一定会来找她！

可是橘里来又能怎么样，弱不禁风的身板不比她强多少，来了也是羊入虎口。

最好的做法是躲在旁边，帮忙报警。

眸里的神采消散，华沙安静下来。李昌赫的目的是制造丑闻，那她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呵，这就对了。”李昌赫冷笑，笑还没从脸上蔓延开来，剧痛就从后脑勺传来，

啪。

圆润的石子掉落在水泥路上，弹跳着顺着坡度滚下。

李昌赫敏感地拖着华沙转身，厉声道：“谁！”

回答他的是一只灰纹狸花猫。它“喵”了一声，抬起右爪一下一下地舔舐着毛发。

李昌赫骤然紧绷的心弦松下，他一脚把喝空的易拉罐踢开。质地坚硬的咖啡罐头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砸上猫咪蹲坐的那面墙。

哐当！

声响打破小巷的静谧。

受到惊吓的猫咪放下爪子，灵活地走了几步，又重新坐下，矜骄地用金色瞳眸冷漠注视，以高高在上的视角。

身后连绵的暗色衬得那双金眸愈发透彻冷冽。

砸出去的罐头突然又按原路返回，伴随凌厉的风势。

光滑的圆柱体直直擦着脸颊飞过，在温热的皮肤表面留下冰凉的触感后撞上他们身后的砖墙，然后缓缓滚落到他脚边，受到阻力停下。

李昌赫低头。

隐约灯光在罐身反射，看见那处明显的凹陷，他瞳孔紧缩。

不比装碳酸的铝罐，咖啡罐会用上铁等物料，能承受外间压力，不易变形。

刚才那一下要是砸在身上...

他后怕地倒退一步，背部抵住墙面，眼睛警觉地扫视四周。

多出的身影很明显，李昌赫眯眼望向野猫身侧的黑影，冷静道：“是谁？”

只要来人不是李昌赫的同伙，对华沙来说都是好事，她吃力地利用喉咙发出呼救。

“你的阿伯几。”独特的音色响起，不用看脸就能辨别黑影的身份。

华沙停止挣扎反抗，着急地向她使眼色。

橘里从阴影中走出。看清她的长相，李昌赫眼中浮现出一层阴蛰：“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她怎么就没脸了。

当头一声棒喝怼得橘里莫名其妙，她摸摸自己的脸，没管他嘴里的屁话：“首先，我已经报警了。其次，我拍照了。”

“明天的热搜取什么关键词好呢？”她学着方才他威胁华沙的话，笑道，“女团聚餐遇歹徒怎么样？你说，公众会相信弱势但形象良好的我们，还是一身黑点的你？”

李昌赫一下子变了脸色，离他数步之遥的人杏眼弯起，她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不知怎么，李昌赫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他冷哼一声。骨子里对女性的轻蔑让他找回了些许信心，箍住华沙双手和腰腹的手谨慎下移。

橘里瞥了眼他快摸索到口袋的左手，和华沙对视一眼，见华沙轻轻点了点头。她再次集中到李昌赫身上：“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把刀拿出来。现在你顶多被骂几句，拿刀伤人就是违法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