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警报（1/2）

那警报声穿透了杨戬的耳膜,他的脊背一僵，慢慢转过身来。

车边有人！

杨戬迅速和孙齐天对视一眼，同时弯着腰,分两边向车子包抄过去,一直潜到边上才稍稍起身，杨戬给孙齐天打了个手势，猛地扑上去,那人还未及说话，太阳穴上已经被黑洞洞的枪口抵住。

然而他们只僵持了几秒钟，被扭住手腕的“不明人士”缓缓转头，冻得乌青的嘴唇吐出几个字：“杨戬，是我。”

这声音不高，却惊得杨戬心头一颤，定睛看时,寸心早已“呜”的哭了出来：“我认出了你的车,所以才故意触动报警,我……”

她的话没说完,就已经被杨戬拥入怀中，温暖的臂膀紧紧环住她的腰身，仿佛溺水的人寻到了一枝浮木。寸心不知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孙齐天何时收了枪,自顾自钻进了驾驶室,她只知道，杨戬胸口的衬衫被眼泪浸透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高速路上了。

“给你三哥打个电话，就说我找到你了。”

寸心仍旧抽噎着：“你不送我回家么？”

“从现在开始，你要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不在的时候，会有梅家兄弟陪着你和三妹。”

“不用这样大费周章，我自己会小心……”

杨戬沉默了一霎，再开口时，语气已经不那么和蔼：“你如果小心，就不该上谭希衡的车！”

“你看见我了？”寸心抬头，惊愕的望着杨戬，“你当时就在医院？那你……谭希衡为什么要害我？”

“姓谭的不是要害你，他是在针对我们。”孙齐天头也不回的插言道，“他的妹妹胡小玉，一直在寻我报仇，而谭希衡的父亲，就是多年前替张百忍背锅的那个金大升！”

“你说小玉？”寸心瞪大双眼，“可是她不久前还是杨戬的学生，我还找她看过……”她说着，忽然收了声。在寸心的印象里，小玉是一个那么温柔而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怎么会就成了潜伏在杨戬身边的死敌？

是了。从一上车，小玉就冷冷的盯着寸心，并不搭言，还是谭希衡主动解释，说小玉本来是养女，所以成年之后就恢复了本名。但他们兄妹二人显然各有心事，谁都不愿意多说，寸心越想越不对劲，眼看似乎离家不远，赶忙找了个借口要求下车。这本来就是试探，理由连寸心自己都觉得勉强，小玉一反常态的挽留，谭希衡不置可否，车子在寸心的惴惴不安中继续前行，开往她完全不认识的方向。

就在寸心已经完全放弃希望的时候，谭希衡接了个电话，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竟猛打了一下方向盘，顺着高速出口急转直下，一直开出五六公里，停在了一个完全没有路灯的地方。

“下车。”

寸心愣住，看着谭希衡像拖一口麻袋般把自己丢出车外：“这里是……”

“沿着公路往北，你家就在前头。”

“可是……”

“没有可是。”谭希衡说罢，一把夺过寸心的手机，卸掉电池，顺手丢进了路边的小河沟。

“你干嘛？”

可那人却没有回答，只掉头钻进了车里，关上门的一瞬间，寸心听见小玉激烈的反驳，还有谭希衡的一声暴喝：“闭嘴！”

荒村野径，夜黑风紧，乍然失去车厢庇护的寸心蹒跚走着，只觉得寒气一丝丝透入骨髓。她不清楚他们在争些什么，但可以肯定话题必然跟自己有关，上车前杨戬莫名其妙的警告，上车后谭家兄妹尴尬紧张的气氛，一切连到一处，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寸心忽而想起小玉开给自己的抗抑郁药，那空瓶还塞在杨家衣橱的深处，若能见到杨戬，应该让他拿去好好检查一下。

对了，杨戬！

寸心从袖筒里抽出手，用几乎冻僵的手指试图划开手机，可屏幕却始终漆黑一片——对了，敖寸心你个笨蛋，这玩意眼下和砖头还有什么区别？

敖三姑娘懊恼的瞪着看不见尽头的公路，明白这不是该哭的时候。她努力忍着喉头的哽咽，朝着前面走去，一个念头陡然蹦出来，死死坠着她挣扎着向上的心绪。

如果谭希衡指的路是错的怎么办？

寸心只顾庆幸及早脱离了谭家兄妹，却没想过谭希衡是否真的要放她走。也许，那厮是故意将她丢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想让寸心误入歧途自生自灭呢？

“他指的方向是对的，否则你不会遇到我们。”

杨戬冷冷打断了寸心的自言自语。姓谭的到底留了一线，没有用寸心作为筹码来要挟杨戬，他或许是对寸心余情未了，或许是不想彻底激怒杨戬，但怎么都好，寸心现在好端端的在这里，多少说明局势并没到图穷匕见的地步。

然而那日亦不会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