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人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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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大雾弥漫在山谷注重，天色暗如铅灰，冰冷的云朵挤在一处，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将最后的一点暖意聚拢，不教刺骨的寒风带走它们的温度。小玉裹了裹身上的风衣，独自立在破败的神庙广场上，黑黄变色的经幡在她头顶上下翻飞，不安的眺望着远方。

早已被蠹虫蛀空的门枢被人轻轻推动，杨戬和孙齐天从雾中现出身来，谨慎的打量着小玉和她周遭的环境，那女孩的双手浅浅插在口袋里，一派悠然自得，似乎并无防备。

“人呢？”杨戬走过来，在小玉面前数步处停住。

“你果然守信。”小玉稍稍侧头往后看了一眼。黑洞洞的神庙门槛里，有两个深目高鼻的大汉走出来，中间挟持着破布娃娃一样的刘彦昌。那人被捆得粽子也似，口中还塞着团破布，一见杨戬，登时“呜呜”叫个不停，却怎么都说不出成句的话来。

“说罢，你要什么条件？”

“一命换一命。”小玉微笑，瞳仁中散发着逼人的光彩。她抬起手，纤细白皙的食指指向杨戬的鼻尖，就在他开口之前，转向了孙齐天，“我要这个人。”

“不可能。”杨戬面上神情纹丝不动，“我身上所有之物任你予取予求，但要杨戬卖友，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妄想。”

“不再考虑一下么？”小玉笑得更加和煦，走到刘彦昌面前，取下他口中的破布，“我知道你恨他入骨，可你就不想想你那宝贝妹妹和外甥么？”

刘彦昌口中障碍一去，他立刻高喊：“杨戬，不要听她的！你替我照顾小婵和沉香，其余的事，你不用管！”

“啧啧啧，真是好丈夫好父亲！”小玉赞叹道，“只可惜你做事从来拖泥带水，贪心厌旧也就罢了，偏偏过后还要后悔自责。被杨戬说服利用来当卧底，居然还在钱包底层留着老婆孩子的合影，你这么不谨慎，此时发狠还有什么意义？”

“胡小玉！”孙齐天气得双眼圆睁，“你和我有仇，为什么要扯上别人！”

他咆哮着，将身子一扭，鬼魅般闪到小玉跟前，一臂将她锁进怀里，死死掐着咽喉喝道：“放开刘彦昌，不然我就杀了你！”

小玉被勒得脸色通红，耳边嗡嗡作响，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她的心跳重如雷鸣，语气却不肯显出一丝一毫的恐惧：“有本事你就动手，反正我等着跟家人团聚。”

孙齐天一怔，低声道：“你只说我杀了你全家，却没想过我的家人也死在你父亲手里，如此冤冤相报，根本没有尽头！我杀了这么多年人，手也软了，不如你我各让一步，你放了刘彦昌，跟我们下山，到山下我放你走，从此各不相干！”

小玉沉吟片刻，微微点头，藏在口袋里的右手却动了下，杨戬早看出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摁住她，强行把手拿出来，果然在里头搜出一把小巧的手|枪。

“可惜你我殊途，不然我的安保公司还真缺这么一位心思缜密的女将。”孙齐天冷笑，将小玉的手反剪过来，正要推她，后腰却被一个冰冷的物件抵住。

“老孙，对不起。”

杨戬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诉说着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刚才来的路上，丁香给我发了消息，他们在B市机场截住了三妹母子俩，我必须拿你去换他们。”

连环套！

孙齐天一向处变不惊的面上沁出了冷汗。胡小玉先扣住刘彦昌，逼迫杨戬不得不带着自己赴约，再劫持了杨婵和沉香，半路通知杨戬，让他别无选择，只能在妹妹和兄弟之间做决定。这样看来，胡小玉岂止是“心思缜密”，根本就是“蛇蝎心肠”，一计跟着一计绝无破绽，逼着他们一步步走进来，从头到尾无所察觉！

他的手不由得松开，重归自由的小玉揉着腕子，转身过来，好整以暇的望了望孙齐天：“说什么‘冤冤相报没有尽头’？我杀了你，这事就有尽头了！”

杨戬却不容她再说下去，厉声喝道：“人我替你送到了，放了我三妹和沉香！”

“放心！”小玉不屑的瞟了瞟他，“丁香已经把人扔在机场了，至于要去美国还是回W市，随他们的便。”

杨戬犹自不信，打电话确认了杨婵的安危，这才缓缓降下枪口。他似乎想要跟孙齐天说几句话，张了张口，却没出声。

小玉冷笑，唤人上来捆住了孙齐天，摸出他腰上的枪，又浑身上下搜了个遍，这才偏着头打量着面色沉郁的杨戬：“你还算识时务，所以我决定遵守我的诺言，但你要记住，不要和我作对，否则一百个杨婵一千个敖寸心，都不够你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