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救赎（2/2）

“你眼里看到的是谁？”喘息中，丁香忽然问道。

谭希衡没有回答。他的手臂收紧，耳边是她的惊喘，他的唇在她颈间游弋，埋进她的衣襟，又将碍事的布料一把扯开。

生平第一次，这感觉如此契合，像是黑暗中漂泊的孤舟，终于停进了期盼已久的港湾，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墨染的灵魂得到了救赎。

“我看到的，是你。”

晨曦自窗帘的缝隙中投射进来的时候，丁香已经走了，谭希衡的话自然而然的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微凉的空气让人无法不回归清醒，可谭希衡却不想起身。

他已经多久没有如此安然的睡上一觉了？

自阿琰死后，每一个夜晚对谭希衡来说都是折磨，他害怕光亮，不愿意见到任何跟火焰相似的颜色。

但昨晚是个奇迹。

也许他应该告诉丁香，他在那一刻看见了久违的光，但丁香的若即若离让谭希衡无法开口。她和阿琰之间的亲密无间从不会发生在他和她身上，谭希衡有时候会有个荒谬的念头——丁香之所以和他一起，是因为他是阿琰的大哥，他与生俱来的所有特质都无关紧要，唯独在谈到阿琰的时候，丁香才会格外的专注。

他们会一起晚餐，会一起散步，谭希衡会讲很多阿琰的故事，新的、旧的、小时候的，长大后的，甚至阿琰如何自告奋勇去威尼斯见Alessio兄弟，又怎样一步一步将杨戬拖入陷阱，最后功败垂成。

“小玉喜欢你么？”丁香有时会这样问。

“当然喜欢！”谭希衡挑眉，“我们是兄妹！”

“我说的不是这个。”丁香浅浅笑着，“你们并不是真正的兄妹，你懂我的意思。”

“在我眼里，她就是我的亲妹妹。”

谭希衡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急着撇清，然而丁香似乎并不打算追问，只是微微点头：“妹妹为哥哥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有心了。”

“你指哪一件事？”

“我说的是陆安安。”丁香顺手摘下花园里的一朵玫瑰，别在了谭希衡的领间，那人一臂圈住她，鼻尖磨蹭着她的额头。

“陆安安也好，常娥也罢，他们都不是你。”

“我很特别么？”丁香将侧脸贴在他胸口，“因为我的长相？”

“一开始也许是的。”

谭希衡不打算隐瞒，然而他随即补了一句：“但现在你就是丁香，你是你自己。”

丁香没吭气。她轻轻推开谭希衡的怀抱，凝视他片刻，轻声道：“你要的文件我做好了，你几时去九霄？”

“我暂时不去。”谭希衡换了庄容，话里也带了吩咐的口吻，“替我转账给Celio，我替阿琰履行了承诺，他也就可以回意大利去了。”

“Celio说他想留下来报仇。”

“不行！”谭希衡面沉似水，“他不能留在中国，警|察还在调查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如果被人知道Celio的存在，难免会利用他打开缺口，那到时……”

他顿住，没有再说下去，丁香却极自然的接口道：“你说的对，要是他知道Alessio是你丢进火场里去的，只怕我们永无宁日。”

空气在这一刻凝滞，唯有早春的虫鸣提醒着他们时间的流逝，谭希衡默然移时，忽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当时的情景简直是天造地设，是你的话你也会这么做的。我一斧劈在杨戬腰上，他当即晕死过去，Alessio却正好醒来，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拖了他进去给阿琰陪葬。”

谭希衡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杀一人伤一人是他平生最惬意的时刻，丁香细致的面容却纹丝不动，既不夸赞也不惊讶，竟又靠回了他胸前，磨蹭须臾方道：“那我就按你的意思，给钱让他走路。”

“我有时候想，也许真是阿琰在冥冥中帮我。”谭希衡轻抚着她的秀发，“我昨天才知道你能随手签出阿琰的签名，若非如此，咱们的计划还真要再多走几步才能顺利施行。”

“我们是好朋友嘛。”

“就只是朋友而已？”

“不然呢？”丁香横了他一眼，“难不成我跟她有仇？”

她转身离去，却被谭希衡捉住了手腕：“手机呢？借我打个电话。”

丁香纤细的柳叶眉轻轻动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径直将手机交出，抱臂立等。谭希衡翻来覆去看了一阵，这才将电话交还于她：“忽然记不得号码了，抱歉。”

“正常。”丁香微笑，似乎队一切毫不在意，“委托书在你手里，明天九霄我就不去了，免得又教人把我当成敖寸心，猴子似的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