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19 章(1/1)

叶赫那拉氏?乾隆帝微微皱眉,后宫有这么个人吗?他怎么没有印象?

富察皇后一看到乾隆帝的这般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解释道:“这是新进宫的舒贵人,兵部侍郎纳兰大人的嫡幼女。”乾隆帝这才想起来,原来是侍郎永绶之女啊,满洲正黄旗,叶赫那拉氏嫡支,确实是了不得的出身。看来这次选秀,太后果然留下了合她心意的高门贵女,就是不知道品性如何。乾隆帝挑剔地看了舒贵人两眼,平淡地说道:“平身。”

舒贵人战战兢兢地起身,天子的注视让这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如同被火架着烤一般,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看穿她似的,慌忙垂下头,把自己藏得跟只鹌鹑一般。真是个胆小的!乾隆帝暗笑,不过虽然胆小,倒是早早地知道来皇后这边套交情,恐怕心倒是不小呢。

伺候在富察皇后身旁的魏妍默默吐槽,乾隆帝可真是个渣男啊!纳了人家这么小的姑娘进宫也就算了,谁让这个时代普遍早婚呢,可是你竟然对舒贵人全无印象!你这是打算让如花骨朵的小姑娘寂寞空虚冷,直到凋零的那一天吗?放眼宫中,长年独守空房的妃嫔不在少数,夸张一点说,除了皇后、高贵妃、纯妃和嘉妃,其他妃嫔都好像是摆设。当然比起皇后,贵妃她们也算不得什么了,皇后才是乾隆帝的真爱,是心头的朱砂痣,床头的白月光啊!可是呢,朱砂痣、白月光又如何?这并不妨碍他不停地睡其他女人!摆设归摆设,睡还是要去睡的啦!

魏妍想起当年,富察皇后还沉浸在丧子之痛的时候,乾隆帝就应太后的要求,开始雨露均沾,不断临幸其他妃嫔,长春宫来的次数都越来越少的事了,真是为皇后不平啊!当时,她还和皇后夜话了一番呢,结果皇后竟然还笑她年纪小太过天真,说凡是嫁个世间优秀的男人,哪有不受妾室环绕之苦的?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根本就是妄想!作为皇后,能得皇上这般看重,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皇后又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然而,魏妍清清楚楚地记得,富察皇后那段时日并不开心。她能感觉得出来,这是身为女人的直觉。宫中女人皆苦,就连皇后也不例外。

接下来的时间,魏妍就静静地围观乾隆帝和富察皇后洒狗粮了。魏妍这些长春宫的宫女太监早就对此习以为觉常,不过舒贵人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帝后相处的情况,觉得新鲜得很。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在一开始的紧张褪去之后,舒贵人竟然饶有兴致地开始听帝后说起话来。

“清宁这几日睡得可好?那锦囊可有随身带着?像两年前那种锦囊随意藏起来的傻事,可万万不能再做。”乾隆帝关切地问道。富察皇后有哮喘,一直随身着带着装有急救药丸的锦囊。当年端慧太子薨逝时,皇后心痛欲死,哮喘发病时无心再活下去,直接将锦囊藏了起来,引起了一番大风波。幸亏魏妍会一些哮喘急救之法,帮助皇后度过了难关,更是因此平步青云,迅速跻身为长春宫一等宫女。只是这事实在吓坏了乾隆帝,他每隔一阵就要提醒皇后,生怕皇后再次犯傻。

富察皇后脸色有些赧然:“臣妾一切都好,锦囊也是时刻不离身上的。让皇上担心,实在是臣妾的不是。”

乾隆帝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这次大选事务繁多,可有累到你?上次大选之后,你就是病了一场呢。唉,其实大选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要是身体不适,就让皇额娘和娴妃主持好了,也不差什么。”

富察皇后轻笑道:“皇上,大选的重要性非同寻常,怎么在您口中竟变成了不重要的事?臣妾身为后宫之主,只要还能起身,就没有不好好主持大选的理。”

乾隆帝轻轻拉住皇后的手,说道:“不管怎样,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对了,最近一等公夫人可有递牌子入宫?清宁可有想念府上的人?”

富察皇后脸色微微一黯,说道:“额娘最近感染了风寒,这个月并没有入宫,也不知现在好了没有。”

听到这,舒贵人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她能回答,插嘴道:“回皇后娘娘,一等公夫人几天前就康复啦,是嫔妾受封入宫前,夫人特地让姐姐传给我的消息呢。都怪嫔妾,竟然忘了将这么重要的事情转告您,实在是该罚。”

富察皇后欣喜地说道:“既然额娘没事,那本宫就放心了。”

乾隆帝听了舒贵人的话,看了看她,问话道:“舒贵人,你与一等公夫人是何关系?一等公夫人的情况,你怎么会如此熟悉?”

舒贵人顿时又开始紧张得脸色通红,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急得很。

乾隆帝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笑着说道:“皇后,你有没有注意到,舒贵人竟然与福隆安那小子有几分相似呢!”一等公夫人觉罗氏入宫时,经常带着儿媳叶赫那拉氏和次子福隆安,乾隆帝也是见过几次的,很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子。

富察皇后笑着说道:“这就对了,舒贵人和福隆安是姨甥,长得相似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皇上,福隆安的额娘,傅恒的妻子叶赫那拉氏,正是舒贵人的嫡亲长姐呢!”

原来如此!舒贵人竟与富察家有如此渊源!乾隆帝顿时看舒贵人顺眼起来了,和颜悦色地说道:“舒贵人不必这么紧张,朕又不会吃人。你既然入了宫,皇后自会好好照顾你。平日里若有空闲,记得多来长春宫陪陪皇后。”

舒贵人赶紧领命:“是,嫔妾遵命。”心里却还在打鼓,她是很喜欢皇后呢,可是她怕皇上啊!皇上这样的突然袭击多来几次,她怕是会吓出心脏病的好不好,呜呜呜。

乾隆帝在长春宫待了小半个时辰,就先行离开了。他一离开,舒贵人整个人就像烂泥似的,瘫在了椅子上。

桂嬷嬷见舒贵人这副德行,真是又急又气,在皇后娘娘面前,小主怎么可以这般放松?入宫前的规矩都学哪里去了?要是皇后怪罪下来,那可怎么办哟!

富察皇后却是不以为意,轻笑道:“在本宫这儿,舒贵人不必拘束,就当在自己府上一样。桂嬷嬷,你不必拘着舒贵人,本宫就喜欢舒贵人这副天真活泼的样子。”这烂漫的性子,真的很像她的女儿,和敬公主呢!富察皇后那么疼爱和敬公主,对性子相仿的舒贵人也多了几分宽容。

见皇后这么说,舒贵人就更有理由瘫着不起来了,嘴里还嘀咕道:“皇后娘娘,皇上经常这样不请自来吗?嫔妾一点准备都没有,真是吓死了!”

富察皇后说道:“这整个皇宫都是皇上的,皇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需通报不成?舒贵人,你慢慢习惯就好。”其实才不是呢,乾隆帝也就是在长春宫这般,说到底,长春宫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他呀,或许把长春宫当成家一般的存在吧!

不,我不习惯!舒贵人泪流满面,她怕啊!要是她每次来看望皇后,都会遇上皇上,那她就,少来几次!

富察皇后送别舒贵人时,还有些依依不舍。在她心里,舒贵人也算得是半个娘家人了,自然是非同一般的。

两个月后,乾隆帝某次来长春宫时,突然与富察皇后提起了“大封后宫”的事情。

“嘉妃和愉嫔的册封礼一直没办,还有舒贵人也是个不错的,之前朕压着不让她初入宫即封为嫔,倒是有些委屈她了。这些日子观察下来,舒贵人心性单纯,天真活泼,有她陪着你,朕也放心一些。”乾隆帝说道。

富察皇后当然同意,说道:“嘉妃和愉嫔的册封礼确实该办了,舒贵人刚好搭了个顺风车,趁这个机会晋位为嫔,真是她的福份。不过皇上,您一向推崇‘满汉一家’,不如汉军旗当中,您也挑几位晋晋位份?”

乾隆帝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清宁可有合适的人选?”

富察皇后提议道:“不如就封柏贵人为嫔吧?臣妾观之,她是个安份的。”

柏贵人?那是谁?乾隆帝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儿,发现没这个人。罢了,反正只是弄个摆设,对汉家官员有个交代,是谁都无所谓:“就依你所言。”

于是,这年末,等了足足一年有余的嘉妃,终于等到了册封礼。自这以后,纯妃再也没有理由阴阳怪气地叫她“嘉嫔”了,她现在是正式册封了的、名正言顺的嘉妃呢!

除了嘉妃,宫里还多了三位正式册封的嫔主,分别是愉嫔、舒嫔还有柏嫔。

这三位嫔当中,舒嫔最为显眼。第一,她年纪最小,只有区区十三岁;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她出身最高。明眼人都知道,舒嫔绝对不会止步于嫔这个位份。

这个认知,使得储秀宫纯妃感到了巨大的危机。出身,出身!就是因为出身,她在王府做了那么多年的格格,初入宫也不过是个嫔。而舒嫔呢?入宫短短两个月,别说无子了,甚至都还没被乾隆帝宠幸过呢,就封嫔了?

她可真是不服气得很呢!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明晚九点见呀,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