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 127 章(1/1)

慧贤皇贵妃薨逝,乾隆帝大怮,亲自写了挽诗寄托哀思。富察皇后读着挽诗,当看到“人生赴壑蛇,去势谁能绊。永惟王衍言,言笑忆晏晏”两句时,大有触动,感叹道:“能得皇上这般眷恋,皇贵妃这一辈子纵然命途多舛,到底还是有福的。”

乾隆帝握住富察皇后的手,哀切地说道:“慧贤是朕喜爱之人,但清宁你更是朕最爱重之人。慧贤离朕而去,朕已深感痛心。清宁,你可一定要养好身体,长长久久地陪朕到白头啊!”

富察皇后轻轻地抚了抚乾隆帝皱着的眉头,微笑着说道:“能与皇上白头偕老,也是臣妾的毕生所愿。只是皇上仍是龙精虎猛,臣妾却早就病痛缠身,只怕这只能是个奢望了。皇上,臣妾很是喜欢皇贵妃‘贤’这个谥号,等臣妾有朝一日撒手人寰,就给臣妾用‘孝贤’为谥,可好?”

乾隆帝眼睛一酸,紧紧地拥住皇后,说道:“好好地怎么说起这些丧气话来?什么撒手人寰,什么谥号,几十年后的事情,现在提它干什么?来得晦气!”

“好,不提就不提,是臣妾失言了。”富察皇后放低了声音,缓缓地说道。然而,突然之间,她整个身体软了下去,晕厥在了乾隆帝怀里。

乾隆帝大惊失色,边抱着皇后往寝殿冲,边大喊着:“吴书来,快去宣太医!玉妍,苏嬷嬷,还不快过来看看皇后!”

魏妍他们看到皇后昏迷的样子,顿时就傻在了那里。还是吴公公最先反应了过来,带着小太监就要往长春宫外跑。魏妍赶紧追上他,边跑边喊道:“吴公公,除了徐医正,别忘了请李太医,就是精专妇科小儿之术的李太医啊!”

吴公公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让魏妍赶紧回去照料皇后。

魏妍这才飞速跑回寝殿,乾隆帝早就急得满头是汗,正打开了富察皇后随身携带的锦囊,取出里头的救治哮喘的药丸给她服下。见魏妍回来,乾隆帝赶紧招呼她过来:“玉妍,朕记得你懂得按摩之术,能缓解哮喘之症。还不快过来,速速给皇后治疗。”

魏妍上前,仔细探探了富察皇后的呼吸,摇摇头道:“皇上,皇后娘娘哮喘之症并没有发作。娘娘呼吸平稳,均匀顺畅,并无半点局促。”

乾隆帝焦急地问道:“既然不是哮喘,那皇后怎么会好端端地晕厥过去?”

魏妍直觉得有些好笑,乾隆帝这是急过头了吗?她又不是太医,她怎么能知道?只能安抚地说道:“皇上您别着急,吴公公已经去太医院请徐医正和李太医了。吴公公脚程快,不过一刻钟就会回来。到时候让他们给皇后娘娘好好诊治一番,细细调养,想来娘娘肯定会很快康复的。”

乾隆帝颔首,表示知道了,只是一直坐在皇后床头,半步都不离开。他定定地盯着富察皇后全无血色的脸,自责万分。定是之前慧贤皇贵妃病重、册封、葬仪这些事情累到她了!又想到她之前说的“等臣妾有朝一日撒手人寰,就给臣妾用‘孝贤’为谥,可好”这句话,只觉得说不出的不吉利,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难道他在失去慧贤皇贵妃之后,还要失去他的至爱富察皇后吗?不,他想都不敢想!皇后她,绝对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

一旁的苏嬷嬷刚才听到魏妍提到李太医,觉得有些奇怪,就拉过她,小声地问道:“玉妍,你说吴公公这次去太医院,不仅请徐太医,还请了李太医,是怎么回事?”

魏妍压低了声音说道:“苏嬷嬷,我是觉得,皇后娘娘她可能不是病了,反而有可能是好事呢!”

“好事?”苏嬷嬷脸色一喜,可瞬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玉妍你不懂,娘娘半个月前刚来过月事,怎么可能有好事呢?更甚至,娘娘自端慧太子薨逝之后,月事就没准过,只怕孕育子嗣之事,艰难得很呢!”

魏妍反驳道:“正是因为月事不准,所以之前来过月事,也不能说明娘娘没有好事啊。我是看娘娘最近胃口不太好,才有这个怀疑的,反正要请太医,多请一个也没有关系嘛!”

苏嬷嬷念佛道:“若是此遭真能遂了娘娘所愿,那我愿余生终日食素,来感念送子观音的大恩大德!”

一刻钟不到,吴公公就拖着满头大汗的徐医正和李太医赶来了。两人快速地给乾隆帝请了安后,徐医正就在乾隆帝的催促下,动作熟练地给富察皇后诊脉、观色,然后拿出纸笔,以最快的速度写了方子,递给了一旁的小太监,吩咐道:“迅迅拿去抓药、熬药,动作要快!”整个过程,李太医一直静立在一旁,完全插不上手。

“徐医正,皇后病情究竟如何?”乾隆帝急切地询问道。

徐医正回答道:“还请皇上不要担忧,皇后娘娘只是最近劳累过度罢了,好好调养个一年半载,切忌大悲大喜,切忌操心劳累,想来很快就能康复的。”

乾隆帝这才略略放心,正要挥手让徐医正他们退下,就听魏妍突兀地插话道:“皇上,还有李太医,李太医还没给皇后娘娘诊治呢!”

徐医正以为魏妍怀疑他的医术和医德,顿时气得花白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你这是把本官与常太医之流混为一谈吗?本官为太医院医正数十年,对得起天地良心,从未做过违背医德之事!你这小小丫头,怎能平白地怀疑本官!”

乾隆帝对魏妍的失礼也很不高兴,斥责道:“玉妍,朕念在你心忧皇后的份上,虽然言行失当,但终究是情有可原,这次就不治你的罪了。徐医正的人品,朕是信得过的,你休得胡言乱语。好了,你退下吧,下次再这样,朕定要重重罚你,绝不轻饶!”

魏妍连忙跪下,顶着龙颜大怒的无尽压力,硬是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皇上,奴才并不是怀疑徐医正,奴才是觉得李太医于妇科小儿医术方法更为精专,才想让李太医也给皇后娘娘诊治一番。在李太医给娘娘确诊之前,奴才觉得娘娘还是慎重服用徐医正开的药为好!”

徐医正气呼呼地说道:“说到底,你还是在怀疑本官的医术!本官开的药怎么了?怎么还需要他李太医看过,才能让人服用不成?”

乾隆帝却是想到了一个可能,惊喜交加地问道:“玉妍,你的意思是,皇后她可能有孕了?”这真是太好了!乾隆帝狂喜如潮,剧烈地仿佛翻江倒海!

魏妍连忙回答道:“这只是奴才的怀疑罢了,并不确定。皇上,您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吧,要是失望了……”

乾隆帝哪里听得进去,大手一挥,吩咐道:“李太医,快快给皇后诊治,仔细着些!之后的安胎药也要好好斟酌,用最好的!还有徐医正,你重新开一副药,药方里千万不可有任何对胎儿有害之物!苏嬷嬷,玉妍,你们赶紧吩咐长春宫上下准备怀孕待产的一应之物,还有跟内务府说一声,伺候皇嗣的奶嬷嬷和宫女也得挑选起来了!还有……”

魏妍听得满头大汗,拜托,还没确诊呢,要是最后证明了是她猜错了,乾隆帝的满腔狂喜变成失望透顶,会不会气得恨不得杀了她呀?她期待地看着床上的皇后,真希望皇后这次真的能得偿所愿。

李太医上前正要诊脉,富察皇后正好醒了过来。兴奋的乾隆帝立马说道:“皇后,你醒了!正好,快让李太医给你好好看看!”

富察皇后却是立马将手腕缩回,面色有些哀伤地说道:“臣妾不是一向由徐医正看诊的,怎么这次由李太医来看了?要是臣妾没记错的话,李太医擅长的是妇科小儿之症。”

乾隆帝笑着说道:“正是因为李太医擅长妇科小儿之症,朕才宣了他过来给你看看呀!皇后,快点让李太医瞧瞧!”

富察皇后摇摇头,脸上满是失望和挫败:“皇上,不用看了,臣妾知道你让李太医看诊的目的,无非是以为臣妾有喜了。只是,臣妾哪有这个福气呢?我们的永琏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臣妾无时无刻不盼着他回来,可惜臣妾每一次感觉身体有异样,召了太医来看,结果却都是失望。失望了这么多年,失望了这么多次,臣妾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乾隆帝放软了声音,安慰道:“皇后别急,我们还年轻,就算这次不成,以后也有的是机会。李太医医术高明,让他给你好好调理身子也好啊!别任性了,快让太医诊治吧!”

苏嬷嬷和魏妍也开口劝皇后,良久之后,皇后终于点头同意。

李太医终于开始诊脉,诊了右手之后,又说道:“请皇后娘娘将左手也伸出来,奴才想要确认一下。”

富察皇后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伸出了左手。李太医又仔细把脉一番,终于笑容满面地向乾隆帝拱手道贺:“奴才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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