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 136 章(1/1)

陆簪缨拖着浑身酸疼的身子,专门挑了鲜少人通过的偏僻路径,偷偷地回了长春宫,没想到正好被魏妍撞了个正着。

魏妍看到她,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陆姐姐,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呀?咦,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脸色有些不好看?”说着,就要拿手覆上陆簪缨的额头。

陆簪缨连忙挡住魏妍的手,还往后退了两步,离她远了一些。魏妍十分不解,问她:“陆姐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呀?我怎么感觉你有些怪怪的呀。”

陆簪缨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我今天有些不舒服罢了,你帮我向皇后娘娘告个假吧。”

魏妍一口答应:“告假当然没有问题。不过陆姐姐,你真的不舒服的话,还是尽早找大夫来看一看,可不要强撑着!来,我先扶你去房里歇歇。”

然而陆簪缨还是拒绝了魏妍伸过来的手,强撑着自己回房。魏妍望着陆簪缨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几步上前,抓住她,低声问道:“陆姐姐,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被欺负了?是谁?打你哪里了?快告诉我啊,我们去请皇后娘娘作主!”

皇后娘娘?陆簪缨苦笑了下,要是皇后知道了,只怕恨死她还来不及吧?她摇摇头,轻声说道:“魏妹妹,你不必担心,我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又挣了挣,想要摆脱魏妍的手,但是这回没有那么容易挣开,魏妍很坚定的,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先回房,我们慢慢说。”

可是,就算回了陆簪缨的小房间,不管魏妍怎么好说歹说,百盘劝告盘问,她还是缄默不言,急得魏妍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之下,魏妍打算豁出了去了,说道:“陆姐姐,你别怪我,我要是不检查一下,我不安心。”说罢,就要上前解开陆簪缨的衣服,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陆簪缨哪里肯,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可魏妍打定了主意,硬是解开了两粒她的衣扣,然后,就被她脖子上的几个红点给惊住了。

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魏妍,那可是看过一些成人教育片的,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些红梅点点意味着什么。震惊,慌乱,疑惑,不解,担忧,烦乱,多种心思瞬间充斥了魏妍的脑海,她喃喃地问道:“陆姐姐,你真的被欺负了啊?那个人,是谁?是他强迫你的吗?”

其实,就算不问,魏妍也知道那个人是谁。这宫里,真正的男人,能有几个?能胆大妄为到睡了皇后宫里的宫女的,又能有谁?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陆簪缨她,怎么就突然跟乾隆帝扯上联系了?魏妍不懂,实在是不懂。

陆簪缨扣好扣子,神色复杂地一笑:“我说了,我没有被欺负。魏妹妹,你赶紧走吧,小心被我连累了。”这条不归路她已经踏上,前途是好是坏根本无从得知。她早就想好了,她要在这条路上独自负重前行,至于入宫以来一路相伴的好姐妹魏妍,还是远离比较好吧!魏妍还是清清白白的,可千万不要被她拖累了。

魏妍震惊地追问她:“陆姐姐,你告诉我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我们一起想办法,肯定会有办法的!”然而陆簪缨的回头,依旧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两人正在拉扯间,突然听到房门“呯”地一声巨响,慈宁宫的林嬷嬷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宫女,恶狠狠地说道:“把陆簪缨给我抓起来!”宫女们上前,一把就扭住了陆簪缨,就要押着她出去。

魏妍急匆匆地上前,拉住林嬷嬷想要询问几句。林嬷嬷毫不留情地甩开了她,厉声警告道:“陆簪缨是个贱蹄子,你玉妍也不是个好东西!太后娘娘就是高瞻远瞩,早在你们两个入宫的时候,就预计到了这一切,把你们发配去了辛者库!哼,谁知道贱人就是贱人,辛者库都没法定住你们的心,一门心思往上爬,真是让太后娘娘失望极了!”

魏妍摔在了地上,很是狼狈。陆簪缨被押走前,努力回了回头,用口型告诉她:“千万瞒着皇后!”

慈宁宫。

林嬷嬷毫不客气地将陆簪缨推到了地上,坚硬的金砖砸得她的膝盖生疼生疼。陆簪缨眼泪都快出来了,才要伸手揉两下,就被林嬷嬷喝令道:“跪好!”

太后端坐在首位,正在喝着一盏狮峰龙井,见陆簪缨已被押来,微微抬起耷拉着的脸皮,像看垃圾一样嫌恶地看了一眼,然后冷冰冰地吩咐道:“灌避子汤。”

林嬷嬷端过早就准备好的避子汤,用眼神命令左右宫女按住陆簪缨,防止她挣扎,然后捏住她的下巴,就毫不留情地灌了下去。奇怪的是,陆簪缨丝毫没有反抗,异常乖巧地喝下了令很多低位妃嫔们避之不及的避子汤。

“算你识相!”林嬷嬷轻哼了一声,把空碗交给了一旁的宫女。

太后将茶盏重重地往案上一搁,说出的话如刀子般犀利:“陆簪缨是吧?曾是辛者库的浣衣宫女,千万百计搭上了和敬公主,再费尽心机到了高贵妃那边,又不知耍了什么计谋混到了皇后身侧。还真是一出了不得的宫女晋升记呢,哀家可真是佩服你得很呀!”

陆簪缨直直地跪在金砖上,苍白的脸上俱是倔强,并没有辩解,也并没有开脱,只是指出了太后话里的一个小错误:“太后娘娘,不是高贵妃,是慧贤皇贵妃。”

太后眉梢微微一跳,无所谓地说道:“不过就是个包衣贱婢,贵妃这个位份哀家都嫌抬举了她,更何况是皇贵妃?哀家称呼她一声高贵妃,已经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再说了,哀家怎么称呼高贵妃,哪里轮得到你这个下贱奴才来多嘴?”

陆簪缨仍是重复着那句话:“太后娘娘,不是高贵妃,是慧贤皇贵妃。乾隆八年,皇上就册封了娘娘为皇贵妃。乾隆十年,娘娘薨逝,皇上更是亲自挑选了‘慧贤’的谥号,并写了不少挽诗以寄寓相思之情。”

太后的面色变得更加冷若冰霜,林嬷嬷见状,低声询问道:“太后娘娘,这贱婢真是出言无状,要不是奴才命人掌她的嘴,给她个小小的教训?”

“暂且不用!”太后的话仿佛若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咬牙切齿,又恨又愤,“陆簪缨,你跟了高氏那么久,从她那里倒是学了不少东西嘛。美色勾人、狐媚惑主这一套,还真是纯熟!”这回,太后不再纠结是“高贵妃”还是“慧贤皇贵妃”的称呼,干脆称呼“高氏”。

陆簪缨不卑不亢地反驳道:“太后娘娘,您怎么骂奴才都行,请您不要牵扯上皇贵妃娘娘。娘娘已经薨逝两年之久,还请您不要诋毁她。娘娘生前温柔贤淑,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皇上喜欢娘娘,那不是应当的吗?哪来的美色惑主之说?”

太后冷笑道:“不过是表面功夫做得好看罢了!你们这些包衣贱婢,高氏也好,你也好,当哀家不知道你们的心思?还不是一个个做着一朝得志的美梦?有几分姿色,有些许才艺,就暗地里背着主子勾引皇帝,打着怀了龙嗣,将来母以子贵,改换门庭的主意?哼,哀家怎么可能会让你们有这样的机会!”

陆簪缨想到了刚才被强灌的那一碗避子汤,轻轻扯了扯嘴角,太后还真是狠绝呢。突然间,一道灵光闪过她的脑海,陆簪缨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起来,说话声音也变得尖利急切:“太后娘娘,皇贵妃娘娘也曾经是宫女,娘娘她,是不是也曾被您这么灌过避子汤?是不是!”

太后脸色阴沉,转过身,并不理会她。林嬷嬷破口大骂道:“陆簪缨,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里可是慈宁宫,岂容你胡乱诬蔑太后娘娘!”

陆簪缨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眼里却全是泪水,簇簇地往下流:“原来如此,难怪皇贵妃娘娘宫寒多年,久治不愈!太后娘娘,您可知,皇贵妃娘娘生前有多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一生,全都被您给毁了!您也是母亲啊,您怎么忍心毁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闭嘴!”林嬷嬷上前,狠狠地打了陆簪缨一个巴掌,白晳的脸上顿时高高地红肿了一片。

但是陆簪缨还是没有闭嘴,她继续嘲讽地说道:“太后娘娘,您自诩出身满洲著姓大族钮祜禄氏,血统高贵,看不上我们这些包衣宫女,觉得我们身上的血都是低贱肮脏的。可是您别忘了,您的家族最先也不过是满洲镶黄旗钮祜禄氏旁支的旁支,破落户罢了,浑身上下也就姓氏值点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您当初在先帝爷潜邸,十几年了都只是最低等的侍妾格格;先帝爷登基,您也不过封了个妃位,连贵妃的边都没有沾到!是不是因此,您才处处看皇贵妃娘娘不顺眼?”慧贤皇贵妃,那可是做过侧福晋,入宫后又初封即是贵妃的呢!

陆簪缨的话说到了太后的隐痛,太后面色铁青,声音嘶哑:“掌嘴!”林嬷嬷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顿时,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

陆簪缨还是没有停下,继续呵呵笑着,又拼命地掉着泪珠:“太后娘娘,您更别忘了,要说血统,皇上身上也流着您鄙夷的包衣贱婢的血啊!先帝爷的生身额娘,康熙爷的孝恭仁皇后,不也曾是一个小小宫女?您敢说,孝恭仁皇后的血,也是低贱肮脏的吗?”

太后大怒:“孝恭仁皇后的名讳,岂是你一个贱婢能提起的?来人,把她押去慎行司,先关她个两天两夜,好好醒醒脑子!”

林嬷嬷领命,拖着陆簪缨就出了慈宁宫。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明晚九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