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1/1）
天崇宫里气氛诡异得吓人,行走的桃妖个个行色匆忙，见了人行个礼连请安都是细声细气的，三人面面相觑,极乐上前拦住个小桃妖,“发生了什么？一个个得匆匆忙忙的。”
刚听说长英回来了，怎么都跟见了鬼一样？
“回…回公主,启原公子回来了，可受伤…主子和雪燃夫人正在大殿里医治,而且越泽大人也受了伤。”桃妖抬头看了极乐一眼，又道：“奴婢还要去取医治越泽大人的灵石,公主…”
听到越泽受伤，桃夭随即诧异地睁大眼睛,大人怎么会受伤？！
极乐皱着眉放开小桃妖,“去吧。”
启原不是跟着夭晟去神界了吗？怎么会受伤，还有越泽……极乐的脸色越发不好，她总觉得事有蹊跷,能受多重的伤才需要把雪燃也请过来,“桃夭,你跟着这位姐姐先去找越泽，我去落英殿看看。”
桃夭忙不迭点头,他现在对越泽担心极了。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桃容表情恭敬且清冷,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公主先回吧，主子正忙，不能用有人打扰。”
“是发生了什么吗？”极乐往门缝里瞅，漆红色的大门里什么也看不见。
“回公主，我家主子正在为启原公子疗伤,其他的我也无从知晓，您再等等吧。”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极乐也没用要硬闯的意思，青石板上还残留着血迹，她慢慢蹲下，手指触摸到已经干涸的血液的瞬间，极乐浑身一颤，脑海中闪过一双猩红色的眼睛。
这是……魔？
唯一的“魔”在落英殿里正在痛苦挣扎，望舒剑悬立在启原背后控制着他不断外泄的黑色魔气。
“就算明知道我会与启原以命相换，你也会愿意吗。”雪燃微微笑着，似乎平时吃醋一样的如是问。
这句话一出，长英显然怔住了：“我……”
“随口一说，这次以后启原这崽子要是再敢对我不敬，看我不把他腿打折。”雪燃像平常一样开玩笑，说着缓缓动用体内最后的灵力。
长英仍然是怔怔的样子，万年前的秘术反噬已经是雪燃无法承受的了，这次再重复一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雪燃双手结咒，印满符文的冰晶从小小的颗粒开始，慢慢集结成了冰蓝色的水晶，“你在乱想什么呢，秘术的诅咒只能奏效一次，这次最多就是耗费些灵力，你现在真正应该担心的人是启原，还不赶快给他输神力，是想我们万年来的努力都付之一炬吗？”
启原已经开始灰烬化的皮肤完全不给长英犹豫的时间。
她费劲心思隐瞒启原的身份，倾尽全力让启原变强，更为此牺牲了雪燃。
他是一切的希望，启原不能死，绝不能。
雪燃无法忽视长英眼中的偏执，现在的长英满心都是启原，她当然也不能让长英唯一的信念破灭。
————
落英殿的大门终于开了，正垂头瞌睡的极乐连忙从地板上上站起。
这几日在外面守着时总是感觉到灵力的暴动，几次惊醒，极乐又去看了看越泽，那里也不容乐观，妖灵受损，越泽到现在也才能恢复人身。
极乐本想回神界看看怎么了，又担心天崇宫这里，现在长英出来了，事情也应该有个结果了吧。
只见长英横抱着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看衣着配饰，好像前些日子见的…雪燃夫人？不知怎的，极乐心里慌得厉害。
雪燃的脸埋在长英怀里，从头到脚都是细密的冰霜，寒气随着长英的步伐慢慢飘散又升起，冰花从她冰蓝色的长袖流云装上一路结到长英身上，仿佛要把她们两个人冻成一个冰雕，永留千古。
极乐紧紧注视着长英的脸，还想着能有个回复，可惜她一个眼神都没给极乐。“启原在里面，你若想看就进去吧，声音小一些，别吵醒他。”
长英与极乐擦肩而过，极乐愣在原地，她等了几天几夜，还以为长英会跟她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长英，你去哪里？”
长英脚步一滞，却被怀里人拽了拽衣服，雪燃脸色苍白如雪，浅蓝色的冰纹在她皮肤里缓缓流动，像即将封冻的血液。
“走…”微不可闻。
极乐看着长英漠然离去背影，恐慌与疑虑更加深刻，启原去神界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落雪宫里没有宫奴，这里太冷，一般精灵不能在这里生活太久，而且雪燃也不需要。
事情发生得突然，她没想到做完封印之后启原身上的魔气会冲击到她身上，雪族灵力是最纯净的，相对的就越是不能承受魔气这种的暴戾之气。
若不是长英用灵力护住她，怕是当时她就灰飞烟灭了。
可就算当时没有死，她的修为散尽又魔气入体，生死不过是朝夕之间。
一切都已然成了定局。
长英心里明明万分悲凉，可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她知道雪燃全是为了她，现在这幅样子也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我这一生对不起很多人，雪燃。”
她解封雷殛，几乎是陷苍生与水火，双手沾着无数人的鲜血又无处弥补，她无法对抗天命，甚至连救一个人都要用另一个人来换。
“我知道。”
雪燃的眉毛，眼睫变成了如发一样的纯白色，说话是口中升起薄薄的寒气，长英抱着她，好像抱着一块玄冰，冻结她的全部血液。
“从醒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会有今日，又有多少人能够逆天而行，长英……”
“天道有令法，生死又怎么你我能掌握的，不用觉得对不起谁，万物生灭都在天命之中，你我皆是如此。”
雪燃僵硬的抬头，结着霜的手送到长英面前，里面开着一朵紫色花瓣鹅黄色花蕊的六菱小花，保存的很好，一如初见。
“长英…长英……长英呐”她好像怎么都叫不够一样，雪燃粲然一笑，“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