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戏精本精(1/2)

秦宛如爱极了她的自信。

他们秦家的女儿个个都是不怕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有冒风险的胆量,也有遇事不乱的沉稳。

晚上秦致坤下值回来,一进家门仆人就向他道喜,把今日诚意伯府上门提亲的事说了。

秦致坤差点跌了跟斗,若非仆人眼疾手快扶住,他铁定跌了个狗啃屎。

扶了扶歪了的官帽,秦致坤还以为自己听岔了,问道:“你说哪家又上门提亲来了?”

仆人答道:“诚意伯府贺家。”

秦致坤身子一歪,指了指他道:“我信了你的邪。”

也在这时,方氏迎了出来,拍大腿道:“元威,咱家祖坟冒青烟了!”

秦致坤:“???”

夫妻二人进了屋,方氏边接官帽边兴奋道:“今日诚意伯府上门来给大娘说亲,当时我差点厥了过去!”

秦致坤脱下襕袍,难以置信问:“这事是真的?”

方氏找来家居服给他换上,说道:“自然是真的。”又道,“说来也巧,那诚意伯府请来的官媒娘子刚准备出门,谁知道撞上了易家的官媒娘子,两人往日怕是有恩怨,在咱们院子里打了起来,还是老太太把她们给劝走的。”

秦致坤:“……”

方氏给他系腰带,笑道:“我还是头一回见两个官媒娘子打架斗狠呢,凶悍得要命!”

秦致坤憋了憋,一言难尽道:“你说易家和贺家的官媒娘子在咱们院儿打起来了?”

方氏点头,“对。”

秦致坤痛苦地扶额,“两家都还是为大娘说亲?”

方氏:“对!”

秦致坤“哎呦”一声,两条眉毛扭成了油炸鬼儿,拿袖子遮脸道:“这要是传了出去,咱家在京城里可就是响当当的人物了!”

方氏知道他难堪,无奈道:“这也怨不得我,我哪知道会遇上这茬?”

秦致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稍后仆人送来晚膳,两口子用过饭后,去了秦老夫人房里。

老人家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一来高兴诚意伯府这门亲事,二来则担忧两个官媒娘子在院子里打架传出去的事。

三个人坐在屋里,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隔了许久后,秦老夫人才叹道:“这真是一场一波三折的造化,前脚咱们高兴得了易家这门亲事,结果事后又觉得不妥,空欢喜了一场。哪知还没退易家,贺家又来了,一茬接一茬的,还一家还比一家厉害。”

方氏心里头暗搓搓高兴,小声道:“或许是咱们大娘命里头有这场富贵姻缘。”

秦老夫人指了指她,“我就知道你心里头不甘心。”

“阿娘,我苦心教导的女儿,自然盼着她能攀高枝儿,如今贺家来了,这就是相士说的高门大户啊。”

秦致坤:“瞧你乐得那样子。”

方氏啐道:“你心里头就不偷着乐?”

秦致坤:“……”

夫妻二人对视了许久,忽地笑了起来,连秦老夫人都跟着笑了。

秦致坤捂脸道:“咱家的女儿迟早有一天得把她老子给吓死。”

方氏:“给你长脸了吧,那也是她当初在击鞠赛场上靠自己挣来的脸面。”

秦致坤附和道:“是是是,了不得,了不得!”

秦老夫人毫不吝啬赞道:“咱们宛月确实有出息,能让两家的郎君相中,可见是有几分真本事,只不过……”

方氏:“只不过什么?”

秦老夫人叹道:“两家来说亲的官媒娘子在院子里打了起来,传出去确实不像话。这事也实在是巧,定会成为市井里茶余饭后的谈资,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说咱们家呢。”

方氏倒没她这么愁,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更何况主因不在我们身上,是二人不睦,又凑巧撞上了,只要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在乎那些劳什子作甚?”

秦致坤:“人言可畏啊。”

方氏:“嗐,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既然想站到高位上,哪能不经受些风雨呢?”

这话把母子俩说沉默了。

方氏继续道:“大娘能得贺家郎君青睐,便是她的命,命里有这场富贵姻缘,能不能拿得稳,还得靠她自己的真本事。咱们在这里发愁也没有意义,她迟早都得走出去闯自己的天地,若是因为这些闲言碎语就打了退堂鼓,那她这辈子还是由家里头养着吧。”

秦老夫人赞同道:“这话是有一定的道理。”

方氏:“阿娘,元威,我就觉得你们太过小心谨慎。咱家五个女儿,以后都会走出去靠自己闯前程,我觉得她们个个都不错。”

秦致坤:“谁给你的自信?”

方氏:“我方云娘教导出来的女儿哪个差了?”

秦致坤不敢反驳,“是是是,个个都比她们老爹厉害!”

秦老夫人打断道:“你俩别顾着斗嘴,把大娘找来问问她的意思。”

方氏道:“我去叫她。”

待她出去后,屋内的母子皆无奈地笑了起来,秦致坤道:“阿娘,你说咱家这祖坟是不是埋得极好?”

秦老夫人不痛快道:“倘若秦家的祖坟埋得好,你爹就不会走得早,你的两个姐姐和弟弟也不会死得早,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只得了你这么一个崽傍身。”

秦致坤摆手道:“以前的伤心事不提也罢,只看眼前要紧。”

秦老夫人:“对,只看眼前,我还有五个孙女儿傍身呢,以后她们的前程个个都了不得。”

秦致坤心里头美滋滋,“你说诚意伯府看上咱们家什么了,难不成又是瑞王?”

秦老夫人嫌弃道:“得了吧你,人家是在京城里扎根的高门大户,若要攀附瑞王,直接就上手了,还拐弯抹角找你秦致坤做什么?”

秦致坤:“所以这事儿我总觉得玄乎。”

秦老夫人:“我心里头也没底儿,不知是好还是坏。”

没隔多时秦大娘跟着方氏进屋来,待母女二人坐下后,秦老夫人才问道:“今日诚意伯府贺家上门提亲,大娘你可愿意接下这门亲事?”

秦大娘点头道:“孙女儿愿意进贺家。”

方氏笑眯眯地看着她,“这才是我的女儿,上得了台面,有胆色。”

秦致坤插话道:“我方才听你阿娘说的那些话,贺家好像是冲着你来的,这门亲事是贺二郎的意思,那高门大户里头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可不比咱们家单纯,大娘你能应付得了吗?”

秦大娘平静道:“女儿应付得了。”顿了顿,“女儿也知道两家地位悬殊太大,诚意伯夫妇必定是瞧不上秦家的,既然贺二郎愿意说服家中长辈来讨这门亲事,便意味着他是把女儿放在心上的,只要有他的这颗诚心,女儿就不怕事。”

秦老夫人提醒她道:“有情郎固然难得,可是今日两家官媒娘子为你打了起来,传出去必定会流言蜚语,贺家那边定会对你有怨言,你心里头怕不怕?”

秦大娘摇头,坚定道:“我不怕。

“当初祖母也曾说过,希望孙女儿们能找一个像爹一样知冷热的郎君。贺二郎能说服诚意伯夫妇促成这门亲,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努力了,且房里没有通房妾室,我得了他的偏宠,自然就会用这份偏宠去讨婆家欢心。

“孙女儿一直认为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若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要死要活,那我还活个什么劲儿?”

听了这番话,秦老夫人点头道:“看来是想明白了的。”

秦致坤指了指她,“自己选择的路,日后可莫要哭鼻子。”

秦大娘:“自个儿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秦致坤:“还长本事了。”

眼见天色已晚,几人又说了阵子才散去。

秦老夫人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不,没隔两日易家和贺家的官媒娘子在秦家打架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话题实在叫人心痒。

两家官媒娘子同时上门替一人说亲,结果还在女方家打了起来,并且男方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唯独女方家名不见经传。

市井百姓们最爱听这类谈资了,一时间秦家的名声确实在京城里火了一把。

当消息传入诚意伯府时,贺知章懊恼不已,嫌弃道:“这个秦大娘就是个祸水,竟引得两家官媒大打出手,像什么话?!”

他的妾室附和道:“一个还未出嫁的女郎家,弄出这样的名声来,确实不大妥当。”

贺知章连声哀叹家门不幸。

不一会儿窦氏过来,妾室起身向她行礼,她全然无视那妾室,看向自家男人道:“外头传得风言风语,说永平坊易家竟然敢上秦家跟咱们抢人,你说气不气人?”

贺知章不痛快道:“你还有脸说,你儿子好眼光,挑了这么一个媳妇儿,还引得两家官媒争夺,简直不像话!”

这话窦氏不爱听,质问道:“两家抢人怎么了?那易家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破落户,敢跟我诚意伯府抢人!”

贺知章骂道:“那秦家大娘就是个不安分的妖精祸害!”

窦氏坐到桌旁抿了一口茶水,戏谑道:“就算她是妖精祸害,也是你儿子自己要去讨的。”

贺知章被气得够呛,“你诚心气我是吧!”

窦氏摇了摇团扇,“我气你作甚,我若是你,就得该着急了。”

贺知章:“???”

窦氏指了指外头,“现在秦家还没回复我们到底要把女儿嫁哪家呢,虽说咱家儿子生得不错,但那易家小子也不差,况且还比咱家这个有出息,年纪轻轻就做了京兆少尹,若是秦家应允了易家,你贺知章的老脸岂不是被打得啪啪响?”

贺知章瞪着她,一时竟忘了说话。

窦氏继续道:“我堂堂诚意伯府若是连讨个媳妇儿都得被易家截胡,往后贺家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此话一出,贺知章脸上的表情一点点裂开了。

他们贺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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