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进门(大修改)(1/3)

天渐渐地夜了,江连淳从外面办事回来,便往老太爷的院子里去了。一进院门,刚过影壁。

老李便瞧见了他,连忙扬起笑脸,下了台阶,打千儿:“老奴给淳老爷请安,您可用过晚膳了?”

老李是老太爷的心腹,又是看着自己长大的,江连淳自然敬重他几分,笑说:“怎好叫你担心这个,早在外面吃过了,老太爷呢?”

“老太爷在书房教砚哥儿练字呢。”

江连淳解下青肷披风给老李,命他守着院子不要让别人进来。

自己搓暖了手,才掀起芷青八仙过海图软帘,一进去,他便望见小小的江砚站在太师椅上。

小家伙一只小胖手撑着案台,另一只小胖手紧握着紫毫毛笔,往墨盘处狠狠一戳,提笔在宣纸上拉出一条横线。

老太爷则站在一旁,一个劲地点头说好,小小奶娃似乎真的受到极大的鼓励,又拉出第二条,第三条。

他恭敬地朝老太爷喊了一声:“爹。”

老太爷仍埋头看着江砚练字,嗯了一声作应答。

江砚倒是兴奋些,她扔下毛笔,举起那宣纸朝他开心地喊道:“阿叔,看我写的。”

江连淳看着纸上那参差不齐的鬼画符,一时间也没认出来是什么。目光不经意地扫向一旁,老太爷正对着他拼命作口型暗示。

他略明白了点,笑眯眯说:“这「莀」字写得不错。”

小奶娃娃一下子蔫了:“阿叔,是「蓁」啊。”

江连淳有些不明所以。

老太爷笑而不语,提笔就在宣纸上一顿龙飞凤舞。

上前一看,纸上是三个劲骨丰肌的大字「叶妧蓁」。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江砚是在说那女孩儿的名字。

他刚刚是真的一点也没能瞧出来那字来,只好哄了小孩子几句好话作安慰。

与尹夫人不同,江砚还是很喜欢这位亲叔叔的。她虽小,却分得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江连淳常给她和江硌讲笑话,还会私下带一些稀奇的好玩的小玩意给她,就如最近江连淳才送了一个漂亮的万花筒给她,是江硌那臭小子都没有的。不似那婶婶,就只会对着她阴阳怪气的笑,还老爱逗弄她。

是以,她很给面子地不和江连淳计较他看不懂自己的字这件事,又愉快地拿起紫毫毛笔,有模有样地拿过一张新纸铺在案台上。

”唔~蓁字是怎么写来着?“她心里嘟囔着,抓了抓头发,没想起来。

探头看了看老太爷写的,有板有眼地照葫芦画瓢,就真让她写出了个「蓁」字来。

老太爷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乐呵呵地摸了摸胡子:“砚哥儿真聪明。”

江连淳也欣慰点头,又与江砚唧咕了一会。

只是还没写几个字,江砚就开始放飞自我,乱涂乱画起来。

老太爷趁机给江连淳递了个眼色,江连淳很识趣地没再去打扰她,任她玩去了。

两个大人都知道,江砚还小,一切不必着急,可唯有一件事却是迫在眉睫的。

“我已经定下那孩子了。她本家急要钱,到时候除了礼金之外,你再暗地里给上几亩地,让他们在卖身契上按个指印,叫他们舅甥俩不许再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亲戚之间总会嚼舌根,要是让外边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麻烦就大了。也正好断了那孩子的后路,免得她反悔,咱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于父亲的嘱咐,他向来唯命是从,却也担心老人家太过心急,反而弄巧成拙。

毕竟老太爷为了江砚的事,已经是要到忧思成疾的地步。

江连淳扶着老太爷坐到炕上,他则站在炕沿边,恭敬递上一个小盖钟,说:“礼金和田地都是小事,只是现在的人都狡猾得很,有卖身契也未必就听话,咱家以前就逃过一个长工,您也当为了江家积德不去计较,那卖身契如今还在阿慧那儿收着呢,又有什么用?”

阿慧是尹夫人的闺名。

老太爷也不抬头,接过茶正准备喝,听他提起陈年老事,眯眼笑了:“你是回来晚了没瞧见,那孩子的礼数很笨拙,明显是没学的几天,却也真诚,好歹是个知道孰轻孰重的。要是咱们好好待她和她舅家,不怕她不对砚哥儿好,她会知恩图报的。”

江连淳明白他这是心意已决,便不好再劝,侧目瞄了眼对面,江砚还在自娱自乐。回过头来,他压低声道:“大嫂她怎么说?”

老太爷冷哼一声,似有不屑:“我没和她说,免得她闹起来把人给吓跑了。你待会去和她说说去,她若还不听就罢了,总之这事必须得成!”说着眼神闪过一丝狠厉。

江连淳叹气:“母亲不在,长嫂如母,我说了她岂会就听进去了?”更何况他就只是个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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