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1/5)

家奴答道:“宋先生确实是这样说的。”

赵寅冷哼一声,搁下竹简,嘲弄道:“我还以为那厮有多犟呢,还是怕死。”

说罢抬手示意家奴把韩琅请进来。

不多时韩琅坐在轮椅上由家奴推进书房。

冰鉴里散发着凉意,丝毫没有酷暑的难耐。

赵寅跪坐在书案后,一身玄色衣袍,整个人显得清贵雍容。

韩琅朝他行揖礼,说道:“承蒙东兴君厚爱,宋恬想明白了,愿意投入东兴君门下,为君效力。”

赵寅不动声色打量他,心知此人狡猾如狸,问道:“你这话有几分真假?”

韩琅诚挚道:“为表诚意,宋某特地为君送上一份大礼,还请君笑纳。”

赵寅挑了挑眉,不领情道:“你若送金银财帛便错了,我府上不缺这些俗物。”

韩琅笑了笑,桃花眼里满是钦慕,“君与广陵侯不一样,君雄才伟略,广陵侯好大喜功,奢靡无度,我若送财帛,反倒是辱没了君的威名。”

这马屁拍得精准。

赵寅心里头虽腹诽他巧言令色,到底还是受用。

韩琅继续说道:“这些日宋某不敢前来见君,皆是因为没有拿得出手的见面礼以示诚意,如今宋某前来,是为赵国与魏国交好而来。”

这话引起了赵寅的兴致,单手倚靠到凭几上,问道:“什么见面礼?”

韩琅:“魏国公子,魏宁。”

赵寅愣住。

韩琅:“此人目前在我的手里,今日我特地前来拜见君,便是想将此人献给君。”停顿片刻,又道,“目前魏宁遭母国人暗杀,东躲西藏,犹如丧家之犬,君可知是何人想杀他吗?”

赵寅缓缓起身,离开书案道:“前些日我有所耳闻,魏侯生了一场重病,但此后便没有音信传出,想是好了。”

韩琅摇头,“君此言差矣,正是没有音信传出,情况才更糟糕了。”

赵寅皱眉,“此话何解?”

韩琅分析道:“倘若魏侯的病情好转,消息早就传出来安抚人心了,何至于一点风声都没有?这是其一。

“其二,那魏宁并不知晓母国情形。魏侯没有子嗣,一旦他病重,两个兄弟便有机会继位。事关重大,魏宁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君以为这其中可有猫腻?

“其三,此次魏宁无端遭遇暗杀,他平日素无结怨,又在赵国做人质,赵国自然不会惹祸上身,那杀他的人又是何许人呢?”

经他一番分析,赵寅算是听明白了,说道:“你想让赵国助魏宁回国抢王位?”

韩琅不答反问:“倘若魏国的王位被在韩国做人质的江陵君捷足先登,于赵国而言,利益何在?”

赵寅垂眸不语。

韩琅继续游说,“魏宁在赵国做了三年人质,得赵国庇佑,若他回了国,日后与赵国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赵寅捋胡子沉思。

韩琅在一旁静默。

也不知隔了多久,赵寅才道:“你说江陵君派人来暗杀魏宁?”

韩琅回道:“正是。”

赵寅的心思活络了,这份大礼确实很有分量。

“那魏宁在你手上?”

“不错。”

韩琅知他多疑谨慎,如实交代道:“宋某还有一事要禀告君,还请君体谅。”

“何事?”

“当初广陵侯意欲招揽我,被我婉拒,如今我却投了君的门下。为免日后尴尬,我自作主张把魏宁之事告知了燕玉荣,送以财帛到广陵侯府上示好,但并未透露魏宁踪迹。此人至关重要,我愿把他献与君,算是为君办的第一件事。”

赵寅居高临下睇他,久久不语。

韩琅镇定以对,满脸虔诚。

“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把魏宁献与我,也算诚意。”顿了顿,“你说献魏宁是替我办的第一件事,那第二件事呢?”

韩琅缓缓说道:“宋某愿替君促成这桩美事,护送魏宁回国,让他给赵国利益。”

此话一出,赵寅眼里闪动着精明算计,“什么利益?”

韩琅知他上钩,按捺下心中的小算盘,抛出诱饵道:“若魏宁成功继位,便割让临近赵国的黔城,以示诚意。”

赵寅心里头蠢蠢欲动,“黔城?”

韩琅答道:“对,黔城。”

赵寅半信半疑,“你能说服他割地?”

韩琅笑盈盈道:“君以为,与魏国的王位比起来,小小的黔城对魏宁来说哪个更具有诱惑力?”

赵寅没有说话。

韩琅继续道:“倘若魏宁无法争取到魏国王位,那便是死路一条,一旦江陵君上位,定会杀他让自己高枕无忧。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魏宁是没有选择的,他唯有依靠赵国,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若君信任宋恬,我愿竭力促成这桩美事,以报投君门下的诚意。”

他说得诚挚,字字珠玑,将其中的利弊关系细细说与赵寅听。

起初赵寅对他还有些怀疑,现在是万分确定这人是有大才的。

之前赵寅抱着看不顺眼广陵侯的心思去抢人,没想到还真让他抢到了宝。

不过当魏宁得知想要回魏国就得签下割地的协议,不禁生出几分懊恼。

他全然没有平时的吊儿郎当,情绪激动道:“温然糊涂!”

韩琅任由他跳脚。

魏宁赌气道:“魏国人的国土皆是靠祖辈卖命挣来的,一分一厘都不能让!”又道,“与其割地,还不如让二哥继了位。”

韩琅笑着调侃道:“子殷是否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见时的情形,你贪图我的钱财,骨子里的无赖劲儿去哪里了?”

魏宁急道:“这是两回事,个人私欲与国家大事不能相提并论。”

韩琅慢悠悠地摇着楚人贩卖的白羽扇,一身浅灰色轻薄纱衣,衬得身段风流倜傥。

他拿羽扇点了点他的手背,不疾不徐道:“子殷稍安勿躁,我又何尝不知黔城的重要,此番不过是让东兴君入套罢了。”

这话魏宁听得迷糊,困惑道:“什么套?”

韩琅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羽扇,耐心解释道:“那赵寅不比广陵侯,我若要说服他信我,必须得拿出诚意才行。而魏国的黔城,便是一粒定心丸。一旦你与他定下协议,他的心才算落到了肚子里。”

魏宁沉默。

韩琅:“我拿黔城与他交换,为你请了两大护法助你回国。一来是让他放心我护你回国是在替他办事,二来则是我需要他们当障眼法迷惑江陵君。唯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们才能顺利脱身与徐良等人接头。”

“可是……”

“子殷你在赵国三年,应该对赵寅的脾性有所了解。我就问你,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魏宁认真地想了想,正色道:“多疑,不容易糊弄,特别爱面子,在贵族中声誉极高,很有威望。”

韩琅:“我再问一句,倘若你回到魏国继了位,他又当如何?”

魏宁想也不想就答,“自然是来讨要黔城了。”

“那你是给还是不给?”

“那哪能给呢,我大魏的土地一厘都不给!”

“你失信于他,他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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