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1/2）

似乎所有东西全都已经摊开来说了。

白飞飞就是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她恶毒，心机，潜规则博上位,没有廉耻,不配喜欢自己。

所有人都觉得白飞飞不配喜欢自己,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在看到这些东西以后,会和她刚才想的那样子,对白飞飞产生无止境的怀疑，再经由‘证据’发酵,从而变成真的。

包括杨莎。

霍妩眉眼略带嘲讽，手里捏着从角落里捏起来的两颗碎石子无意识把玩。

饶是嵇梦在这圈子里已经待了这么多年,可依然无法面对某些刺眼的评论。

尤其是牵扯到身旁的人，而她感同身受时。

“一个还没出道的小姑娘……”嵇梦看见那些内容，说话都有点抖。

每个人口中似乎都有所谓的‘实锤’,每个人似乎也全都认识白飞飞，铺天盖地的羞辱迎面而来，白飞飞在这些人口中,几乎要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是个人就有权利,也有义务来踩她一脚。

霍妩沉默着，目光始终在嵇梦握着的手机上。嵇梦每翻开一张图，她就像是自虐一样跟着一起看。

那些图片刺的她眼睛生疼,像是有刀在戳,可她还是在看,不光看，她还看得十分仔细。

嵇梦也已经看到了霍妩自己看到的东西。

那是由一个著名的圈内狗仔所发布的——而这个狗仔先前就臭名在外，几乎是圈内人人唾弃的一个存在。可圈外人不,圈外人就喜欢他这种能暴露‘娱乐圈现实’的人。

尤其茶余饭后的八卦，小三、出轨、劈腿……但凡这些能和社会大众共情上，且极有讨论点又刺激的东西，大众都喜欢看，谁都能成为‘当事人’，跟着一起参与两句，找找存在感。

第一张图片，是白飞飞和人在酒桌上喝酒的图——那张图上，白飞飞握着一个男人的手，笑着将酒尽数饮下。

第二张图，是白飞飞一身纹身，衣着暴露的抽烟图。她蹲在地上，身旁还围绕着不少人，个个都像是不入流的混混。牙齿被烟熏的很黄，满脸病态又颓废。

第三张是一张酒店的图，白飞飞和三个男人举止暧昧的在电梯里，一身红衣，遮不住的纹身让这氛围更明显，裙子只够遮到大腿根，腰身被人搂着揩油，浑身柔弱无骨，哪怕只有背影，也足矣让人联想翩翩。

而第四张，则是白飞飞出入医院，夏天也戴着帽子和口罩，浑身上下包裹严密，甚至还穿着风衣，双手紧紧拽着衣服，似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配上前面那几张图，不难联想她去医院是要做什么。

这四张图，完完全全足够把白飞飞钉死在耻辱柱上，往后每年盘点，都会有她‘上榜’被万人唾骂的一天。这圈子里，有时候对女艺人就是这么不公平，随随便便一张图，维持多年的名誉可能就毁了。

霍妩忽然说了句：“你信吗？”

嵇梦几乎颤抖着将手机屏幕锁上，抬眼的时候，唇抿着，却说不出话来。

就像是霍妩说的，她也不想相信，可这些图片和文字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甚至不光如此——这些图只是截取的部分图源，在这个狗仔微博上，甚至还有视频。

图片可以作假，视频监控做不得假。

“你也是觉得，这些东西由不得你不信，是吗？哪怕她解释，哪怕她说她无辜，哪怕她哭着跪着求着说她是有苦衷的，你也不会相信，是吗？”霍妩讽刺一笑，垂眸，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冷的彻底。

嵇梦听出了些许不对。

看霍妩的神色，似乎比刚才镇定许多。刚才的霍妩同样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她还是对白飞飞说待会就回去，语气生硬，明显是在刻意克制。她生气，愤怒，可愤怒的对象，似乎并不是这些看似像是实证一样的图片，乃至于视频，更不是白飞飞。

而是别的。

嵇梦抿唇，决定遵从自己内心和自己的双眼，坦诚的摇摇头，说道：“我不相信这是飞飞这孩子会做出来的事情。”

霍妩盯着嵇梦看了会儿，手里的石子旋转间发出了十分刺耳的响动，像指甲盖挠黑板时发出的‘吱吱’声，刺的人耳膜生疼，且难受，可始终存在，像长在肉里拔不掉的刺。

她下颌轻扬，仍旧蹲在地上，没起来，也没别的多余的动作，和嵇梦说：“你打开短信。”

这年头除了银行和广告通知谁还用短信？

嵇梦皱眉，还是依言打开短信。

一串未备注的无名号码赫然出现在了最上面，顶部预览只有几个文字，写着“霍老师您好”。

嵇梦心中一动，打开看了眼。

【霍老师您好，您的金牌经纪人十年前因为白雪差点坐牢，连累您也遭遇不小的风波，现在白雪一回来，手下带的艺人就开始借着您的名头吸血造势，今天一份大礼送上，还希望我们能合作，共同把白雪彻底赶出圈子。】

嵇梦简直要爆粗，一眼看出这号码背后是谁：“杨莎发的？！”

霍妩颔首，唇角掀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贱啊……”嵇梦咬牙，“她整这些东西出来，先不说能不能搞得垮白雪，白飞飞只是一个无辜的小艺人，沾上这些就是个死。”

杨莎这一出算盘打的真好。

如果白雪手上带的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没人气，没黑历史，甚至往昔都无法查证的新人，那她还真不好操作，只能在漫长的时光中慢慢等待筹谋。

可偏偏白雪带的是白飞飞。

白飞飞本身黑点就多，单凭她那一身的纹身就足够让她走不下去。

社会世俗对女孩子纹纹身本身就带有诸多偏见，何况像是白飞飞那样几乎全身都纹满了纹身的女生？这个因就在这里，只单单这一条，就已经足够让无数思想还活在大清朝的网民对白飞飞口诛笔伐。

虽然她到现在也不知道白飞飞到底是怎么把纹身都弄消失的，可没了就是没了。这就够了。

而她后来又作死招惹了霍妩，沾上了现在处于风口浪尖的《光·影》剧组，加上这或真或假的黑料，足够把白飞飞锤死一万次。

“那现在怎么办？”嵇梦皱眉，“这事儿得管吧？”

说一千道一万，这事儿都和嵇梦，和霍妩脱不开关系。真要算起来，这笔账要往前扯许多年，白飞飞正经是一个被连累的无辜受害者。

霍妩颔首，声音被口罩挡着，有些含糊不清，可嵇梦听得清楚，霍妩说的是“管到底”。

*

两人回去的时候，面上都没露什么东西。

江月眠已经睡下了，白飞飞正在收拾东西，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音。霍妩看到她发现自己进来时，眼睛登时就亮了，脸上是期待又忐忑的模样，还有些紧张，有些小心翼翼，还……有点可爱。

霍妩心里稍动了一下。

她走过去，重新坐到白飞飞面前，和她隔了个床位，不过一臂的距离。

白飞飞有些忐忑的喊了她一声，声音小小的：“阿妩。”

霍妩应了句，片刻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回应的太过冷淡，又加了一句：“怎么了？”

“没怎么。”白飞飞瞪大眼睛，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气的样子：“你刚才和梦梦姐出去的时候好像很生气，我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

霍妩刚才看了看手机，没多久就满脸杀气。

就是杀气。

她很少在霍妩脸上能看到那种表情，她像是恨不得要弄死谁，脸上的郁气几乎要化成实质，哪怕对自己说话时还算是温和，可白飞飞还是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事了。

霍妩抿抿唇，抬眼看了眼白飞飞，嘴唇动动，几乎挤出来的字眼：“抱歉。”

白飞飞没听见：“啊？什么？”

霍妩扭过头，不承认刚才自己道了歉：“没什么。刚才只是公司有些事情比较麻烦。”

嵇梦一开始进来就提着一口气，生怕霍妩这张毒嘴又说点什么不中听的，好在一切都算是平和。

她刚要松懈下来时，却听见霍妩用一种十分高贵冷艳的语气说：“你这两天不要看微博。”

嵇梦顿觉不好。

果然，白飞飞一愣过后，下意识问：“为什么？微博怎么了吗？”

霍妩慢慢闭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