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替身羔羊(二)(1/2)

船家见人没了,连忙纵身跳入水中去救,却见人已经缓缓沉入水底。

岸边有水性好的年轻人见状也连忙纷纷跃入水中去捞人,一时之间引得两岸的酒客旁观。

沈乾知道这消息时已经是傍晚。原本她和安阳迟柔又打了会牌,迟柔这游戏黑洞把买的首饰输了大半,气急败坏的推了牌不愿意再打。

三人便从酒楼正门散步离开去听曲,所以没瞧见河上的情景。

还是定北王府的人匆匆赶来找到她,将她护送回府上,见着定北王和王妃焦急的神色才知晓。

“献音郡主没了?”

沈乾面色苍白,像是被吓到一般,眼中涌出泪水,“她,她明明中午还同我们一道用膳,怎么会突然没了呢?娘亲,怎么会这样呢?”

见沈乾人没事,定北王两人才松了口气。

“听说是失足落水。许是午时吃了河蟹受寒,又在河面吹风一时有些头晕,不小心失足便掉了下去。人各有命,宝儿别怕。”

定北王安慰道,“宝儿累了,回房休息吧。”

定北王妃也点头:“宝儿没事便好,今后还是少出去。便是要出门也多叫些侍卫护送着,啊。”

沈乾滴了泪点头应下,在如意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定北王妃瞧着她无力的身影,叹了口气:“世事无常啊,你说这王家姑娘昨儿才受封成了县主,今日便香消玉损,真是可怜。”

“好了,旁人家的事情勿要多言。”

定北王摸了摸胡子,目光微沉:“这些日子照看好宝儿,莫要让她再出门了。”他叹了口气,“我总觉得这趟南巡会有大事发生。”

定被王妃挽着他的肩膀安抚道:“你呀成日莫要想那么多,头发都白了大半了。再说这些年不都好好的吗?便是天大的事情我和宝儿也都在呢。”

定北王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欣慰:“咱们安安稳稳的关起门来过日子比什么都好。等宝儿及笄了,便挑个成熟稳重,自尊自爱,懂得疼人的女婿,我这心愿便都了了。”

……

回到房间,丫鬟们早已备好了热水澡。

沈乾褪去衣衫,身子浸泡在热水中,一天的疲惫都消失殆尽。

可惜了,有一个姑娘却永远留在了冰冷的河底。

她想过诸葛鸿会出手,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的迫不及待,肆无忌惮。

无论她找什么理由都无法否认,倘若没有九千岁,今日沉在那河底的便是她。

或者比这更惨,直接一刀抹了脖子,连死时的尊严都没有。

不论如何,王玉徽是为她挡了一命。

沈乾垂下眼帘,拨开水面的花瓣,望着水面涟漪中自己面无表情的容颜。

她的确已经走入了九千岁设好的陷阱之中,一步一步,无法拒绝。

甚至在听到一个鲜活生命的死亡时,可以依旧面不改色的做出伪态。

平静的水面被一颗水滴打散,沈乾闭上眼睛缓缓沉入水面。

温热的水淹没她的鼻子,眼睛,额头,长发。

她感到肺部的空气一点点消耗殆尽,眼前似乎有些晕眩。窒息感充斥着水下的狭小空间,让她仿佛身处深海。

“郡主!”

一只手将她拼命拽出水面,水花炸起,一瞬间充盈的空气吸入肺中,沈乾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如意焦急的神色。

她捧着沈乾的脸急得快哭了出来:“郡主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

沈乾静静的望着她,面上的水滴带着热意滑下,已经分不清是什么。

如意见她一动不动,连忙用帕子擦着她的脸面:“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沈乾摇了摇头伸手抱住她的脖子,将头靠在她肩弯处,疲惫的轻声道:“如意,我好累。”

“那,那郡主便休息吧,咱不泡了。”

“嗯。”

沈乾穿好衣裳,由着如意帮她缴干了头发后,便上(床休息。

如意为她盖好被子,柔声道:“郡主有什么事情便喊奴婢,奴婢就在外屋睡守着。”

沈乾点点头,见如意将灯吹灭了,却并没有入睡,而是望着床顶眼中渐渐冷漠。

原著里因为诸葛鸿是男主,所以对他的描写大多正面着墨。

英俊风流,文武双全,是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

在女主死后幡然悔悟,用情至深,从此只爱女主一人,心之所向情之所钟。符合追妻火葬场的所有特性。

可当真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他的心狠手辣暴露无遗。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连青梅竹马的心上人都可以抛弃。

利用感情,借女人上位却又瞧不起女人。

如果说九千岁是坏的明明白白,极尽张扬的真小人,那诸葛鸿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

沈乾抓着被子的手攥紧,日后得多加小心。

……

“死了?”

昏暗的烛光下,怜妃手指微顿,眼中一亮:“当真死了。”

她身边的侍女低着头道:“是真的。献音县主下午落水,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没气了,仵作那边也确认是失足落水。”

“好,死得好!”

怜妃听到这个消息心上的石头才落了下来。

诸葛鸿之前同她说放心,可瞧见那王玉徽居然被封为县主,她还有些担忧,如今看来已经都解决了。

她的鸿郎果真厉害。

怜妃嘴角含笑,瞧着那侍女道:“下去吧。”

“是。”

那侍女垂首温顺离开。

这时又见另一个侍女进屋道:“娘娘,陛下差人来传旨,今日翻了娘娘的牌子。”

怜妃笑意颜颜:“知道了,备水。”

沐浴更衣后,乘上轿辇前往小皇帝的住处,远远就瞧见九千岁从屋里出来乘上轿辇离开。

怜妃见他朝这边来,连忙下了轿辇福身迎道:“千岁安。”

虽然她如今得陛下恩宠,但在九千岁面前依旧不敢有丝毫放肆。

往常九千岁都是目不斜视的离开,连一个眼神也不会施舍给旁人。

今日却抬手停了轿子,声音轻飘,懒懒道:“抬起头来。”

怜妃听到这话心里痛恨被一个阉人如下人般使唤,但她不敢反抗。

之前贵妃的下场让所有人心里都悬着一把刀,明白如果这刀落下了,那便是血流成河,伏尸千里。

她缓缓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垂眼望着椅轿不敢同他直视。

却见一只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她被迫抬起眼眸,就看到九千岁那张比她还要精致明艳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直视九千岁的脸。

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皮肤莹莹如玉没有一丝瑕疵,唇瓣娇红,泛着一□□人的水色。

如此美色,便是她眼下精心打扮,也在他面前失了颜色。

怜妃呼吸一滞,面色不由自主的微红。

就见九千岁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动,上下扫了她一眼,眼中充斥着轻蔑和鄙夷。

“不过如此。”

他收回手,靠在椅背上,用帕子动作优雅的擦着手指,淡淡道:“五分颜色罢了,也不知晓陛下如何看上的你?”

说罢将帕子丢在地上,抬了抬手,轿子便稳稳离开。

一旁的侍女都低着头不敢瞧怜妃的脸色。

怜妃面色已经极其难堪,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眼神怨毒,狠狠擦了擦下巴。

这个阉狗,尽然如此羞辱她!

白日悠悠,一晃一个月便过去了。

王玉徽的事情众人只当是失足落水,毕竟所有的结果都指向是意外。

在金陵这段时间,沈乾却被定北王妃看在家里,一步也不准再出门,生怕她离了视线就出事。

闲来无事,夏日又炎热的很,她便在院子的池塘里游泳玩,有迟柔的指导,水性倒是突飞猛进。

直到太后生辰,她才被放风去给太后过寿。

太后本是金陵人,所以今年的寿辰索性在金陵置办,哄她老人家开心。

但金陵到底不比帝都,太后又素来喜静,加之今年也并不是整十大寿,所以这次生辰宴只邀了皇家子女小聚。

沈乾换上新装,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入了长春园。

宴会上已经到了不少人,但沈乾瞧着桌椅摆设,悄声问道一旁的定北王妃:“娘亲,怎么瞧着这摆设,陛下不来吗?”

此次随行南巡的妃嫔都到了,可却不见有小皇帝的龙座。

定北王妃轻声道:“陛下一向不参加,莫要多言。”

沈乾听到这话心中存了丝疑虑,却又见旁边安阳朝她眨了眨眼,悄声道:“我听说陛下叫了醉芳楼的头牌,想来是没空闲来了。”

醉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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