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九十六章(2/2)

丞相带着他去了里屋,下人知道他不喜欢有人在身边,都退下去了。

丞相随手在香炉里撒了一把香,“李正业在家活得自在么?”

重照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家父身体健朗,在家看戏听曲,生活惬意。”

丞相笑了一下,“李大将军素来心大得很,西南王的案子出来的时候我都为你们捏了把汗,要不是长延他四处给你们兜底,皇上不会轻饶。你那哥哥做事太不稳重,心比天高贪心不足。”

丞相拨了拨炭炉,在一旁坐了下来烤手,神情自若,气势平常。

“不过老夫倒觉得挺惊奇的。我原以为长延这样的心性,不会做劳心劳力的事,既不是为了李重兴,也不会为了这件事会牵连你而去做这样的事。当然我也以为你们不会有结果,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重照眉头一皱,目光陡然敏锐起来,语气不善道:“丞相大人,何出此言?”

丞相笑了笑,“并无恶意,只是跟你闲叙而已。”

重照原本有些愤愤的火气顿时被他温吞的语气和柔和的表情给消除了。

他爹对这位丞相大人合不来是很有道理的。

说话太累,说不过又谈不拢,能指望坐一起好好聊两杯茶的时间?不可能的。

重照耐心道:“还请大人明言。”

丞相:“我并非倚老卖老,故作高深的话不提,以后还有很长的路,需要你们自己走。如果在这条路上,你能和长延这孩子相互扶持,我心里也会很欣慰。”

重照一头雾水:“您……”

丞相道:“我辅佐过三位主上,对我赏识赞许,实际上,忠国不忠君,一直是我自己秉持着的信念。所以现在衡帝子嗣中没有能担起治理大齐江山这个责任的,我便大胆选择了长延这个孩子。”

重照读过的圣贤书不多,忠国不忠君对他来说,是他还远远没有达到的思想高度。

怪不得汪子真与其高谈阔论一番觉得对方像圣人。

丞相:“说出来我都觉得有点惊奇,他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

重照愣了愣,“长延?”

丞相道:“像换了个人似的。当年他知道身世后与我争执,随后离开京城,我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惋惜。我没有把惠帝唯一的遗腹子教导好,也没有给他一个前途无量的未来。”

重照问道:“您和惠帝当年……”

丞相幽深的眼看着他,忽然轻轻笑了下,“你心里肯定很是疑惑我和惠帝之间的关系?魏元熙是先帝极其宠爱的小儿子,我当年只是先帝手下的小人物,落魄潦倒卑贱至极,承了他的情而已。”

“他原先只是一个至善纯良的好孩子,只是自小被娇惯坏了,分不清轻重,闯下的的祸有点大。”

重照露出了一丝苦笑,矫诏篡位只是闯祸,险些搭上了大齐江山,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是虚的。

丞相忽然沉默了一会,慈祥的老人身上忽然出现了一抹难以忽视的、悲伤自责的气息。

纵然到了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地位,纵然名誉天下家财万贯,还是没有办法在混乱之中保住一个人的性命。

重照静静地等他缓和过来。

“除了这些之外,我选择长延这孩子,还因为他足够出色,文韬武略不说,手腕和眼界一样不差。更重要的是,他足够明理公正,还明白什么叫爱和宽宥。”

丞相和缓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重照猛然想起魏允劭跟他说的,总有人真心实意、坦坦荡荡的活着,为了某些东西能豁出去一切。

他们都在为了自己的一片赤子心而活。

……

许长延批完了奏折。

数量不多,加上他训练的熟了,速度很快。

他坐了一会儿,打算等一会儿再去见重照。

他喝了杯茶水,丞相就推门过来了。

他略微翻了翻奏折,照例检查,露出满意的神情,忽然道:“先说正事。西南王旧部、以及李重兴贪污的钱,私养的士兵和囤积的粮草,是不是在你手里?”

许长延微惊,丞相继续道:“鸿义他在查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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