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乌托邦》（2/2）
贝伦难以想象，西班牙竟然有那么多的特殊工种。
然而其中之一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带着微笑看他。
贝伦被看得有些不耐——或者是不习惯，他冷声道：“几楼？”
安东尼奥轻咳一声，他也忘了按楼层：“七楼，谢谢。”
“叮咚”
在到达楼层后，安东尼奥一马当先走出电梯。
安东尼奥跟在他身后，随意看向周围的环境。
随后就下意识皱眉。
“等一下，”他不得不开口，“我的工作地点就是这里？”
不是说他不满意，实际上这里实在是令人出乎意料。
一出电梯，他就察觉到自己的鼻尖萦绕着青草芳香的气息。
迎面就是等比例缩放的伯纳乌模型，几乎一模一样。
再仔细一看，那是个一对非常漂亮的沙发，阳光透过玻璃墙壁照耀进来，恍惚间像极了那座百年球场。
他看向地面。
地上是一层非常细密茁壮的青草地。
它们并没有野蛮生长，而是被修剪到一个适宜的长短。
也正是因为如此，明明是一片青草地，此时此刻看起来竟像是张翠绿的地毯。
贝伦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安东尼奥，在对方鼓励的目光下谨慎地迈步踩下。
瞬间，一种柔软又带着弹性的触感包围了他的脚。
即使是隔着皮鞋，贝伦都能感觉到舒适与温和。
他几乎是立刻断定，下方并不是培土——那种施了肥的海绵——而是真实的土壤。
安东尼奥露出含蓄又骄傲的笑容：“怎么样，不错吧？”
贝伦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讶异，他缓缓点头：“让人惊喜。”
安东尼奥非常善于炫耀，他指着地下的草坪，扬起下巴骄傲道：“这是来自伯纳乌的草。”
“伯纳乌的草坪每个赛季都会翻新，大部分的草皮经过一赛季的摧残已经无法再使用。”
“但总会有不错的一些留下，我收购了它们，铺满整个七楼。”
“这也算在伯纳乌工作了。怎么样，喜欢吗？”
贝伦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头的颤动。
他真的很出乎意料，尤其是关于这片如茵绿草。
“喜欢。”
顿了顿，贝伦才继续开口。
“谢谢你。”
如果这就是未来的办公地点，他没有任何意见。
……等等。
贝伦缓缓挑眉:“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我们’？”
安东尼奥很自然地点头：“这是我们共同的工作地点，有什么问题吗？”
贝伦又想打问号了，但他可以为这个工作环境按下想法。
但必要的解释还是得有一个的。
他非常平静，目不斜视：“我需要和下面的人沟通，还需要接触你的……好吧，我们的团队。”
“行政部门也需要我坐镇了解情况，还有上下整合，与老板坐在一起不利于部门沟通。”
安东尼奥缓缓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贝伦露出欣慰的眼神。
然后安东尼奥叹了口气，无奈摇头：“等一下我找人把你的办公桌搬回去，真可惜不能和你分享这里。”
安东尼奥其实是在逗贝伦，他刚刚才发现自己多了个新兴趣。
那就是看贝伦·西尔维斯特那张脸上出现些其他的表情。
贝伦依旧保持着坚定的平淡，但在眯起眼睛的瞬间，安东尼奥还是捕捉到到了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
“或许你可以搬走自己的办公桌，让行政部整个搬上来。”
安东尼奥的表情僵硬了。
贝伦终于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随意挑眉：“合约在哪？”
安东尼奥有些郁闷地嘟囔着什么，听到这话还一愣，随后才再次露出微笑：“你已经想好要和我一起了？”
贝伦此时心如止水：“快点，趁我还没后悔。”
安东尼奥立刻引着他坐到伯纳乌沙发上，贝伦坐下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放松下来。
安东尼奥一笑：“舒服吧？我特意出去定做的。”
贝伦并没有否认，他拿起合约仔细地浏览，安东尼奥还有闲暇打量这个青年。
他是个纯正的西班牙人，身上流淌着卡斯蒂亚的血，西班牙人在外貌上的优点几乎都能在他的身上找到。
他有着一头鸦羽般浓密柔顺的黑色长发，一双剑眉下压眼窝深邃，让那双冰凉的黑眸更加阴鸷狂傲。幸好，微微上挑的眼尾淡化了眉眼间的阴沉诡谲，只显得凌厉却不至于让人震颤。
贝伦·西尔维斯特，他拥有着与年轻的年龄不相符的权势地位，身上自然有着傲气。
但安东尼奥可以理解。
如果是他二十二岁坐上全国最大建筑公司秘书长的位置，恐怕得比贝伦还拽。
但他没想到，贝伦竟然还挺随和平静的。
这时候贝伦已经看完了足足十六页的合同与保密协议，他微微抬眼的时候正好对上安东尼奥的目光。
他又想打问号了。
这是个什么眼神，为什么这么怪？
安东尼奥非常清楚，这个时候如果转移了目光就会显得气氛尴尬。
所以他非常自然地看着贝伦：“有什么需要改的吗？”
贝伦表示非常满意：“笔？”
安东尼奥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支笔。
贝伦笔走龙蛇非常自然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递给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有些诧异：“给我做什么？”
贝伦动作一顿：“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安东尼奥将其中一份抽出来：“不用，给我这个就行。”
贝伦看着手中剩下的保密协议，沉吟着问了一句。
“你知道什么叫一式两份吗？”
安东尼奥摊手：“知道，一人一份，我拿这个就行。”
“……”贝伦起身，从他手中抽回自己刚刚填写的简历，“等下给你复印件。”
“这种事让其他人做就行，”安东尼奥随意摊手，“再看看其他地方。”
贝伦起身，这才开始打量其他地方，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看到远处的办公桌。
那是一条长到让贝伦想挑眉的桌子，上面摆了两台电脑。
贝伦没忍住。
“请问我是在我们公司的前台处吗？”
没办法，这个桌子虽然表面上还算是气派，但这个长度、这个电脑摆放的方式……原谅贝伦，他只能想到大部分公司的前台。
反正一点不像某个公司的总裁办公室。
当然，也不像是秘书长的。
贝伦的表情有些僵硬：“这张桌子换掉。”
安东尼奥有些不满：“我挑了好久才找到这么长的桌子！”
贝伦摁住自己的眉心，他在平息自己起伏的心潮。
“抱歉，但我觉得这张桌子搬到一楼大厅口比较适用。”
反正他是不可能在这里办公的！
“而且我需要一个独立的办公环境，不然所有杂事都会让你听到。”
贝伦为了获得自己的独立空间据理力争：“如果事事都要你过问你来做的话，就完全不需要我们行政部门了，对吧？”
安东尼奥的表情非常不甘愿，他最终还是被说服，并保证下午他们从卡尔德隆那里回来，桌子就已经被替换掉。
单独的办公环境这一点，他最终还是争取到了。
虽然只是以伯纳乌沙发为中轴，两边分别是他们二人的办公区域。
贝伦真正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