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鲤4(2/2)

就在这时,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后院小厨房那边忽然高高低低传来几声姑娘家的话音,待到听得清楚了,香薷和雪绫绡已经一前一后从门洞进了大堂。

“怎么不点灯啊?”香薷进来先是没好气的抱怨了一句,随后放慢步子摸索着走到方桌前,一股脑将自己怀里抱着的东西全倒在了桌面上。

雪绫绡是兽族,夜感能力比人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在一片黑暗里也不妨碍那丫头大刀阔步的往前冲。

两人怀里抱的东西似乎一样,同样大小的几个木头盒子,黎千寻道:“怎么了?”

香薷气急败坏的拍了拍木桌,道:“下午那个怕老鼠的伙计不见了!”

黎千寻伸手捏了一簇照明灵火出来,看着两个丫头不知又怎么弄得一个个灰头土脸,他皱了皱眉指着桌上的几个东西:“这些盒子是什么?”

雪绫绡抬起袖子擦一把脸,道:“师祖,就是今天晨起我从床底下翻出来的机巧,刚刚抓老鼠,又找到这些。”

这姑娘说话有点颠三倒四,黎千寻道:“慢慢说,怎么又抓老鼠了?”

香薷看上去挺着急,插嘴道:“唉呀就是很多老鼠,于睦也不见了,不知道是被老鼠吓跑了,还是他变成老鼠了,我跟雪儿刚收拾完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很多老鼠挤在墙角。”

黎千寻顿了好一会才把两个姑娘乱七八糟的话理清楚,一时觉得十分诧异,他飞快拿过桌上一个木盒,拆开里面零件大致看了一遍,顿时额角一跳。

天堑七十六机,跟午后他拼起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黎千寻飞快瞄了眼其他几个盒子,也是一样的。

黎千寻问雪绫绡道:“山鼠兄弟呢?”

雪绫绡眨眨眼,连忙伸手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毛球,山鼠本鼠蜷成一团睡得正香。

“你们说的一群老鼠是不是也消失了?”

香薷顿时点头如捣蒜,雪绫绡在一边附和:“我今天晨起抓老鼠也是这样,钻进床底就不见了踪影,一只两只有可能钻洞逃走,可这么多不可能同时逃得干净,师祖,那是什么东西啊?”

虎口客栈能消失的老鼠,云水谣树影里能消失的人形,其实说到底都是同一种东西,分神列魄阵乱人心神,一种等阶较高的障眼法而已。

说到底,还是没有撒豆成兵这种几乎称得上无中生有的逆天术法。

招来一群老鼠影子混淆视听,一张符一个阵足以。若是真如于睦之前所说,这间客栈总会时不时地冒出许多老鼠,原本就画好的阵大抵就在客栈所在的地基之下。

黎千寻接过雪绫绡手里的山鼠,用手指碰了碰那小东西的脑袋。看着一双睡得朦胧的黑豆眼,忽然发现自己之前有一条线猜错了,而且是在没有半分证据的情况下就默认那盒机巧是山鼠兄弟引着雪绫绡找出来的。

黎千寻看了眼桌子上五副一模一样的机巧,似乎那些总会突然冒出来的老鼠本意只是想让人弄明白这副“天堑七十六机”中所映射的东西而已。

而被他发现北边山墙上窗扇里面的棋局机关,真的只能算是一个让他“顾此失彼”的巧合。

而且,对方大概根本不知道那两扇窗子上有什么不得了的蹊跷。因为那一双镂花窗扇的机关太过古旧,他和晏宫主认得出解的开,而身为木犀城少主的西陵唯,解的开天堑七十二机那种等级的机巧,却是在窗边坐了一上午都没有发现其上花纹的猫腻。

黎千寻心惊肉跳的把眼下的这条线扔进方才理顺的一团里,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有用的线索虽然多了一条,但是却也生生从自己队友这边踢出去一个举足轻重的人,御风君。也就是整个漠原西,包括战神海朱雀在内。

而与此同时,本来没有被他当做有用线索的“天堑七十六机”,却恰恰可能是最接近双方利益矛盾的东西,也就是落日山谷和静眠山一局。

说到落日山谷和静眠山那处山崖石壁的咬合都十分严密的奇景,黎千寻又神使鬼差的想起于睦,和他说过的自己名字的来历“兄友弟恭,睦于父母之堂”一句。

于睦被山鼠吓到的时候他说过什么?

他说,他在墙角床底放的捕鼠夹也都很快被拆散了。

若那些老鼠都是幻影,那拆掉捕鼠夹的是什么?

抑或是,有人从始至终就没说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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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关于“龙”,这个我稍微说一下,因为这卷卷标就叫“豢龙”,所以肯定避免不了出现这个概念。

但是这里出现的“龙”,并非是我们潜意识里所认为的那个神奇物种,而是一个相对比较抽象的概念。

文里有讨论,但是鉴于正文不能写的太白话,我在这里再啰嗦两句。

所谓我所用的“龙”,其实更像是一种信仰,每个人心中的信仰,文里也有说,这个信仰,会因人而不同。

说多了,我更想用的是这个抽象的意思,但是碍于文章情节需要,它还需要一个稍微具象化一点的概念。

后面文里会深入来写,这里就不多说了。

【两个红衫少年走进同一场梦境,一个由梦里活到了戏外,一个将戏外之人带进了梦里。】

这句算是下下卷的预告吧,写到那个相关场景了,就拉出来了。

这里我先解释一下,由梦里活到戏外的,是师尊。

将戏外之人带进梦里的,是晏总。

稍微晦涩了点,但是不难理解。

提示一下,直到现在,尘尘一直不知道,也从未怀疑过,晏茗未就是他的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