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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痛心疾首地表示,孩子是自己的骨肉,必定要留在自己身边。

江思雨气愤道:“是你们亲手把米米抛弃的,现在又——”

曾文斌打断妻子的话,对俩口子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情,可是依宁在家里生活五年,突然离开,未必习惯。让我们先把孩子接走,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对策。”

说完,曾文斌拿出一个信封。

张晓兰接过来,摸出里头是厚厚的一沓钞票。

她顿时心头一喜,随即故作无奈道:“我们也是为了孩子好,既然这样,先让宁宁跟你们回去吧。”

白大勇又说:“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孩子是我们生的,你可不能抢走!”

曾文斌没有答应,走到米米面前:“米米,爸爸妈妈要接你回家了。你有没有什么是要带走的?”

米米回头看了一圈。

这宿舍很小,摆满了东西,大人还得侧着身子走,非常拥挤。

但是即便有这么多东西,里头却没有她的玩具,没有她的水杯……

一切都是属于白大勇和张晓兰的。

米米想了想,点点头,从床角拿出自己叠放整齐的课外书,那是茵茵姐姐送给她的。

又考虑了一下,她从凳子上拿来自己的衣服,想要找一个地方装起来。

孩子不会说话,可做事却很细致,这手脚麻利的样子,让一向冷淡严肃的曾文斌都心头一酸。

江思雨红着眼走上前,按住米米的小手。

小手无措地放在衣服上,看向江思雨。

见她在哭,米米还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这是讨好的笑容,米米非常想要跟他们离开,她再也不愿意留在这个地方了。

江思雨看着这笑容,心头一颤。

这么小的孩子,不是应该什么都不会吗?

在他们家,曾依宁就从来不用干活,什么都有人照顾才对。

她心疼米米,伸手便要帮米米收拾衣裳,可手一触及到衣服的面料,她的眸光就黯下来。

这衣服的面料太差了,即便是大人穿在身上都嫌粗糙,更何况是肌肤娇嫩的小孩。

江思雨将衣服展开,明明是黄色的衣服,都已经脏成土黄色,从来没洗过吗?

而且这大小,一看就不合身,估计是谁家孩子穿剩下的旧衣服。

江思雨的脸一沉,紧紧握着那衣服,无数次按捺住想要与这对夫妇争吵一顿的冲动。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松开手。

“不要了,妈妈给你买新衣服。”江思雨柔声对孩子说。

米米点点头,见她伸出手,便乖巧地将自己的小手放上去。

夫妻俩这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等他们一走,张晓兰说道:“真要把宁宁接回来?”

她想念孩子,可还没到非要孩子回家不可的地步,否则这些年他们明知道曾文斌和江思雨住在哪里,怎么可能不去偷偷看一眼?

“接什么接?”白大勇翘起腿,露出惬意轻松的表情,“我们给他们把孩子养到这么大,可不是得要回一些补偿?”

张晓兰愣了愣,打开手中的信封。

一万元崭新的钞票。

是啊,一万元怎么够?

白大勇又说道:“至于宁宁——你没见他们这么喜欢她吗?让他们接走这孩子,起码要给我们百八十万吧?”

百八十万!

张晓兰眸光一亮,心中有了底。

白大勇摸索着,从兜里拿出刚才曾文斌给他的名片,编写一段文绉绉的话。

“曾先生,我坚信您与您太太非常疼爱宁宁,宁宁在您家也能得到更好的教育。但是我们爱女心切,又恰好痛失工作和住处,要是您再把孩子接走,我们就一无所有了。”

从鞋厂宿舍楼出来没多久,曾文斌就接到一条短信。

他垂眸看了一眼,轻嗤一声。

车门打开,江思雨让米米和曾依宁坐上后座。

后座只有一个安全座椅,曾依宁习以为常地坐在上面。

米米只能坐在边上。

江思雨犹豫了一下,对曾文斌说道:“明天再买一个安全座椅吧。”

离开那个如噩梦一般的地方,米米的心情是轻松的。

她望着车窗外,暖洋洋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的心也照得暖暖的。

江思雨的心情仍旧不平静,她回头看着两个孩子。

米米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一双眼睛像是小鹿的眼睛一般,懵懂又天真。

而曾依宁——

她似懂非懂,却已经依稀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挂着泪痕,没有反对米米上车,更不像平时一样有说不完的话。

江思雨叹了一口气。

“我先带依宁回家,你带米米去买几身衣服。”曾文斌说。

到了商场门口,米米和江思雨先下车了。

车子仍旧行驶着,曾依宁问:“爸爸,可不可以不赶走宁宁?”

曾文斌一怔:“不会的。”

很快就到家了。

曾文斌不喜欢被人打扰,因此即便如今经济方面已经不用担心,家中房子也大,可仍旧没有请佣人。

钟点工已经事先买好菜,他去下厨,让曾依宁练琴。

曾依宁小小年纪已经能弹得流利悦耳的钢琴曲,她心不在焉地练习,耳边传来厨房里的“哐当”声响。

她从三岁就开始学习弹奏简单的曲目,每天都要练习,这是爸爸妈妈严格要求的。

过去她总爱偷懒,可现在,曾依宁心中有危机感。